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前,天玄門和聚星宗兩派前來邀約,要老夫前往一起商討應對百族的對策。畢竟身為晉國修真界的一份子,這個邀約是肯定要赴的,但坦白說老夫本並不想於趟這趟渾水。畢竟百族和九幽門大佔上風,此時入彀並非最佳時機。雖然那些小輩們有所不滿,但那又如何?老夫做事獨行獨斷,誰也別想左右我的決定!」
「但是!」謝天雄語氣忽然一變,滿臉慍怒道:「等我回來發現這份門送來的『禮物』後,老夫改變主意了!」
魏凡仔細打量著這傳達出讓人不安氣息的巨卵,聽得謝天雄話語以後,禁不住問道:「前輩,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謝天雄臉上多出一絲氣急敗壞之色,道:「這是相柳的卵!相柳!傳說中的妖神之子,這下你懂了麼?」
相柳?魏凡終於理解這位謝家老祖氣急敗壞的原因了。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凡,在得知自己面前的是相柳之卵時,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並無意識的小退了一步,以避開內裡不知何時會暴起的可怕妖物。
相柳,上古妖神七子之一相繇所衍生的子孫後代一族。成年相柳,修為六階巔峰,堪比人界化神修士。蛇身九頭,外形惡陋,食人無數,所到之處,盡成澤國。天生水系神通逆天,所化之水比世間任何毒液都要歷害,稍稍沾染便會腐肌蝕骨,就此送命,哪怕是修士也不能倖免,其霸道如斯。
正因為相繇一族厲害至此,因此在極為遙遠之遠古時,曾招致人族在內的百族聯手剿殺,更有真仙在其後暗暗襄助,這才把此霸道之族趕盡殺絕,遠古洪荒百族這才迎來生息之機。
然而相柳一族並未真正滅絕。據史書典籍記載,在遠古到現今的數萬年間,相柳又零星出現過幾次,每一次都釀出了極其驚人的天災,無數前赴後繼的前賢大能付出生命為代價,這才撲滅此等災星帶來的毀滅性禍患。
即使已經擁有了連元嬰大能也必須忌憚的力量,但魏凡就算自視再高,也不認為自己就真的能夠和者凶名傳揚了幾萬年的赫赫凶獸相提並論。哪怕面前的僅僅只是一隻不能動彈的卵,魏凡也如芒在背,感覺自己在它面前無異於螞蟻之於恐龍,再怎麼掙扎,只要其一動,便只有被壓成齏粉的命運。
「看來你這小輩也知道這東西的可怕,這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口舌。」謝天雄陰著臉道。
「既然它現在還是卵狀未孵化形態,前輩你為何不立刻毀掉它?」魏凡好奇問道。
這謝天雄毫無疑問,修為當在元嬰之上,甚至應該要比老丈人南宮雲還高出一些。按理說這相柳名氣雖大,但這卵生幼態要毀滅掉應該輕而易舉才是,如何會坐看其不斷吸食龍脈氣息壯大?
「如果能毀掉它,我還會跟你這小輩廢話嗎?」謝天雄哼聲道:「此妖物卵生形態雖然防禦力同樣驚人,但以老夫手段,還不至於到無法毀滅的地步。但此地龍脈靈氣匯聚,一旦妄動神通,便會徹底引爆此地靈氣。若真如此,摸索是此數百萬生靈的盛京皇城,就是方圓數萬里之內,恐怕也會隨之化為一片焦土!老夫雖以乖僻殘暴傳揚,但還未至於到罔顧萬靈生死的地步!」
魏凡聽了謝天雄解釋,禁不住露出苦澀笑容。投放相柳之卵,這條計不可謂不毒,任由其吸食龍脈之氣長成完整相柳,這無疑是一場災劫;但捆綁上龍脈這動輒毀天滅地的核彈頭,也不能輕言動手,否則同樣也是生靈塗炭。此進退維谷之境,怪不得謝家老祖空有蓋世神通,也只能徒呼無可奈何。
「……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的。這只相柳之卵,正是百族的那些雜崽子送來的。也捎來了他們的目的,那便是要我謝天雄而下,謝家皇廷通通歸順做其鷹犬,如此他們自然會回收這頭相柳,並保我謝家江山千秋萬載不移。」謝天雄道。
「前輩你該不會答應了他們?」魏凡吞了吞口水,問了一個他自己也覺得白癡的問題。
「你把我謝天雄當成什麼人物了?」謝天雄怒瞪魏凡一眼,重重哼聲道:「我謝家皇廷,都是一手一腳打回來的,江山自有我們自己來守護,何必假手於人受其制肘?我謝天雄更是受軟不受硬,百族這般威脅,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謝天雄的暴怒讓魏凡長長鬆了一口氣。其實有這樣的回答完全是意料之內,否則魏凡早已變成一具屍體了,更不可能有開口說話並接觸機密的機會。
既然知道謝天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魏凡趁勢就賣個乖,拱手道:「既然前輩高義,晚輩佩服!晚輩定當竭盡所能,如有吩咐,萬死不辭!」
「從高手如雲的九幽門秘密據點中偷出相柳的秘密操控之法,你有自信辦到嗎?」謝天雄似笑非笑道。
魏凡一聽,冷汗頓時直冒。他很快便明白謝天雄的意思了。九幽門和百族既然敢放出相柳卵,自然不可能不提放謝天雄一手,肯定已經暗地裡布下無數眼線監控,只要這位老祖步出皇宮便第一時間警覺。
若換魏凡這一個外人去,則可以掩人耳目,得手幾率也會大得多。更妙的是,魏凡本身就與九幽門有不死不休的仇隙,即使他失手被擒拿了,也不虞疏漏,這件風流罪過輕而易舉的就被推卸過去。
但若要問魏凡有沒有完成這個委託把握,魏凡稍稍思量後給出的答案是有但絕對不高。相柳的卵這個重的本錢也下下來了,操控相柳的秘法百族會不嚴加死守?哪怕魏凡躲在暗處施襲,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小之又小。
這小老頭,該不會真的打算派自己去送死?魏凡心中嘀咕,對這個問題當然裝傻,果斷的搖頭道:「前輩你太看得起晚輩了。我只是區區築基修士,又如何能負重托?」
「休要裝傻!」謝天雄冷笑道:「你的底細,我早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你有多少斤兩,我當然也能摸個大概!」說罷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補充道:「接觸過你師長留下的分神印記以後,我越加肯定了!」
魏凡咬了咬牙,沒有出聲,心中卻是已經在盤算這老頭真派自己送死那該如何擺脫。
在魏凡苦思冥想之際,謝天雄忽然咧嘴一笑,道:「不用擔憂,這個法子成功率本來就不高,本來我也只想著聊勝於無派你去的。但是現在,卻是改變主意了,因為我有更好的辦法。」
「願聞其詳。」魏凡警惕道,並未因為謝天雄的保證而沾沾自喜。
「你不是能吸龍脈氣息麼?那就吸,儘管吸個夠,吸得越多越好!只要這只相柳沒有足夠靈氣長不到成熟形態,老夫要宰掉它,還不是易如反掌?」謝天雄道。
這就是解決辦法?
魏凡初時一愣,繼而嘴角高高翹起,禁不住差點失態大笑起來。他闖宮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偷偷摸摸吸取龍氣,想不到卻運氣爆棚的遇到這等好事,主人家還唯恐他吸不夠!這不正是瞌睡遇上枕頭,巧極了?
「承蒙前輩看得起,晚輩自當竭盡所能了。」魏凡回道:「晚輩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龍脈就在你腳下,你自便就好,不必擔憂,老夫全程替你護法。」謝天雄說罷,朝相柳卵盤腿坐下,以防其突然暴起發難,為魏凡解這後顧之憂。
「那好,就讓我跟你這混蛋比一比,看誰的吸收速更快!」
魏凡瞥了那相柳巨卵一眼,然後拔出了黑權杖,插入到了隱藏著龍脈的大地之中。
魏凡體內炎冰雷三條仙筋,其中炎靈仙筋是透過蜥蜴妖獸內丹的力量一次衝擊成功的。冰靈仙筋也大抵相近,以冰魄之靈催成的結丹之妖內丹煉成。雷靈仙筋,則是借住九天雷罰,強行在體內粗暴開闢出這第三條仙筋。
不同的經歷,但有相同的一點,那便是魏凡在短時間內接受海量靈力的衝擊,借住這股衝擊力開闢出來的仙筋。
但是眼下卻有些不同。以量來說,龍脈的靈氣總和絕對要超越妖獸內丹或者雷罰之流百十倍,但是這海量靈力卻疏散分佈。打個比方,正如未經提煉的原礦石一般,凝練起來的或許只有一小塊,但卻要及大量的篩選和萃取。
所幸魏凡現在並不缺時間。最起碼離王位登記之前這一個月,魏凡也是無所事事的,他有充足的時間去幹這一項大工程。
十數桿陣旗抖落,精準沒入土中,再施以千衍經中習得的法陣手段,不多時一座聚靈陣便豎立了起來。此陣乃真仙蘇立原創,即使靈氣不甚充足之地,經此陣改造也會變得適宜修行。而靈氣本就充逸的龍脈,在陣法的引導之下靈氣更是開始以驚人速凝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