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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章學藝未精 文 / 憶天一夢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楊樂天怨念積胸,真希望胸中這場山洪可以立刻爆發出來。他好難過,好難過,太多太多的事情,全部壓在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身上實在是太過殘忍了。終於,樂天忍不住流下淚水,甚至不顧一切地大哭起來,胸中的那場山洪終於全部傾瀉下來,恍惚之中,他又回到了從前,一家四口圍坐在篝火前吃著烤魚,每天都是開心快樂的日子。可是哭過之後,他還是要面對現實,他是男人,就要站起來承擔一切。望著那閃爍不定、充滿誘惑的火把,樂天抱定心意,決計不再逃走。他要和師父習好武功,日後出去一洗家仇。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楊樂天在洞內日日苦練,絲毫不敢懈怠。只要稍有閃失,諸葛雲便是非打即罵,毫不留情。餓上三五頓那是家常便飯,時不時就被暴打上一頓,全身青腫還要挨痛練功,樂天對此非但不牽絆於心,反而對諸葛雲百依百順、必恭必敬。其實,樂天的本性未曾改過分毫,只是為得真功,他不惜負上任何代價,一點皮肉之苦又算得上什麼。為早日報仇,楊樂天武功進步飛速。諸葛雲對徒弟的表現也甚為滿意,但自他口中從未講過半句誇獎之言。

    斗轉星移,四季交替。洞中十年,只有一個「苦」字可以形容,如今的楊樂天已經整整二十歲了,已然從那個稚氣未脫的男孩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正如諸葛雲當年所料:「倘若長大了,不知要迷死多少女人。」沒錯,楊樂天的確俊美不凡。他雙目如星,眉目射光,輪廓俊秀,英氣勃勃。十年來,楊樂天不僅練就了強健的體魄,還先後習得諸葛雲數套武功及內功心法,功力自是不弱。

    這一日,諸葛雲把楊樂天叫到身旁,道:「樂天,你已經二十歲了,我曾答應過你此刻放你出去,為師絕不會食言。如今為師也老了,以後你就獨自去吧,以你現在的武功在江湖上已不是泛泛之輩,為師總算放心了。」他語聲一頓,又道:「樂天,你出去之後,第一件事打算做什麼?」

    「為父母報仇!」楊樂天斬釘截鐵地道。

    「哦,為什麼從未聽你提起?如此大事你居然瞞了為師十年!」諸葛雲眉間隆起,極為不悅。

    楊樂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正色道:「師父息怒。此事一直隱瞞師父,是怕師父為徒兒操心,傷了真氣。師父對徒兒的悉心教導,徒兒沒齒難忘。臨別在即,自不敢對師父再有任何隱瞞。此事乃徒兒有意欺瞞,還望師父重重責罰。」

    「好,為師就罰你把整件事情講清楚。」聽得這番言語,諸葛雲倒也心生好奇。於是,楊樂天就把他當年如何目睹父母慘死,自己如何遭賊人追殺,漂落到這荒島之事,細細地與諸葛雲訴了。

    諸葛雲聽罷,疑道:「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可知道殺害你父母的真兇?」

    「陸峰!我永遠記得這個名字。」熊熊的烈焰在樂天的目光中燃燒。

    「哦?」諸葛雲頓時臉色大變,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不會錯的,匕首上清晰地刻著,陸……峰。」他語氣堅定,目光毅然。

    諸葛雲深吸了一口氣,擺擺手,道:「不要白日做夢了。」

    「師父,有何不妥麼?」楊樂天疑道。

    「大為不妥。那陸峰就早已在江湖中聞名,雖然為師這十幾年隱居荒島,與世隔絕,但想必那陸峰老鬼的武功已至畫境。以你目前的水平絕非那老鬼敵手,倘若貿然前去,只會白白送了性命,為師十年來的心血豈不付之東流了麼?」諸葛雲沉思片刻,道:「這樣吧,你隨我來。」隨即,諸葛雲一拂袍袖,舉步前行,楊樂天緊隨在他身後。片刻之後,二人來到蛇洞,洞內的火把、毒蛇竟與十年前的狀況無異。

    「師父,您不是嚴禁徒兒跨入這蛇洞半步的麼?」楊樂天忍不住問道。

    諸葛雲縷縷那蓬亂的鬍鬚,自得道:「沒錯。不過今日不同,師父要教你本門的獨門秘功——青虹玄冥劍法。」

    「本門?師父,咱們隸屬何門何派?怎麼從未聽您提及過?」楊樂天奇道。

    「哦,沒什麼。」諸葛雲神色略顯慌張。楊樂天見狀,不敢再追問下去。

    只見諸葛雲踱到那蛇群當中,泰然自若,道:「樂天,看仔細!」話音未落,諸葛雲竟在那小小的蛇圈內舞起劍來,步伐輕盈,身形柔軟,好似一條游動的青蛇。再看之時,卻又恰似一名仙境少女,翩翩起舞,千嬌百媚,楊樂天漸入迷幻,不由得陶醉其中。

    忽聞耳邊一陣風呼呼而至,諸葛雲一記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臉上,一口鮮血頃刻溢出,楊樂天這才轉醒,他半句不吭,心中明白自己剛剛中了幻術。

    「你差點就中毒了,知道麼?」諸葛雲厲叱道。楊樂天一怔。

    諸葛雲轉而大笑道:「哈哈哈,那是最好。剛才為師所用,便是青虹玄冥劍法了。此乃西域幻術的旁支,敵人在打鬥之中便會漸入幻境,不可自拔,剛才你已經領教過了。不過,此劍法的精妙之處並不在於此。你可否看出個中關鍵麼?」

    樂天道:「徒兒認為,其關鍵之處在於出其不意、制敵不備。倘若趁敵人迷惑之際,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嗯,算你答對一半。」諸葛雲沉聲道,「此劍法的精妙之處就在於劍法本身帶有劇毒。凡被此劍法傷及者,傷口立即會潰爛,並猶如萬蛇噬咬般疼痛,不出一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他語聲微頓,又道:「練此劍法者血液中會自帶少量蛇毒,毒蛇見了自是不會攻擊。但要切記一點,青虹玄冥劍法不是尋常的武功,不可急於求成,一次習練時間不要超過一個時辰,否則會傷及心脈。這也是為師一直不肯教你的原因。此劍法雖然厲害,但稍有不慎便會害人害己,樂天,你還要學麼?」

    「當然要學,只要能為父母報仇,殺掉陸峰!」楊樂天怒火焚身,待抬眼看向諸葛雲時,又轉怒為笑,道:「師父的獨門武功,做徒弟的豈有不學之理?」

    「哈哈哈,不愧是我諸葛雲的徒兒。好,師父先教你心法。這心法要配和為師剛才舞的劍式,兩者和二為一,融會貫通,才能發揮青虹玄冥劍法的真正威力。」諸葛雲遂把青虹玄冥劍法的內功心法細細地述了,又傳授了楊樂天劍招。

    「這些心法和口訣你一定要記牢。你就在這個洞內好好習練,旁邊這些毒蛇供你練功之用。你每練完一個時辰,就要運功調息三個時辰,才可以繼續。假如你還想活著出去的話,就要謹記!三天後你再來找我。」說罷,諸葛雲拂袖而去。

    三天後,楊樂天來到諸葛雲面前,正見諸葛雲在石台上打坐。諸葛雲微睜雙目,道:「你來了。」

    楊樂天拱手一禮,道:「是,徒兒等待師父吩咐。」

    「你練得如何?舞給為師看看。」諸葛雲道。

    「是。」話說之間,劍光一閃,一套劍法施展開來。待楊樂天還劍入鞘,諸葛雲嘴角微勾,讚道:「好,只要再下些工夫便可。樂天,你現在可以離去了。不過你要答應為師,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准向人提起師父。」

    「徒兒答應,師父請放心。」楊樂天心下明瞭諸葛雲的避世之意,便不再多言。

    「樂天,你走吧,去報你的血海深仇。我諸葛雲終於可以解放了,不用再被你這小鬼纏著了。哈哈哈……」諸葛雲仰天長笑,起身欲離。楊樂天忙跪倒在地,對諸葛雲連連磕頭。這十年來若非諸葛雲傳授他武功,楊樂天也無報仇之根基,心中自是充滿感激之情。

    諸葛雲轉過頭,道:「起來吧,你再不走就陪為師在此終老一生!」無奈之下,楊樂天拜別了諸葛雲。他轉身板動機關,跨步邁出了石門。

    外面的世界,簡直是另一番景象:現在正值初春,大地上,萬物復甦;叢林間,鳥語花香。凡此種種,楊樂天久未見聞,一棵小草、一片樹葉對他來講都充滿了無限的新鮮感。於是他施展輕功,越過草叢,飛過枝頭,俯視大地上的一草一木,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不經意間,楊樂天來到了海邊,他倏的收住腳步,立足於柔軟的細沙之上。望著浩瀚的大海,他不禁仰天長歎道:「十年了,這大海依舊如故,而我楊樂天卻今非昔比,是時候為爹娘報仇了!」一念至此,楊樂天不禁黯然神傷,心道:「唯今之計是盡早離開這裡,回到中原。」

    楊樂天返回林中,正準備砍些木材做個筏子,忽聞一陣哭泣之聲自不遠處傳來,聲音頗為尖細,似是一名女子之音。楊樂天聞聲而尋,在樹木的掩映下,果見一女子在竊竊哭泣。她一副農家打扮,身著一件白地蘭花的粗布上衣,頭紮一塊深藍色方巾。只是那女子用手遮住了臉,看不清樣貌。楊樂天見狀,忙上前問道:「姑娘,怎麼了?你怎會一個人在這渺無人煙的荒島上?你的親人呢?」此言入耳,怎料那姑娘反而哭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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