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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神仙洞府 文 / 憶天一夢

    「要走一起走,你若不走,我便陪你一同餓死在這兒!」

    「真的?」

    「真的。」

    「傻瓜!」楊樂天忍不住笑了出來,隨手揮落斗篷上的塵埃,起身活動一下腿腳,「走,我們一起進去找她。」

    琳兒嗔念地白了他一眼,卻忽的被他的大手鉗住了玉腕,半拉半拽地向著瀑布去了。

    似雲非雲的白紗浮在眼前,噴珠瀉玉之勢比白日去了一半。朦朧的月光下,水簾後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隱約可見。

    「樂天,你看!」琳兒指著那不足一米來高的圓形洞口,「那裡難道就是前輩所說的神仙洞府?」

    「嗯。沒想到這神仙洞府的入口竟隱於懸泉飛瀑之後,若是白日被水簾遮住,還真是難尋。」楊樂天歎了一聲,與琳兒眼神相交,當下一提真氣,雙雙飛入那狹窄的洞口。

    待迎面的細霧散盡,眼前立時陷入了黑暗,黑漆得不見五指。

    洞口的碎珠沾濕衣物,此時又被洞內的寒氣一逼,琳兒立感陰冷刺骨,嬌軀不由得瑟瑟發抖,她緊緊抓住樂天的手臂,倒吸著涼氣。楊樂天握了握琳兒的手,借此給妻子少許的慰藉和溫暖。

    「前輩,前輩可在此處清修?」回聲還縈繞在耳邊,楊樂天又重複了一遍,仍未有答話。

    「難道我們來錯了地方?」

    「走,看看再說。」楊樂天拉著琳兒,小心翼翼地扯開步子。

    黑暗使得雙眼完全失去了作用,楊樂天和琳兒唯有伸臂摸索前行。嶙峋的巖壁濕滑陰冷,觸手可及。不想這洞口雖小,洞中竟是如此狹長,兩側巖壁漸行漸收,緩緩向著二人身體欺來。到了最後,兩人唯有緊緊相擁,才可勉強通過。

    楊樂天感到琳兒身子的戰慄,不免有些心疼。便在此時,手掌上忽然觸到一個圓形的物體,再一摸索,居然如此規則,他心中一動,便用力按了下去。

    「砰……」一道沉重地石門徐徐開啟,突如其來的光線射穿了眸子。

    「轟隆」一聲,石門卡到了盡頭,原來是別有洞天。

    石門內,乃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拱洞。壁上的油燈每間隔一丈便懸掛著一盞,影影綽綽,把整個拱洞映照得恍然白晝。

    二人站在門口,不由得怔在原地。只見四下裡蓮花盛開,紅菏菡萏,粉白相間的花朵競相怒放,葉葉相連,儼然是一片偌大的洞內荷塘。

    眼前的美景令人迷醉,琳兒脫了楊樂天的懷抱,不經意間邁入了荷塘。腳下的圓形浮階,大小不一,錯落有致地通向荷塘的正中。那正中是個半丈多寬的圓形石台,周邊蓮花紋飾,浮在水面之上二尺來高。他們要找的人,此時正蓮眼低垂,盤膝坐在蓮花寶座之上。

    「是觀音菩薩顯靈麼?」琳兒一雙清澈的眸子凝視著座上之人,但聞身後的楊樂天輕「哼」一聲,「哪裡來的菩薩,女閻王倒有一個。」

    此話一出,蓮座上的人登時氣火攻心,猛然張開眸子,罵道:「混賬!哪裡來的野小子,口出狂言,小心折了舌頭。」

    楊樂天身子一搖,搶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前輩,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給我們指條出島的明路。」

    那婦人狂笑一聲:「想出島?自己走出去,否則就困死在這兒!」她眼珠一錯,又道:「不如我這女閻王今日送你們一程!」一語未畢,袖中瞬間抖出兩隻飛鏢,一左一右,直逼二人面門。

    楊樂天扯了琳兒向下一蹲,「登登」兩聲,飛鏢嵌入二人身後的石壁中。回頭一望,哪裡又是什麼飛鏢,分明就是兩片荷瓣,粉嫩柔軟,嬌艷欲滴。可如此堅硬的石壁,如此柔弱之物竟能戳近寸許,又不得不令人讚歎這手上的功力。

    楊樂天直起身,淡淡一笑:「前輩好功夫,晚輩佩服。」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琳兒忽而吟誦,眼前看著腳下的一株蓮花,那蓮花含苞待放,只把粉紅色的花頭探上了浮階。

    哪知那婦人倏然抬頭,點亮了一雙眸子:「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霎那間,秋波滾動,儘是一片幽怨和哀思之氣。

    琳兒本是對美麗的蓮花有感而發,卻不經意間勾起了那婦人的往事情傷。她遲疑了一刻,只是對望著那雙似曾相識的明眸,「那眸子中的淡淡哀愁竟如畫捲上的……」

    然而,那眸底的浮光只在剎那,轉瞬又變得狠戾如初,一隻拳頭重重地捶在蓮座上,自我警醒似的謾罵:「狗屁不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穆前輩,丈夫可以不要,難道您連兒子也不要了麼?」琳兒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對於蓮座的人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剎那間口舌僵結,瞪大了一對驚恐的眼睛。

    「兒子……兒子……」

    「其實穆前輩的兒子也來了,只是他身受重傷,未能登島而已。」琳兒緩緩踏上浮階,一步步地向著蓮座走來。

    「你說……」那婦人抖動著蒼白的嘴唇,顫聲道:「宇兒?我的宇兒……」

    宇兒正是她多年未見的兒子,她和吳銘的兒子——吳靖宇。也許從穆蓮掉落山崖的那一刻起,什麼恩恩怨怨、骨肉親情再也與她無關。不幸的是,懸崖峭壁並沒能奪去她的性命,反倒是殘存的記憶讓她深深的知道她是誰,是誰對不起她,誰是她的兒子。

    對於自己的兒子,她應該是去愛還是去恨呢?然而,她沒有妙齡仙姑的狠心,或者是沒有親手把兒子撫養成人的遺憾,或者是自己多年來對兒子的思念,穆蓮義無反顧地愛著兒子,只是恐此生此世無緣相見。

    不想到今時今日,居然有人走到她面前,告訴她兒子的消息,這份母愛從心底徹底被喚醒了,又聽聞兒子深受重傷,穆蓮只感到心口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忙追問道:「他怎麼了,誰傷了他?」

    「是他自己傷了自己,還好並無性命之憂,還請前輩放心。」琳兒邊走邊說,這時已及到穆蓮身前。

    「琳兒!」楊樂天生怕穆蓮再傷害到琳兒,一個箭步躍到琳兒身側,擺出了一副防禦的姿態。

    然而,穆蓮再也無心與楊樂天計較,她搖搖頭,雙掌在蓮座上一振,登時凌空飛起,手臂在空中揮了兩揮,「嗖」地一聲,飛出了石門。

    「追!」楊樂天見穆蓮遁走,忙扯了琳兒攆去。一路追趕之下,穆蓮帶著二人穿越了密林,來到了海邊。

    靜靜的夜,墨色的海,深邃而又靜謐。

    月光下,一個拉長的背影凝視著大海。嘩嘩的海浪,一次次地捲上沙灘,反覆沖刷著沙粒,這浪聲既富有節奏,又有著洗滌心靈的魔力。

    「我們的船呢?」楊樂天突然的發問,把琳兒從另外一個世界拽了回來。

    琳兒恍然,張望之下,暗暗一驚:「可不是麼,海面上空無一物,哪裡還有船的影蹤?難道是……」

    「飛鳥!」夫妻二人異口同聲。

    「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難怪我們來錯了地方,想必也是他收買了船家。」楊樂天歎息一聲,望著黑漆的海面,這一刻,海面彷彿和他黑漆的眸子融為了一體。

    琳兒點點頭,又望向肅立在沙灘上的穆蓮,「唉,只可憐他娘了,好不容易盼到活生生見到兒子的機會,卻又失之交臂。不過飛鳥和他娘之間興許是緣分未了,不然我們也不會……」

    琳兒的話說到一半,驀地頓住了。蒼茫的夜色中,有兩片嬌艷的粉紅色花瓣,如流星般地劃過了漆黑的海面。

    「啊——」地一聲慘叫,發鏢之人驚訝地轉頭,卻不想就在這短短一瞬,自己的咽喉已卡在別人的指下。

    「嚓、嚓」兩聲輕響,蓮鏢沒入了鬆軟的沙子。

    穆蓮冷笑:「真是陰險,想不到我活了幾十年,竟中了你們的算計。如今你們陰謀得逞,順利出得密林,我已是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廢人,你們要殺便殺罷!」

    「哼!」楊樂天指下一緊,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冰冷得沒有一絲溫。

    「樂天,不要!不要傷害穆前輩。」琳兒打了一個冷戰。

    楊樂天劍眉一皺,對指下的人道:「我不傷害你也行,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個島的,又為何要隱居於此?」

    「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們在此多管閒事!要殺要剮,給個痛快!」穆蓮聲色俱厲,在死亡面前仍然倔強不屈,她既然死過一次,就不怕再死第二次。

    閉上眼睛,脖間那只冰冷的手指卻遲疑不下,穆蓮忽感腰間一痛,腳下軟去,撲倒在潔白的細沙中。

    楊樂天已然放開了她,搖著頭向著琳兒走來,邊走邊道:「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去找些粗大的枝幹,紮了筏子。」

    琳兒木訥地點點頭,原來自己是這麼不信任丈夫,剛才幾乎誤會他要殺了穆前輩。其實,樂天只是點了穆蓮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以確保自己的安全。

    「咳咳……」穆蓮方才倒地之時,嗆了一口沙子,這一咳又感到全身酸軟,穴道被封提不起真氣,只得脫力地躺在沙灘上。

    琳兒走過去,俯身將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卻被她一把扯掉。

    「不用你在這裡貓哭耗子!」

    「穆前輩,琳兒很同情您的遭遇。」琳兒不知該從何說起,頓了頓,繼續勸道:「吳銘的惡行人人得而誅之……」

    穆蓮垂著頭,眼睛看著沙子,這時忽然聽琳兒提起「吳銘的惡行」,便驀地驚覺起來,轉頭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和吳銘又有何關係?」

    「晚輩是天神教教主夫人陸琳兒,剛才那位是我丈夫,也是人人口中的魔教教主。」

    「天神教?」穆蓮恍然憶起那個十多年前的魔教,那是她丈夫吳銘的傑作,唇角不禁冷冷地勾了勾,回問了一句:「天神教的教主不是陸峰麼?」

    「原來前輩也認識亡父……」琳兒垂下眼簾,後面的話更加難以啟齒。

    「亡父?你爹就是陸峰……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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