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斯卡亞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洛非也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終於自由了!」突然想到身邊還有若蘭,連忙改口道:「這頭大笨龍,整天吵吵鬧鬧,煩得命,我早就想趕她走了。」
若蘭對洛非降龍者的身份深信不疑,無比崇敬的望著他:「降龍者大人,我們離開這裡嗎?」
「離開,這麼多寶貝東西不收拾乾淨,怎麼能離開?」洛非連連搖頭。
接下來的事情,讓若蘭的神經備受折磨,因為尊敬的降龍者大人突然像變了一個人,高傲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地貪婪,他竟然一彎腰撲向那幾頭魔獸的屍體,開始了一場風捲殘雲般的搜刮過程。
掉在地上的大穿山甲獸鱗片被一一撿起來,獨角戰豬的獨角被連根拔起,森林狼的眼球,棕熊的熊皮,甚至四隻碩大的熊掌也不放過。這些東西收集到一起,足足有七八十斤重,一張碩大的熊皮裝的鼓鼓囊囊的。
天哪,這是降龍者嗎,怎麼比拾荒者特魯尼還貪婪。
若蘭哪裡知道,洛非本來就是一個拾荒者,而且是一個資深拾荒者,他一輩子窮怕了,剛一獲得自由,拾荒的毛病就煩了。
看著看著,若蘭不由擔心起來:降龍者大人任命自己為第一拾荒者,這麼多東西可怎麼背的動啊!
然而若蘭的擔心是多餘的,洛非將所有值錢的東西搜集到一起之後並沒有交給若蘭背,而是背在自己身上。
開什麼玩笑,這可都是錢,背在別人身上怎麼放心?
收拾完這一切,洛非左肩背著熊皮袋子,右肩背著若蘭的背包,沖若蘭努努嘴說道:「該你拾荒了,動作快,我們一刻鐘之後趕路。」
「大人,就只剩下肉了。」不會吧,你都檢得這麼乾淨,還讓我檢什麼啊?
「肉不是錢嗎?這些魔獸的肉在外面的集市上最少可以賣到十五個銅幣一斤呢。」洛非痛心疾:「你是個大富翁嗎,你路上不吃東西嗎,多新鮮的肉啊,浪費是可恥的行徑啊!」
若蘭幾乎哭了,堂堂三級牧師竟然到大山裡面來背肉。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這是降龍者大人的命令,她敢違抗嗎?另外,降龍者大人說的也對,從這裡到小法爾嶺至少需五天行程,路上不帶點食物怎麼能行。只不過若蘭很奇怪,以降龍者大人的本領,隨便在路上殺個猛獸不成問題吧,用得著隨身攜帶嗎?
無論怎麼想,總之若蘭屈服了,她彎下腰,將獨角戰豬的一條後腿砍下來。看看洛非的目光有些不滿,只好咬咬牙,又砍下了一條。兩條豬腿至少五十斤,若蘭嬌嫩的身軀勉強能夠搬動。
於是奇怪的景象出現了,洛非背著鼓鼓囊囊的熊皮,如同一個直立行走的巨熊一樣大步流星在前面走。而軟弱的若蘭抗著兩條血淋淋的豬大腿,氣喘吁吁的跟在身後。
「天啊,千萬不讓熟人看到我這個樣子,丟死人了!」若蘭在心中祈禱。
在沒有扛上豬腿之前,若蘭十分渴望快點啟程,那樣的話很可能會遇到鐵錘他們。可是現在,她卻希望走的越慢越好,堂堂三級牧師扛著大豬腿滿世界狂奔,太不雅觀了!
其實若蘭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這個時候,鐵錘冒險隊的成員已經在幾十公里之外了。不是他們丟下若蘭不管,而是巨龍塞斯卡亞在山谷中盤旋了十幾圈,咆哮聲一次接著一次,他們以為若蘭早就被巨龍吃掉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若蘭的擔子更重了。
鐵錘他們為了盡快逃離巨龍的地盤,不但使出吃奶的力氣狂奔,還盡量減輕負重,開始是食物和換洗衣服,然後是進山以來得到的那些魔獸零件,如果不是擔心路上遇到野獸襲擊,他們恨不得連武器都丟了。
湊巧的是,洛非正是沿著鐵錘他們逃走的路線前進,因此一路上他又大大的過了一把拾荒者的癮。
若蘭跟在洛非身後,越看越心驚:天哪,降龍者的力氣太大了!
特魯尼的背包被撿起來了,鐵錘的背包被撿起來了,最後連加西亞的背包也被撿起來了。洛非用籐條將十來個背包捆綁在一起,一股腦背在身後,他的後背就像隆起一座小山一樣,至少有五百斤的貨物。
背了這麼多東西,洛非就跟沒事人似的,一點也不感覺到重,走起路來依然輕鬆。
當然,洛非以前是拾荒者,他很瞭解拾荒者的心情,因此他並沒有撿拾乾淨,而是故意留下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給若蘭這個第一拾荒者,並強迫她全部撿起來。
於是走了沒有三公里,若蘭身上就多了一件破皮襖,一隻露腳趾頭的皮靴子,一袋子快霉的乾麵包,重量增加了至少十五斤。幸虧若蘭是牧師,每隔十多分鐘就能為自己釋放一個恢復術,否則的話她連一公里都走不了。
「降龍者大人,您這麼有錢,這些東西做什麼啊?」當洛非竟然示意若蘭將路邊現的一叢蛇菇也帶上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蛇菇雖然稀有,但也不過兩個銀幣一斤,就不這些了吧?」
「我很有錢嗎?」洛非扭頭看看身後的貨物:「這次拾荒收穫雖然不錯,但頂多也就一千個金幣而已。」
若蘭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歇腳,指了指自己那個背包:「可是,您有紫幣啊。」
「紫幣,難道不是真正的金幣?」洛非立刻暴走了:「好你個大笨龍,竟然用假錢來騙我!」
若蘭連忙解釋:「不不不,降龍者大人,您誤會了。紫幣也是錢幣的一種,而且是最值錢的貨幣,以現在的行情,一枚紫幣至少可以兌換二十五枚金幣呢。」
「真的!」洛非激動地一躍而起。
若蘭更是目瞪口呆:天哪,背著五百多斤東西,竟然也可以跳起兩米高!
然而,洛非也只是高興了十幾秒鐘,隨後就搖搖頭:「四百個紫幣,才相當於一萬個金幣,也不多嘛!」
自由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年,很可能下一次被塞斯卡亞抓上龍崖就再也下不來了。因此洛非早就計劃好了,好好利用這一年寶貴的自由時光,想盡一切方法盡情享受。
以前他以為自己只有幾百個金幣,因此才大肆搜怪冒險隊丟下的東西,合起來一千多個金幣而已,應該可以在小法爾嶺下的村鎮中奢侈一年了。可是現在,財富的總額過了一萬枚金幣,洛非的計劃立刻提升了一個檔次,他到安道爾省的府去享受。
傳說那是一座大城市,什麼都有,而且什麼都貴,一萬個金幣夠花嗎?
看到洛非的臉陰沉下來,若蘭只能央求道:「降龍者大人,作為拾荒者,我可以選擇不帶走這些東西嗎?反正你也不了,我也用不著。」
「你怎麼可以把屬於我的東西丟在大山深處呢?」洛非目光嚴厲。
「你的?」若蘭莫名其妙:「不是留給我這個第一拾荒者的嗎?」
「你忘了拾荒者的傳統,我真懷疑,你不是格林的女兒。」洛非痛心疾,停止下來解釋道:「一個優秀的拾荒者不但撿拾沒有生命的東西,有生命的東西,包括智慧生物都在撿拾之列。當一個人面對生命危險而無力改變死亡的命運的時候,因為拾荒者的出現生命得以延續的話,這個人就成了拾荒者的戰利品,除非拾荒者放棄這種權利,否則的話這個被拾荒者拯救的人一生一世都為拾荒者服務。幾個小時前你冒犯了一頭巨龍是吧?巨龍吃你是吧?你沒有能力反抗巨龍是吧?是因為我的存在你才活了下來是吧?因此,你是我的戰利品,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以及你撿拾的一切財物,都是屬於我的,你明白了嗎?」
若蘭真的暈倒了,自己怎麼好端端的變成奴隸了?
若蘭是冒險者的後代,她自然知道流行在父親哪一類人中的一些慣例。的確,如果一個人救了另外一個人的命,那麼救人者就自動獲得支配被拯救者一切的權利。可是慣例雖然存在,生的幾率卻微乎其微,一般情況下被拯救者支付一筆錢財作為感謝就可以了。
更重的是,那頭巨龍是你帶來的啊,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處於危險之中,何來拯救的事情呢?
「可是……」眼淚開始在若蘭的眼眶中打轉。
「沒有可是!」洛非厲聲喝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你的身體,你的生命,你的財富,甚至你以後賺取的財富都是我的。」
一股寒流瞬間席捲若蘭的全身:什麼,我是他的人,還包括我的身體,天哪!
若蘭再也不敢反駁了,萬一激怒了降龍者,現在就她的身體怎麼辦?看看降龍者鬍子拉碴的噁心樣子,若蘭就一陣陣的反胃,如果那樣的話,還不如讓巨龍吃掉的好。
看到若蘭終於屈服,彎下腰一邊流淚一邊摘取蛇菇,洛非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嘛,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知道,你可是本降龍者下山收的第一個奴隸,很多人哭著喊著做我都不呢。」
世界上有哭著喊著做奴隸的人嗎?
若蘭感覺自己遇到的不是降龍者,而是一個奴隸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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