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隊身著白色素袍的人馬從藥王閣兩側跑了出來,人人高舉火把,照得四處亮亮堂堂,跑到廖無痕一側停了下來,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齊聲說道:「屬下無能,請主上恕罪!」
「你們確實無能!」廖無痕正有一肚子氣無處發,「一個個睡得像死豬一樣,打雷都叫不醒,每人扣月俸一半,修葺房屋,明日交給如煙姑娘。現在,去把走廊打掃打掃,收拾乾淨!」
眾位白袍人同時面色發苦:貌似上次您打壞了藥王老爺子的古董也是我們出的錢…但主上的命令也不敢違背,只得回應道:「屬下遵命!」
「去!」廖無痕擺了擺手,白袍人同時退去,繞過圍觀的一眾師生,魚貫進入走廊之中。
「大家先在外邊稍等片刻,一會兒他們收拾乾淨了,你們再進去。」廖無痕對著眾人開口道,說完看了陸宇一眼,便席地坐下,陸宇也不含糊,盤膝端坐於地。
「哦…」眾人面面相覷,便紛紛席地而坐。黃鸝穿著較少,訕訕地立在陸宇身旁,柳如煙則陪著廖無痕坐在一起,陸宇偷偷看了看柳如煙,心裡不由的一陣泛酸。
不一會兒,兩個白袍人便抬出一具腥臭的屍體出來,刺鼻的血腥味引得眾人紛紛回過頭去,接著便發出「啊、呀…」一連串的驚叫聲,這種反應對白袍人很是受用,頗有些得意洋洋,似乎抬屍體也變得很榮光了,眾人一直目送白袍人抬著屍體走遠,方才平靜下來。
接著又有人抬著屍體走出來,眾人又回頭,又「啊、呀」的驚叫著,目送白袍人走遠,平靜下來。
如此這般,五具屍體被抬著走遠後,再出來的,眾人回頭,不再驚叫,目送黑袍人走遠。
十具屍體後,再出來的,眾人回頭,不再驚叫,不再目送。
十五具後,再出來的,眾人不回頭了,顯然已經適應,但抬屍體的白袍人倒有些不適應了。
「最後一具了,你們不看嗎?」一個白袍人抬著屍體停下來,忍不住地問道。
「看看,這具挺好看的。」另一個白袍人央求道。眾人扭了扭頭,便不再理睬,二人抬著屍體失望地走開了…
當最後一個白袍人走出來後,一位老者走出門來,廖無痕見他出來,連忙站起,雙手作揖道:「舅舅!」
眾人一聽,紛紛站起身來,拱手作揖,異口同聲地說道:「師祖好!」
「好好好…今晚讓大家受驚了,為師向大家賠不是了…」
眾人聞言,皆誠惶誠恐,連聲道「弟子不敢…」
陸宇看向那老者,此人身高七尺、鶴髮童顏,面容慈祥,和藹可親。他看到陸宇,對他招了招手,陸宇來到老者身前,作揖說道:
「拜見藥王閣下,陸宇感謝藥王收留救命之恩,來日定會厚報。」
此人一聽,微笑著擺了擺手,溫和地說道:「治病救人,乃醫者之本分,不需要什麼報答…你先跟我來一下。」接著扭頭看向廖無痕,「無痕,你也一起來。」
陸宇和廖無痕跟著柳中正走入藥王閣正門,拐了幾拐之後,在一面突兀的牆壁面前停了下來。之所以說這面牆壁「突兀」,是因它所在的位置很不合常理,牆的作用無外乎承重、圍護、分隔和裝飾四種,而眼前這面牆卻屬於牆中之牆,上方與頭頂天花板並不相連,前後兩面也無分隔和圍護的必要,如果說是做裝飾也未嘗不可,只是前後左右的牆壁也太過蒼白,突然出來一面裝飾牆,反倒有狗尾續貂之感。
柳中正叫陸宇和廖無痕與他站到同一側,然後對著牆壁上下敲擊一通後,旁邊的地面緩緩下沉,片刻後居然形成了一排長長的階梯,柳中正帶著二人一起走了下去,到了台階下方,陸宇搭眼一瞧,此處赫然便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地下室模樣,裡面佈局格外簡單,靠右面牆壁有一張單人床,居中的是一張方形桌子,桌前一側有兩個紅木凳子,另一側則是一把籐椅,籐椅後的大書架上密密麻麻的堆滿了各式書籍。
柳中正讓二人落座,掏出火折子,點著了桌上的蠟燭,接著一扭燭台,頭頂上方的地面緩緩合攏,而他自己則靠在籐椅上,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裡說話比較方便…我方才在樓頂上看到了你二人的打鬥,心裡很是震撼,沒想到無意中救回來的人,居然是一位強大的持兵者。」說罷,微笑著看向陸宇。
「藥王閣下謬讚了,陸宇的本事尚不入流…」
「呵呵呵…」柳中正爽朗地大笑起來,「幽兵府府主親口承認的『兵覺者之下第一人』,也就是我的侄兒廖無痕,他尚且不敵你,你還說自己不入流?你這麼說是在打幽兵府府主的臉啊!」
「呃…小子愚鈍,不曉得幽兵府,更不知其府主是何許人也,還請藥王閣下示下。」
柳中正聽之不由一愣。
「幽兵府都不知道,你還怎麼在道兒上混啊?真不知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廖無痕出口很是不忿,「天朗帝國乃是持兵者的地盤,而持兵者中有兩大聯盟,一個是『神兵盟』,一個是『幽兵府』。『神兵盟』裡成員較多,但儘是些烏合之眾,走了狗屎運獲得神兵認主的,他們貪戀世俗權貴,不思修行,仗著神兵之威為自己牟私利,這個聯盟直接與天朗帝國朝廷掛鉤,為我們『幽兵府』所不齒!」
「哦?」陸宇吊著眼睛問道:「照你這麼說,『幽兵府』的人各個都是不謀私利、潛心修行的持兵者嘍?」
「那是自然!」
「那你們修行初期,吃什麼喝什麼?」
「我們『幽兵府』有多處產業,天朗國內最有名的拍賣行『天水閣』就是我們的!遍佈全國十幾個郡、上百個鎮!吃喝根本不愁!我們『幽兵府』隨便拿出一個,就能抵得了『神兵盟』裡的十個持兵者!」
「那神兵盟的人豈不就是蘿蔔白菜了?」
「你!—」廖無痕又要發作。
「無痕!休要動怒,」柳中正開口說道,「所謂不打不相識,你二人出於誤會大打出手,都是為了藥王閣眾人的安危,我柳中正感謝二位!」
「不必不必,應該的…」陸宇和廖無痕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其實,以我這個外人看來,你二人的戰鬥風格十分相似,皆是身強力大,肉身強悍,做敵人奈何不了對方,不如做個朋友,也好一起做些事情。」柳中正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