四週一片漆黑,偶爾能聽到模糊的人聲,林濤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無力,深深的無力!
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林濤感到困擾,不就是被打傷了嗎,還至於傷得這麼重?
林濤對武術的瞭解遠不及格鬥技術,更不知道現今武術流行「花架子」的情況下,仍舊有傳說中的內功存在。其實他自己修煉的就是李振元贈送的內功心法,只是一點都沒當會事,完全就是練著玩。
可那個年輕人不同,他可是龍虎門裡年輕一代數一數二的人物,內功也練到了一定境界,單手開石碑就跟過家家一樣,如果不是林濤體格好,換成別人在就沒氣了。
可饒是這樣,林濤也陷入在深度昏迷當中。內傷遠比外傷要難治得多,更何況讓西醫來治內傷,無非就是拍片拍片再拍片,看到林濤五臟六腑都有損傷,幸好沒有危及到性命,只能勸說安心修養,至於為什麼醒不過來,醫生也說不出過所以然來。
黑暗中的時間總是很難熬,林濤無數次想要爬起來,可真的半點都使不上力氣,好像這副身體不是自己,而自己則像是游離余軀體之外的孤魂野鬼,掙扎著想要元神歸竅,確實沒有半點辦法。
可若說對身體沒有完全控制權也不對,林濤明明能夠感受到小腹似有若無的熱度,那僅存的一點點熱感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死去。
人的思維真的很奇怪,陷入沉睡醒不過來,思維卻異常活躍。
在黑暗當中,林濤偶爾會聽到如同石磨轉動的聲音,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卻讓他有了另一個可依賴的方向,努力勸說自己一直這樣清醒下去,不要真的陷入沉睡。
小腹的熱度一點一點增加,這讓林濤感覺到了一些溫暖。
意識是沒有感覺的,可周圍無盡的黑暗讓林濤感到莫名的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濤已經完全放棄希望的時候,突然眼前有一點亮光,緊接著,亮光逐漸擴大,就好像有一柄刺破黑暗的利刃般,瞬間將禁錮他許久的黑暗徹底捅破。
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無法睜開眼睛,可他卻本能的感覺到身邊似乎有個人在靠近。
「笨啊!」
一聲長歎傳來,林濤頓時驚叫道:「大叔!」
沒錯,他絕對沒聽錯,這就是李振元的聲音!
「真是笨啊!」
李振元再次感歎一聲,接著,林濤發現自己恢復了視覺,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一隻手掌在眼前抹過。
李振元身上穿著天藍色的道袍,寬大的袖袍差點就拖地,一隻拂塵搭在左臂彎上,右手掐著指訣衝他微笑。
林濤瞪著眼睛,這還是那個猥瑣大叔嗎,根本就是個仙風道骨的活神仙啊!
「大……大叔?」這一刻,他變得不確認起來。
「正是貧道!」李振元微微一笑,足有一尺長的鬍子輕輕抖了起來。
他看起來年輕極了,也就比林濤大幾歲而已,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彷彿隨著他走過了無數過春秋。
「我這是在做夢?」
林濤四下打量著,只是一眼就失望了,剛從無盡黑暗走出來,卻又進入了一個全是亮光的空間,除了自己和老道,周圍儘是乳白色的光暈。
「算是吧!」李振元微笑道:「是不是感覺很神奇?」
林濤點著頭,卻問道;「我這是在哪?」
「你這人,還真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啊!」李振元歎了口氣,抓起拂塵在身前一揮,一套桌椅便憑空出現。「坐吧!」說完,他率先坐下。
林濤剛要坐,忽然感覺有點不舒服,好像沒穿衣服一樣。他低下頭,差點爆了出口,自己可不就是沒穿衣服,下面不聽話的小弟弟還隨著自己的步伐來回晃蕩。
要說面對一個女人不穿衣服也就算了,可對面卻坐著李振元,林濤相當不習慣。
似乎感覺到他的尷尬,李振元再一揮拂塵,林濤身上就多了一套衣服,或者也稱不上是衣服,就是背心和短褲而已,可這也總比不著寸縷強。
林濤坐下來問道:「大叔,我們這是再哪?」
「就如同你剛剛說的,夢裡!或者用現在話講,是你的意識裡!」
「我的意識?」林濤笑道,「我的意識裡怎麼可能只有一片白光,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醒過來!」
「想看看你的意識嗎?」李振元故作神秘地問道。
「真的還是假的?」林濤雖然對他很信服,卻也持懷疑態度。
李振元微笑間一揮拂塵,就在林濤左側位置,白光攸地一斂,變成了如同電影屏幕一樣,上面有他也有黃悅薇,畫面再一轉,便是他跟那個年輕人搏鬥的場景。
「這……這這!」
林濤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他媽太高科技了,這種場景完全只能出現在科幻電影裡,現在卻讓自己真實的感受到了,驚訝得無以復加,連找一句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都找不到。
「信了?」李振元拂塵再一揮,屏幕消失了,重新變成跟周圍一樣的乳白色。
「我終於知道老祖宗有多牛-逼了!」林濤用力拍著桌子,「老外的技術算個屁啊!」
李振元笑道:「你以為這就很厲害了?」他輕輕搖頭,「只是小把戲而已!」
林濤驚得舌頭都快吞下去了,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還只是小把戲?我要是學會了,出去隨便展示一下,都能成為世界上這個領域裡最有名的專家!」
「先賢所遺留下來的東西,現在也剩不了多少了,別說十之一二,就是能留下百之一二算也不錯了!」李振元很是遺憾地感歎。
「武術算不算?」林濤問道。
「內功心法算一點吧!」李振元的語氣很淡,顯然不認為現在流行的武術能夠上得了檯面,可一時間又找不到更好的例子。
「風水玄學呢?」
「騙吃騙喝而已!」李振元哼道,「千之一二吧!」
林濤瞪著眼睛,數道:「港島那邊的風水師可是很吃香的,據說也很有功力!」
李振元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屁!」
林濤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苦笑道:「大叔,你也太直白了吧?」
李振元說道:「都是屁!」
林濤這回不說話,人家活了上千年,見多識廣,自己在他面前還真的是連屁也不如。
「修煉了抱樸歸元還能被傷成這個樣子,差點就魂飛魄散了,說你是屁都算輕的!」李振元突然沒好氣地說道。
「我也不想啊!」林濤也納悶,自己怎麼會輸的這麼慘!
「不對!」他忽然反應過來,「靠,你差點騙了我!」林濤鬱悶地說道,「內功確實給我了,可你得教我怎麼用啊,光會練不會用有個屁用!」
李振元雲淡風輕地說道:「沒教你?」
「沒有!」林濤咬牙切齒地說道,看老道士這個模樣就感覺不爽。
「哦,那是我忘了!」
林濤氣得差點沒噴出兩公斤血,一句忘了就解決了?
「真忘了!」老道還不忘聳聳肩,以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我……」林濤默默無語兩眼淚,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事算我疏忽了,回頭補給你就是!」李振元揮動拂塵在林濤頭頂滑過,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隨後,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記憶裡多了一些東西,那是一套拳法,如同全息影像一般出現在腦中,從怎樣發力到如何用氣講述得面面俱到。
「這麼有威力,早給我不就好了!」林濤沒好氣地說道,傷了這麼一次,得到一套絕世拳法也算行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這麼容易就放過李振元,總說見一面緣分就少一點,那必須每次見面都要狠狠剝削一下,否則回頭再見不到該有多可惜。
「這套拳法厲害嗎?」
李振元面露微笑,說道:「此拳名為破天,你說厲不厲害?」
「破天拳?」林濤有所懷疑,「名字倒是挺嚇人,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破天拳配合抱樸歸元內功,足夠你橫掃現今武林了!」李振元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歎了口氣。
「大叔,有啥不開心的事,跟我說說!」林濤套著近乎,還想著怎麼從老道手裡再圈點東西出來。
「沒什麼!」李振元顯然不想多說,「你我緣分越來越淺了,估計再見面的次數也不會多了!」
林濤連忙說道:「那你還不趁這個時候把好東西都給我,不然回頭見不到你了怎麼辦!」
李振元一怔,旋即哈哈大小起來,揮著拂塵指點著他,笑意不止地說道:「林濤啊林濤,我活了上千年,見識數個朝代更迭,閱人無數,對你竟然走眼了,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狡詐,還如此貪得無厭呢!」
林濤撓撓頭髮,反問道:「我有嗎?我可是三好青年呢,不要亂說!」
李振元笑得更開心了,許久才停下來,又恢復那般仙風道骨的樣子。
「你說的也對,你我善緣瞭解那天,就是我破界離開的那天,多數東西都帶不走,還不如流傳於後人!」他真心開始考慮林濤的意見。
「破界,上哪去?」林濤呆頭呆腦地問道。
李振元失笑道:「你平時不嗎?」
「看得不多,喜歡看點歷史啊、科幻啊之類的小說。」
李振元說道:「雖然現在所謂的玄幻小說胡編亂造現象很嚴重,但有一點卻是沒說錯,像我等之人,此間已經很難容得下我們了,必須要破界離開才行,否則早晚要魂飛魄散。修道千萬年,一朝魂飛魄散可是不值啊!」
林濤徹底傻了,完全聽不懂。
「你真是神仙啊!」
李振元說道:「我等修道之人還遠稱不得為神仙,也許破界離開之後,我才能真正見到『神仙』,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頓了頓,他說道:「好了,既然如此決定,從明日開始我就傳你一些東西,讓你接我這一派的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