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和小舟交叉而錯過,便在這驚鴻一瞥間,沈原認出了那位嬌美可人的蘇月,而蘇月也認出了舊時故友,隱藏在心底的愛人龍飛,心中的憂愁頓時消散,絕美的俏臉上如鮮花般綻開,如藕的玉臂顫抖地扶在窗欞上,一雙眸子浮上濛濛水霧,乍笑乍喜,如西湖碧水般明澈,小巧可愛的臉兒,如玫瑰般俏艷,若桃花還波,兩條新月般的秀眉,蕩漾著一股高雅清麗的風姿,秀鼻玲瓏,櫻桃小口,雖沒有俞紅冰桃花般嬌艷,亦沒有陰雪姬雪蓮般高潔,卻有著自身的魅力,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沈哥哥……」蘇月晶瑩的眸子彎成閃爍的新月,驚喜交加,轉身飛快地向畫舫外面奔去。那豪華的畫舫中驚愕地站起一位二十出頭,三十多歲的年青人,烏髻如墨,輕輕地用玉簪斜斜插著,華麗光滑的長袍,潔白的錦鍛中鑲繡著墨蘭,淡綠色繡蘭長褲,腳蹬軟墨色靴,好一位風神如玉、氣質非凡的青年。他一張英俊秀逸的面龐,一雙黑白分明、大而明亮的眼睛,兩道入鬢劍眉,挺直的鼻樑下面,是一張柔和淡紅的嘴唇,透著一股華貴的氣質與儒雅的風。此刻他見到蘇月欣喜望外地驚呼聲與龍飛之名,他那依舊掛著淡淡笑容的臉上微微一僵,剎那間微逝,只是手中原本微微晃動的扇子忽地收起,修長的手指不自然地攥緊了扇柄,輕身走了出去。
沈原微微地揚起頭,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彎著身輕輕地鑽出船艙,船娘清秀的臉上漾起淡淡紅暈,輕輕地問:「客官有事嗎?」
借過明亮暖和的陽光,沈原那張俊美出塵的臉頰略有所蒼白失血,原本烏黑如墨的長髮中微微顯露出淡淡潔白,被他緊緊地束在腦後,許是過於頻繁的使用死劍的原故,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流逝驟然加快,若非身體內那枚怪異的珠子散出一股力量輸送到他的四肢百骼,補充他失去的能量,只怕他會漸漸衰老。想到那枚龍神爺爺送給他的神秘珠子,也不知道它是何物?似乎有些像『鳳凰山莊』跟燕翎遇上的那顆綠色的靈珠,而這顆是潔白的顏色。沈原修長的手指捂著嘴唇,輕輕地咳嗽著,被死劍力量所破壞的身體還是沒有完全復員過來,這段時間東躲**逃避趙天樾的追殺,連練功的時間也沒有,等找到小純,一定要去『死亡谷』好好休養一段時間,若非生死關頭,還是不要動用死劍的好。只要自己能夠努力練習『幻龍功』,能夠練至二層,便再也不需要使用死劍來保命了。只是『幻龍功』高深莫測,每一層修煉起來難上再難,若非絕強的毅力和控制能力,根本無法修煉成功。
「龍飛哥」對面的畫舫緩緩地停息了下來,畫舫外出現蘇月窈窕動人的身姿,嬌俏的臉龐上蕩漾著迷人的笑容,宛若來自山間的精靈,花容月貌,似乎無法形容她的美麗,因為她紛身都泛著那樣純潔秀麗和青春的氣質,使任何嚴厲的人,也會在她秀媚明麗的淺笑下變得無比的溫柔和誠摯,此刻的蘇月秀髮長披,清麗絕俗,秀雅高貴,全身散發出無窮的迷人魅力。
沈原淡淡地笑道:「阿嬌姑娘,多謝你一路相送,我遇上了一位故友,只怕不會租用你的船了,你不如先回去!」
阿嬌俏臉上笑容立逝,杏眼微微揚起看清畫舫上美麗的蘇月,自漸形穢,頓時心中有些失落之感,垂下頭,諾諾地道:「客官,那……」
沈原微笑道:「銀子就不用退了!」話落,輕足一點,長衫隨風輕舞,宛若一位凌空翩飛的神仙中人,剎那間掠過碧玉的荷盤,風隨波動,輕輕搖曳,蓮葉輕舞,落在畫舫之上。
驀然間,一道墨月色身影剎那間撲了過來,宛如無數幻影般強勁之力迎面撲向沈原,幻光錯雜著縱橫交織,來勢快若閃電,疾如雷電。
沈原身形隨著風勢向後退卻,迅速敏捷如煙如霧,幽靈般輕輕落在荷蓮上,輕抿著微薄的雙唇,宛而輕笑道:「沈某與蘇月也不過敘敘舊而已,王兄何必這麼大的醋勁?」
「大哥……」蘇月輕愕地捂著櫻唇,生氣地跺跺足。
王佩蘭面色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心中卻湧出憤怒與不安的情緒,雙眸瑩亮,閃閃若星,冷冷地凝視著沈原眼瞳的幽邃處,神色複雜而虛幻,宛若波濤的湖水,表面是平靜如鏡,湖下卻是洶湧澎湃。他緩緩地幽然道:「久聞『劍神』沈原劍術超群,舉世無雙,王某未曾見識一二,心略有遺憾,今日不妨請教請教。」
沈原身形宛若一片羽毛般飄浮在隨風輕舞的荷葉上,目若寒星,俊美的臉上蕩漾著淡然的笑容,動聽的磁音傳出:「當世四君子名動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沈某微薄之名,實登不上大雅之堂?」
王佩蘭淡漠的目光中幻出冷意,身形驟然騰起,其迅速一如他方纔的撲擊,手中的扇骨宛如鐵勾黑刃般漫空穿飛,倏上倏下,忽東忽西,出手如電,反擊凌厲無匹,片片似刃的扇骨流星般幻化出無數根星芒,其密其疾,讓人眼花繚亂般籠罩向沈原。
沈原身形騰空而懸起,緊貼著荷葉間穿駛於縫隙,宛若一道溜滑的魚兒,幽影的幽靈,風車般地暴旋,一溜溜的掌影有如一片片的刀芒,交相穿射,翩然飛掠,與無數迎面撲來的扇骨碰撞、崩落。
王佩蘭飛躍懸起,翩飛的身姿倒飛而下,手中的折扇瞬息間在他手中快若閃電般撲下來,身形翻騰,扇骨狠劈猛砍,扇風浩滔如長江大海,浮沉洶湧在呼嘯的力道中捲襲而上。
沈原身形如影隨形,猝然掌式中泛發出陰冷的寒氣,瀰漫出凌厲逼人的氣息,掌影幻空飛瀉,四周的寂湖剎那幻然間進入嚴寒的冬季,白雪飄飛,寒風淒厲,幽寒的空氣讓平靜如碧的湖水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寒氣,荷盤恍若在剎那間被凝結成冰,荷蓮變成了晶瑩如玉的冰蓮般美麗。
扇面旋風般在湖面上飛梭著,旋絞飛繞,帶著迴盪的流旋,彷彿一股起自虛無的龍捲風般滾翻著,閃起雲湧,卻是由上而下的形成一條黑柱洶湧撞擊向冰寒的霧罩中。他身形驟然而落入荷盤之中,修長的雙臂揚起,那平靜清冷的臉盤中幻化出一道炙熱的光芒,強烈的掌影幻化成千百般熾熱的烈焰,宛若耀眼的烈陽在寒冰中迸擊,如江湧海號,縱橫交織,一片片金色波濤,在呼吸交叉之間炸開。那道金芒深厚強厲,驀然沖射而出,那道金芒在無勁的烈焰中交織成金海無涯,組合成天地幻光烈焰,那麼兇惡而又無懈可擊地向沈原沖壓而來。
沈原如電的眸子剎那間冷森而酷厲,他整個身形倏忽彈起,卻在彈起間的瞬息間又翻滾而下,他的週身像旋風般閃射而出,幻耀著千萬道熠熠眩目的銀色光輝,勁氣激盪,在空氣中尖銳的號叫,就像一顆明亮的殞星自遙遠的虛渺的高空墜下,強勁而無可力敵。
那急劇墜落的銀輝宛若懸空的明月,散發出強大的寒冽的氣息,氣息在空中蕩漾著,驟然幻化出一顆顆晶瑩的冰珠子在金光與銀芒中絞射翻騰,幻映出詭異而絢爛的團團華彩,在那耀眼的光輝之中,兩道力量在空中崩擊、絢爛和璀璨而出,兩道身影在一陰一陽、一寒一熱之中迸落倒退。
「沈哥哥……大哥……」蘇月臉色焦慮地凝望著兩道在湖面上拚鬥的男子,急得團團轉,他們一個是多年的好朋友,一個是自己的丈夫,她不想任何人受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沈原輕身落在荷盤上,俊美若仙的臉龐洋溢著淡淡的笑容,飄幽的衣衫隨風輕舞,優雅恍若謫落凡塵的神仙,微微而笑道:「果然不愧為『逍遙君子』,烈焰扇的力量真是讓人歎為觀止!我們還是暫停干戈,不然蘇月可要生氣了哦?」
王佩蘭冷冷地盯著沈原,英俊的面龐陰晴不變,心裡情緒高低起伏,一雙明眸中卻迸發出冷寒的氣息,慢慢地屏息住心中翻騰的憤怒與不滿,眼前的人實力太強了,不管他的烈焰扇如何,卻無法動他分毫,而且號為劍神的他還沒有出過劍,心裡不由自主顯出無力之感,淡淡地道:「沈原,你的劍呢?」
沈原微微一笑,優雅地垂立在荷蓮之上:「王兄,你我無冤無仇,何必要生死相搏?沈某劍出必會沾血,從不會指向朋友?」
「朋友?」王佩蘭緊緊皺著眉頭,心情鬱悶,沈原在他的眼裡卻是情敵,雖然他終究還是娶了蘇月為妻,可是沈原依舊在妻子的心裡佔有最重的地位,誰也無可代替。
「你是蘇月的丈夫,自然是沈某的朋友,何奇怪之有?」沈原淡淡地一笑,對於王佩蘭的酸醋味尤為好笑。
「大哥……」蘇月輕哼一聲,對於王佩蘭的小心眼甚是不滿。
王佩蘭心裡發出深深地歎息聲,身形緩緩落在蘇月身畔,目光深情地望著她,伸手輕輕地把她摟在懷中,示威地仰起頭:「沈兄所言有理,你是月兒的故友,自然也是佩蘭的朋友,佩蘭怠慢之處,還望沈兄海涵,請進舫一敘!」
蘇月秀眉微蹙,抿著嘴,伸手狠狠地擰著王佩蘭的腰肌,王佩蘭臉色一僵,臉上的笑容略有些苦意,語氣苦澀地道:「月兒,對不起?大哥只是久慕劍神之名,特意請教而已,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蘇月鼻翼一哼,直翻著一雙明眸,蓮足直跺:「大哥,你怎麼老改不了你的小心眼?月兒只是好久沒有見過沈大哥了,想敘敘舊而已嘛!何況月兒已經嫁給你了,還有了無憂,難道你還不放心嗎?」
王佩蘭伸手輕輕地握著蘇月的手,柔聲道:「月兒,對不起?一切都是佩蘭的不是,你罵我!以後……以後佩蘭不會再小心眼了!」
蘇月白了他一眼,嬌嗔地道:「好了,快別哆嗦了,好叫沈大哥笑話我們?」她明眸閃爍,笑盈盈地道,「沈大哥,讓你見笑了!請上舫喝一杯水酒如何?」
王佩蘭淡然一笑,雙手一揖道:「都是佩蘭唐突,久聞沈兄盛名,一時技癢,還叫沈兄包涵。」笑容中似乎極有誠意,但心裡卻尤為弊屈。
沈原瞇著狹長的鳳眼,歡然一笑:「呵呵,既然賢伉儷如此盛情相邀,那麼沈大哥也只好恭之不卻,叨擾了?」翩然而躍,身形輕輕地落在畫舫之上。
王佩蘭眼神閃爍,臉上卻笑意盎然:「沈兄,請!」
「賢伉儷請……」沈原瞇著雙眼,笑嘻嘻地望著王佩佩蘭與蘇月,心裡卻是疑惑重重,這對夫婦郎才女貌,算得上是絕配,為何月兒琴聲中卻隱含著淡淡的憂愁,眉宇間也似乎心事重重?想對琳兒臨終前的重托,如果蘇月遇上了什麼難事,自己實難袖手旁觀,不然愧對九泉之下的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