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是古代人最看重的節日之一,地位堪比春節,只是現代人越來越忙,越來越不注重這些節日,要不前些年不要臉的棒子國搶注端午節非遺成功,恐怕國人早就把中秋節給忘了,哪還會想現在這樣重視起來。
中秋節前一天,林濤買了很多東西,給王德志和孫振英各送一份,這都是很近的關係,逢年過節是必須要維繫的。然後又拉了一車東西送到三獄,從獄長到下面的小警察,上上下下打點個遍,專門給老肥留了一些好東西。
老肥抽著煙,感慨道:「兄弟啊,你這個兄弟真是沒白認!」
林濤笑道:「肥哥,你這話說的就是見外了,馬上就過節了,給你送點東西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嘛!」
老肥點頭,知道自己再客氣就是矯情了,問道:「最近我一直盯著關於你的報道,厲害啊,都成反腐先鋒了!」
林濤失笑道:「你可太不厚道了,別人揶揄我也就算了,你還用這稱號來寒磣我!」
老肥哈哈笑道:「周廣才的事情解決了,就剩下周家了吧?」
「嗯,不過我感覺不太好對付!」林濤說出自己的憂慮,「依照我對周家兄弟的瞭解,吃了那麼大的虧,他們絕對不是輕易算了,可到現在都沒動作,實在是有些奇怪。」
「估計是在背後醞釀大計劃對付你呢,還是小心一點!」老肥叮囑道。
林濤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有點想不通,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還能保證心中的恨意還像以前那麼濃嗎?」
老肥冷笑道:「你不知道嗎?咬人的狗從來都不叫,而周家就是這樣的狗,不聲不響從你腿上撕下一塊肉的時候才驚覺,怎麼就進了人家設的圈套?總之,你要小心一點!」
從三獄出來,林濤又跑了一趟章安,商靖靖是必須要安撫的。其實這妞也沒比自己好多少,現在家裡就剩一個人,逢年過節家家都熱鬧,自己所要承受的孤獨遠遠超過他人想像。
每次見商靖靖都少不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肉戰,林濤越來越強,商靖靖越來越承受不住,這次林濤走的時候,她還在沉沉睡著。
林濤本以為幫助商靖靖會很麻煩,可到現在她都沒消息,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執行計劃,難道就不怕拖得時間越長就越容易出問題?
搖搖頭,這事不歸自己管,她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到時候自己只需要履行諾言出手相助就行了。
駿北最後一站是看望馬志強,老馬同志是典型的孤寡老人,林濤送了很多東西表示自己的心意。
馬志強笑著說道:「買這些東西幹什麼,我一個人又吃不了!」
「吃不了就放著,總也壞不了,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吃,總比想吃的時候沒東西吃要強吧!」林濤呵呵笑道,「就算吃不了也沒關係,回頭等你搬家的時候,我再幫你把東西搬走。」
馬志強說道:「總麻煩你多不好!」
「大爺,你可別忘了,咱是最親密的合夥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管誰管?」
馬志強點頭道:「你這話說得讓人心暖啊!」他長歎一聲。
林濤勸了一陣,又在馬志強的帶領下到後院看著已經完工的兩個烤爐,只等第三個做好就可以搬到店裡點火試用了。
「再過十來天,天氣就漸漸涼了,正是烤地瓜上市的季節!」馬志強說道,「可要抓住機會啊!」
林濤笑道:「只要您老的地瓜能夠及時供應,開店方面交給我!」
馬志強說道:「地瓜你放心,不敢說是要多少有多少,也絕對不至於供不應求。」
「那我就放心了,現在咱們只等開店了!」
林濤這麼轉了一圈,正好等到晚上接郭怡伶下班。
車上,郭怡伶說道:「明天咱們開車回去吧嗎,不坐飛機了,不方便!」
林濤也是這麼想的,點頭說道:「還得買點特產什麼吧,總不能空手過去!」
「我都買完了,一會兒順路去取就可以了。」
林濤笑道:「你過來,我有點事跟你說!」
郭怡伶好奇地湊過去,問道:「什麼事……」
林濤忽然親了她一口,嘿嘿笑道:「想得這麼周到,我不得好好獎勵獎勵你啊!」
郭怡伶還以為有什麼重要事呢,原來是逗自己玩的,不禁嗔道:「真是的,開車呢,你也不怕出事!」
林濤開心地笑起來,兩人一路打鬧回了家。
郭怡伶沒少買東西,裝了整整一後備箱,數海鮮乾貨最多,反正明天一早開車就去京城,也不用再搬上樓,正好省事了。
當晚,兩人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林濤就爬起來,拿著準備好的紅包來到早餐鋪,年輕廚師已經開始忙活了。
送上厚實的紅包,年輕廚師用手一捏就知道最起碼得五位數,臉上都笑開了花。
林濤說道:「下午2點就關門吧,早點回去過節。」
年輕廚師說道:「謝謝老闆。」
林濤拎著兩份早點回家,郭怡伶也已經起來了,把家裡清掃乾淨,簡單吃了飯準備開車回京城。
車子打著火,林濤卻沒動,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郭怡伶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
林濤忽然一聲長歎,說道:「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什麼都不說,駕車來到合山墓園,今天是中秋節,不能讓許阿婆一個人太孤單。
兩人來得還算早,林濤從後備箱裡拿出一盒高級月餅,說道:「咱們就少吃一盒吧!」
他的情緒明顯沒有早上剛起來那麼好,郭怡伶當然知道因為什麼,點頭道:「要不然再拿一盒吧!」
「沒事,一盒夠了!」
林濤又在慕言超市裡買了些香和紙錢,價格比外面貴多了。
林濤的步伐沉重,來到許阿婆墓碑前,輕聲道:「奶奶,今天是中秋節,我來看你了!」
郭怡伶從他手裡拿過月餅,拆開放在墓碑前,又把香點上。
「奶奶,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林濤拉著郭怡伶的手,「我過得很好,你就安心吧,等過幾年有了兒子、女兒,也會帶過來給你看看!」
郭怡伶感覺到林濤的指尖有些冰冷,用力握著,想要給他一些溫暖。
林濤歪頭看著她,說道:「我沒事!」
直到香燒完,林濤說道:「我要去京城了,等回來在看你!」他衝著墓碑鞠了一躬,郭怡伶也跟著照做。
林濤轉身剛要走,就看到遠處走過來三個人,周廣韻和她的丈夫還有女兒。
他們三人見到林濤也很詫異,尤其周廣韻的女兒,眼中更是閃動著仇恨的目光,如果不是林濤,大舅也不會鋃鐺入獄。
「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本來應該是林濤問的,現在竟然被周廣韻的女兒問出來,實在是讓人想笑她不知所謂。
「你就這麼交女兒的?」林濤不理她,而是直接跟周廣韻對話,此舉明擺著跟她說,小女孩沒資格跟自己對話。
「你太沒禮貌了!」
周廣韻攔住女兒,她太瞭解女兒的脾氣了,可林濤現在是不能惹的,要是把他惹火了,自己這個家恐怕也都保不住了。
周廣韻的丈夫也算是走運,雖然被周廣才的事牽扯得雙規,但經過調查後,周廣才的事情他幾乎很少參與,給了一個黨內警告也就算了。
其實並不是他沒參與,而是隱藏得很好,很多事情都是轉了好多個彎才辦成,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他比周廣才聰明多了。
「小孩子,你別見怪!」周廣韻緊皺著眉頭,根本就不想見到林濤這個煞星。
「這麼說就對了!」林濤淡淡說道,「孩子得管啊,這麼小就沒有禮數,長大怎麼辦?」他不管周廣韻女兒的怒視,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這是我母親的墓,我當然可以來!」周廣韻冷冷回應。
「你說的沒錯,可這墓是我花錢買的!」林濤霸道地說道。
周廣韻丈夫說道:「小林,我們知道過去有些事情做的不對,不過畢竟事情都過去了,廣韻畢竟也是親生女兒,於情於理,拜祭一下也是沒錯的,你說是不是?」
林濤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跟自己說話,顯然是被收拾老實了,不再像當初那麼傲氣了。
「現在才想起來拜祭,不覺得有點晚了嗎?」林濤冷笑一聲,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也好,良心發現總比一直沒良知強!去拜吧,雖然我知道你不過是尋求心理上的安慰,但我也不是壞人,不會把你這最後一天路也給斷了的!」
他帶這郭怡伶向前走,周廣韻一家三口很自覺給他讓出一條路。
周廣韻默默來到母親墓碑前,從口袋裡拿出自己親手做的月餅還有一些麵食,這些都是當年母親教的,丈夫和女兒吃得很多,她卻從未給母親吃過一口。
「媽,我來看你了!」周廣韻跪在墓碑前,忽然間聲淚俱下,「以前我做了很多渾事,你別怪我,我現在知道錯了!」
林濤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不管她是良心發現還是在作秀,這一刻,林濤感覺到了她的悔意還有自責,也許轉回頭她就忘了,可在這一刻是真實的,對於周廣韻這樣的人來說,已經相當難得了。
忽然,起風了!
一陣陰風席捲而過,在許阿婆的墓碑前風力驟然增強,將周廣韻帶來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而緊挨著的林濤送的月餅卻什麼事都沒有。
郭怡伶身上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事太瘆人了!
林濤拍拍她,安慰道:「放心,奶奶是好人!」
見到林濤送的月餅完好無損,自己送的卻被掃落在地上,周廣韻的女兒和丈夫也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說沒有鬼魂的存在,那眼前的事情該怎麼解釋?
周廣韻哭得更傷心了,嚎道:「媽,我真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整個人就差趴在地上了。
林濤忽然走上前,輕輕拍著周廣韻的肩膀,說道:「上一邊去!」
周廣韻臉上的妝都哭花了,眼睛腫得厲害,看來是發自內心的,一抽一抽的好像立刻就能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一樣。
她在心裡對林濤已經很忌憚了,聽話了向旁邊動了動。
林濤蹲下來,撿起月餅吹了吹,先是歎了一聲,說道:「奶奶,她肯定承認錯誤了,你就原諒她吧!怎麼說都是親生骨肉,她做了那麼多錯事,就讓後半輩子慢慢還吧,好不好?」
他把周廣韻帶來的東西重新擺好,風驟然變小了,好像真的是如同聽到他說的話一樣,這一幕周廣韻一家三口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說道:「香!」
周廣韻慌手慌腳從口袋裡拿出來遞過去。
「自己點!」林濤站起來。
周廣韻女兒和丈夫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在他們看來,林濤身上的氣息都充斥著詭異。
周廣韻點著兩柱香插好,問道:「還應該怎麼做?」
「誠心懺悔吧!」
林濤搖搖頭,轉身離開。
「再起風,我就幫不了你了!」
林濤相信鬼神的存在,就好像李振雲存在於他的記憶中一樣。剛才那股風,他更願意是看成許阿婆殘留的意志所為。
周廣韻跪在地上,丈夫和女兒也相繼跪下來,口中均是唸唸有詞。
又起風了,卻沒有剛才那麼凶,圍著周廣韻三人轉了許久,終於是徹底散去。
這一刻,周廣韻心神忽然一輕,如同獲得新生一樣,壓在心頭許久的陰霾不見了。
「媽媽……你真的原諒我了!」
周廣韻淚眼婆娑,扭頭看向林濤的時候,人已經走遠了,她神色複雜,各種滋味湧上心頭,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