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北河是一條有名的人工河,有幾十年的歷史了,當年來說也是一個大工程,因為十年風波停工,後來又斷斷續續施工,最終在十幾年前才算徹底完工。
可這條人工河設計的時候又一個缺陷,就連主設計師都沒考慮到,既然是人工河,就要有一條主循環管道,卻是在這上面出現了大問題,管道太窄,水量卻極大,根本沒辦法完成徹底的水循環。
於是,駿北河的水變得越來越臭,政府幾次嘗試人工清理,把水抽乾再注入新水,可那工程量實在是太大,花費又不菲,幾次之後索性也就不管了。
駿北河就此變成了一條臭水河,也幸好駿北夏天的時候多雨,還能及時補充新鮮水源,要不然真能臭死個人,現在已經成為駿北政府的一塊心病,搞與不搞都難,主要還是錢難。
正因為這樣,駿北人之間打賭、發誓從來不用天打雷劈之類的話,實在是沒什麼實際意義,就是喝點駿北河水最實在。那水簡直不毒藥還毒,又就在身邊,所以一般說這種話的效果都極好,沒有一個會食言,可見駿北河水有多令人恐怖。
「老哥,你還真是狠啊,喝駿北河水,估計就是讓他們喝尿都行,死也不會喝駿北河水吧!」林濤忍俊不禁,老肥還真是一個挺能惡搞的人。
「沒辦法,誰讓他們沒長眼睛的惹上你了。」老肥不在意地哼了一聲,這種小事完全沒放在心上。
「肥哥,這次給你帶了三箱中華和三箱茅台,回頭你可數好了,少一條或者少一瓶別找我,一定是被人剋扣了。」
老肥一聽煙酒的數量,頓時眼前一亮,那可是茅台啊,在監獄裡能喝上二鍋頭就不錯了,好酒平時都只有獄長能喝。
「給獄長那老頭送點沒有?」
「送了,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操持的,那位孫哥幫的忙!」林濤笑了。
看來這次找老肥真是沒錯,他果然是生活底子厚啊,一句話就能抓住事情的重點。
「警察啊,估計還是刑警吧,以後少跟這幫人來往!」老肥天生對警察就沒好感。
「孫哥還不錯,在警隊有『孫正直』的外號,人品還是信得過的,我一提來看你,他就主動幫忙張羅了。」林濤不得不替孫振英說兩句話,其實他也不喜歡警察,但王德志、孫振英和鄭局絕對要排除在這個範圍之外。
「我說有點眼熟,原來是嫉惡如仇的孫正直啊!」老肥恍然大悟,看向林濤的雙眼閃過一道精光,「行啊,連孫正直都能聯繫上,看來我在拘留所跟你說的話已經起作用了!」
老肥是什麼人,一看林濤眉眼間帶著的情緒,就知道他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像他這樣的人見識得太多了,就算是林濤帶著目的過來看他,心裡也非常高興,這說明自己還有足夠的利用價值。
在他看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非常單純的「利用」,說出來是很難聽,卻很實際。
「肥哥,這事我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林濤面對老肥能夠看透一切的眼神,心裡實在是有些愧疚,自己造就應該過來看他,而不是因為有事而帶著目的前來。
「咱們兄弟之間還客氣什麼!」老肥不滿地擺擺手,「你呀,說句不好聽的,心思還在那個什麼『象牙塔』裡沒出來!聽老哥一句話,人脈這東西是需要經營的,那我問你,為什麼要費力的經營人脈?」
「就是有事的時候能用得上!」
老肥一拍大腿,笑道:「這就對了,你能想到這一層,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人與人之間就是要經營要利用,不然為什麼要費勁去維持,有那精力和時間,不如找個妞耍耍好了。」他說得到也直白,話糙理不糙。
「肥哥,我明白了!」林濤也清楚這一點,只是心裡上跨不過這個坎兒,現在聽老肥這麼一說,整個人豁然開朗。
其實仔細想想,孫振英跟他的關係不就是這樣嘛!
「明白這一點,你就可以說事了!」老肥在桌子上敲了兩下,這是他認真傾聽時的習慣。
林濤把事情經過講一遍,他說的很慢,事情前後經過一點都沒落下,包括期間跟周廣才兄妹針鋒相對時對方的神態也都描述得十分形象。
老肥一聽是省高院和省檢的管理,神色立刻就變得嚴肅起來,以他的經歷來看,普通官員還好一些,公檢法這三方面最難對付。
最後聽到周廣才竟然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把房產過戶了,便露出輕鬆的微笑。
林濤一看就知道有戲,他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同時他也在努力思考,把智慧天賦的解析能力發揮到極致,看看自己還有什麼遺漏沒有。
「兄弟,你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嗎?」
林濤搖搖頭,要是知道就不會過來請教他了。
「太低調了!」老肥也不等他回答,自問自答式的說道,「這種事你竟然搞得這麼低調,要是我一定鬧得滿城風雨,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遺產繼承人,看他還敢不敢偷偷改你的房產證!」
「這……」
林濤傻眼了,當初不是沒想過把事情鬧大,就是怕自己把握不住,才特意控制在可把持的能力範圍之內。
「不用這個那個的,聽我的沒錯,你就是太低調的!」老肥略感惋惜地說道,「現在高調也沒用了,人家已經把房產證都改了,明明是一件操作好了就能樹立正面形象的事,竟然讓你給辦砸了。」
林濤像被人扇了兩巴掌一樣,臉頰火辣辣的,自從獲得魅力系統後,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批得體無完膚。
老肥呵呵一笑,說道:「兄弟,別怪我說話狠,這事你確實是沒辦明白!」重新點上一根煙,稍微醞釀了一下,他又說道,「你可能不知道發生在你身上這件事是有多正面,一旦宣揚出去,那絕對是正能量的典型,說不定還能入選什麼『中華好人』榜,得到國家的宣傳,這對你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
「這有什麼用?」林濤還是有些迷茫。
他認為老肥說的都有道理,可腦子裡就是缺一個能把這些東西穿起來的概念。
「用處大咯!」
老肥收起笑臉,很認真地跟他說道:「你知道自己現在缺的是什麼嗎?」
「這個我想過了,我缺的是『勢』,一種屬於自己的勢。」
老肥點點頭,卻不置可否地說道:「你說的也沒錯,但勢這個東西還不夠明白,我用通俗點的話跟你講,你缺的是社會地位!別說在周家或者是周廣才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就連我這個那不得檯面上說話的『江湖人士』都沒把你放在心裡!」
林濤狠狠地被打擊了,自己竟然被所謂的「混子」給鄙視了,苦笑道:「肥哥,用不用說的這麼直白啊!」
老肥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小山一樣的身軀笑得肥肉直顫。
「我說兄弟啊,你是故意來逗哥哥開心的是不是,我看你也別搞什麼『勢』了,直接去當個喜劇明星得了,神情已經足夠搞笑了。」老肥調侃道。
「肥哥,兄弟是真心請教,你就別那我尋開心了!」林濤鬱悶的要命。
老肥聽他這麼說,慢慢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再說下去,你就會感到自己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林濤品味這四個字的含義,只能再次報以苦笑,「一無是處就一無是處吧,還能有比這更差的評語嗎?」
「有,那就是啥都不是,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完蛋玩意兒……」老肥倒是真不怕打擊林濤,竟然連方言土語都說出來了。
「打住!」林濤感覺要是再不阻止,自己就得找塊豆腐撞死了。
老肥卻笑道:「這只是在給你打預防針,做好心理準備而已。」
「我已經很有準備了!」林濤卻是很受打擊,可他更想知道自己差在哪。
「剛才我說了,別以為你在葬禮上佔了便宜,那只是人家沒玩陰的,實際上對於他們那種人,不玩陰謀而玩陽謀,就是沒把你放在眼裡,這是**裸的藐視!」老肥毫不客氣地打擊他,「現在看到了吧,人家悄無聲息的使用一點小手段,你這四套房子就沒了,要是再狠一點,把你銀行賬戶凍結,你空有遺囑也沒用!這種官司打起來,幾年也沒個結果,可人造就霸佔了四套房子,就你銀行賬戶裡那點錢,幾年之內也要貶值好幾萬,虧的還是你!」
「那我應該怎麼辦?」林濤是徹底有點慌了,本來還以為自己這事辦的挺明白,現在聽老肥一分析,原來周廣才只是小試牛刀而已,還沒用「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呢。
「還是那句話,你錯過了一個提高社會地位的極好機會!說實在話,那個所謂的『中華好人榜』就是扯淡,但卻是一個極好的宣傳正能量的手段。像你跟需阿婆這樣無親無故,還能獲贈巨額財產,在全國範圍來說,幾年都出不來一個,只要操作好了,今年的好人榜你肯定跑不了,官方絕對會對你進行大量宣傳。」
老肥越講越在狀態,又點上一根煙,侃侃而談。
「其實在宣揚你的同時,本來就等於變相打擊那幫人,畢竟你上過電視、聞名全國的人物,他們想要對付你也只能低調謹慎,為什麼?就因為你有了社會地位!什麼是社會地位?越多人知道你的存在,你的地位就越高!」老肥呵呵笑道,「當然了,這當然是指正面形象,像我這樣倒是也有不少人認識,但卻上不得檯面了!舉個最簡答的例子,咱們國家的總書記誰人不識誰人不知?」
林濤「啊」了一聲,卻是真心受教,他發現自己真來對了,對於這種事,老肥分析得實在是太透徹了。
他見老肥停下來抽煙,連連催促道:「肥哥,繼續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