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能奪回王家基業,我自然是很高興。可是,就這樣激怒那個合歡宗的妖女,似乎很不妥?」王石憂心忡忡道。
王石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合歡宗身為一個邪門歪道,能在眾多正道修士的圍剿之下偷得安生,不可能沒有幾把刷子。其掌門歡鈴妖女更是心機極深之輩,掌控凌峰城也有些時日了,要說沒有任何後手準備就這樣能輕易趕走,王石自己也不信。
正因為如此,儘管王石恨不得立刻把她和王天豹一干人等碎屍萬段,卻不得不保持最基本的克制。但是魏凡卻似乎對這些肆無忌憚,當眾撕破臉皮不單,還直接挑釁過去,好像還怕她不尋來報仇一般。這決定就絕對說不上是明智了。
畢竟魏凡手上的,煉氣期修士根本就還不堪用,能派上用場的築基修士也僅僅數十人而已,更關鍵的卻是沒有一個足夠份量的大修士壓陣!與合歡宗相較,這力量卻是過於寒磣,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我怕的,就是那個妖女不來。」魏凡胸有成竹道:「家破人亡,這種仇恨不血債血償如何得算清?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那是屁話,有仇當場就要報了,不然如何讓九泉之下的親人安息?」
王石聞言,緘口不再全說了。魏凡這話說到他心坎底裡去了,報仇雪恨,他一刻都未忘記。話說到這份上,有沒有勝算已經不重要了。被魏凡這一煽動,王石腦海中便只餘下報仇雪恨的念頭。
「仇,自然是要報的,但也不能不做準備。」魏凡把王石喚近,附在耳邊低聲做了一番吩咐。
風高放火天,月黑殺人夜。
同樣的天時,同樣的地點,三個月前的王家滅門慘案,便是如此發生。而今夜,在有心人的策動下,還沒乾涸的血漬恐怕又要重新潑滿這座望族府邸了。
「府內只要是活著的,全部都通通殺光!動作一定要快,不能有任何走脫,明白了嗎?」歡鈴冷冷下令道。
包括她在內,清一色合歡宗蒙臉弟子合擊兩百,乃精心挑選出來的精英弟子,全都是築基以上的修為,領頭的三名長老更是合歡宗最核心的長老,有著結丹大修士的實力。
這股力量,已經不下於一個中等宗門的全部班底了,即使全盛時期的王家也不一定能夠拿得出手,用來滅殺現時王府內的殘兵弱卒,怎麼看也是手到拿來小題大做了。
此番陣容,甚至還超過了三個月前滅絕王家時所動用的力量。其小半原因是要快刀斬亂麻,更多的卻是來自於魏凡對歡鈴的羞辱,這一口氣她一定要狠狠的發洩,絕不容魏凡有逃跑的分毫可能。
「殺!」
歡鈴一聲令下,當先的十來名修士便在結丹長老的帶領之下轟然衝破大門。然而下一瞬間,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便從內傳出,為此次斬首行動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陰影,因為一眾合歡宗人都很清楚,這慘叫聲正是出自那當先殺入的結丹大修士之口。實力數一數二的長老在瞬間便遭遇不測,此等打擊在士氣上是極其致命的,真正的出師未捷身先死。
又是接連幾聲慘叫聲起,爾後才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弟子從內狼狽逃出,余驚未定,哭喊道:「……有,有陣法禁制!在觸動禁制以後,嵐長老便馬上被偷襲陷在裡面,多半是沒了一眾師姐師妹也沒了……」
歡鈴大怒,很想立刻把這個滅自己威風的女弟子處死,但想到軍心很可能會就此動容,又念在其姑且帶來些許情報的份上,勉強對其安撫道:「知道了,你先歇息,接下來的行動不需要你來參與了。」
這女弟子自然是千恩萬謝,然而就在錯身而過的一瞬間,其袖口劃出一柄深綠色歹毒法器,逕直往歡鈴身上刺去。
歡鈴也是異常警惕,一瞬之間便反應過來,沒有讓其得逞。反手一把擒住,厲聲喝道:「想暗算本宮,你還太嫩……唔?」
在歡鈴面色大變見,這女弟子令一手已經奮力一揚,帶起大片腥臭墨黑色汁液,歡鈴盡在咫尺,當下就被潑個正著。
淡淡星光濺落,女弟子形象褪去,現出魏凡那張嘲諷十足的笑臉:「宗主,喜歡在下準備的這份禮物嗎?」
幾可亂真的星魂分身,魏凡這一下暗算歡鈴可謂吃個正著。這墨黑色粘液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卻極難清洗,而且散發出來的臭味足以讓最遲鈍的人也退避三舍。這對普通人來說興許還沒什麼,但對於以狐媚妖術魅人的合歡宗來說,卻無疑是最最沉重難堪的屈辱。
「你這該死的小雜種!」歡鈴俏臉扭曲,厲喝一聲,以渾身真元之力把魏凡這分身徹底震成虛無。
「禁制又如何?給我全力轟破!我要拿那小雜種的血洗乾淨這污穢!」歡鈴氣急敗壞下令道。屈辱帶來的怒火,已經讓她的理智完全喪失了。而她並沒有馬上察覺到,這正是魏凡想要的結果。
失去冷靜判斷,便會在怒火的引導下連出昏招。
近兩百名築基修士的法寶神通轟擊,要打破一個中等陣法也絕非難事。本來歡鈴這個命令是沒有錯的,但錯就錯在,她的對手可是魏凡。
這個得到了真仙蘇立傳承的小修士,最起碼在陣法之道上,能出其右者已經鳳毛麟角。所布下的陣,又怎麼能以常理去衡量?
黑白顛倒陣,這個千衍經上記載的真仙蘇立獨門陣法,其最大特色便是能吸納大量真元轟擊,在承受不住陣破之時,便會鬥轉星移,把所有吸納到的力量一口氣返還回去!
兩百個築基修士,到陣破以前每人都轟出四五道神通,疊加在一起,那威力之可怕,即使元嬰修士也絕對不敢直攖其鋒芒!
綻散出來的真元暴流如水銀瀉地,亂數轟擊在了合歡宗的修士隊伍之中。只一瞬之間,便有近半的合歡宗精銳被當場打得形神俱滅!
剎那間的難以置信以後,接著便是揪心的痛和無比的憤怒。合歡宗本來就是邪魔外道名聲狼藉,聚集這批精銳弟子花費了歡鈴大半生心血,現在驟然之間被毀了一半,這種仇怨,已經是不下於弒親殺子般的不死不休血仇了。
此刻,歡鈴腦海之中便只餘殺死魏凡這唯一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
不過,想殺魏凡的人海了去。此刻,魏凡不還是活得好好的麼?
儘管合歡宗死傷慘重,但大陣被破,王家大院再無屏障。在惱羞成怒的歡鈴猛攻之下,倒是一馬平川,分毫抵抗都沒有遇上,逕直就殺到了魏凡所在的正堂大廳之中。
面對血紅著眼睛瞪著自己的歡鈴和那一眾虎視眈眈的合歡宗修士,魏凡倒是沒有半點慌亂,反而好整以暇,笑吟吟道:「想不到這麼快便再見了,你就這麼想我嗎,歡鈴前輩?」
「對,我很想你,想得快要發狂了。」歡鈴怒極反笑:「小乖乖你就不要掙扎了,我帶你回去後,會『好好』疼惜你的。」
聲音中帶著的徹骨恨意,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也只有魏凡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傢伙此時還能哈哈大笑:「這樣的話,你就得先洗乾淨了,畢竟前輩你這樣子,晚輩可不敢跟你親近。」
魏凡這一嘲笑無疑便是引爆火藥庫的導火索。歡鈴簡直氣炸了,什麼也顧不得,抬手就打出一道淡綠色灰朦,直捲向魏凡。魏凡早有準備,一瞬之間施展仙罡雷訣以身化雷,以極速閃身後躍躲過這一擊,順勢逃竄進入內院之中,只餘下張狂笑聲回傳。
歡鈴當然不可能放任魏凡就此逃脫,氣紅了眼的她想也不想便以最快速從後跟上。而庭院之中,魏凡也並未脫離而去,就站在庭中心等待著她的來臨。
「不逃了嗎,你這該死的小鬼?」歡鈴咬牙切齒道。
「不逃了,在這風涼水冷的天幕下打野戰,這種體會可算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了。」魏凡語帶猥瑣道:「前輩,我多帶了幾個朋友,一起上你,不介意?」
「當然不會介意了,一看這位蕩婦面上那飢渴的表情便知道了,她可是比咱們更迫不及待呢!」邵青松同樣猥瑣笑著,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堵死了歡鈴的一邊退路。
「閉嘴,你們兩個無賴!」葉舒雅也從另一邊的陰暗之中轉出,俏臉上帶著一抹羞恥的惱怒:「要是你們再口出穢言,宰了這老女人後我不介意順帶收拾掉你們兩個混蛋!」
回頭一看,通往主大廳的退路已被截斷。歡鈴再如何因怒火而失去理智,這下都明白自己中了魏凡的圈套,陷入到了被包圍的局面。
不過,她倒是沒有任何慌亂,畢竟眼前三個小鬼,都僅僅只是築基期修為而已。而她,表面上雖然看似一個結丹瓶頸的大修士,卻是偷偷的隱藏起了真正實力。
再巧妙的圈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毫無意義。哪怕明知道魏凡有所依仗,那又如何?在她的元嬰修為面前,一切都全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