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楊蓮亭神色平靜,一臉淡然,彷彿身中劇毒危在旦夕的人不是他一般。
雪千尋不由一怒,倘若他死了,她又該如何向教主交代?冷冷問道:「難道還要放了她?」
楊蓮亭搖了搖頭,道:「不可以,若放她走,恐怕她會被殺手滅口。」
聞言,雪千尋頓時一窒,再也忍受不了,對著楊蓮亭吼道:「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是她傷了你,你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關心她死活幹嘛!」
楊蓮亭皺眉道:「難道要我殺了她?我不殺孩子!你下得了手的話你去殺了她好了。」
雪千尋立時應道:「好!我現在就去殺了她!」說完即刻怒氣沖沖的轉身走向地下室。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楊蓮亭轉過頭,看向落塵。
還未等楊蓮亭開口,落塵便言道:「放心吧!她下不了手的。」
「彭!!」
來到屋內,雪千尋打開了暗道,走了下去。
而地下室中,那名小女孩卻被綁在一張椅子之上,手腳皆是動彈不得。
雪千尋走到她面前,冷冷問道:「說!是誰主使你的?」
小女孩沒有回答,甚至連頭也沒抬起來。
雪千尋一把糾起她散亂的頭髮,當看到小女孩的雙眸時,雪千尋不由一怔。小女孩眼中已失去了神采,如一灘死水,連表情亦是呆滯。
突然,小女孩詭異一笑,問道:「他死了沒有?」
雪千尋頓時一怒,喝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是他救了你,要不是他幫你擋下袖箭,你已經死了?」
小女孩冷道:「沒人讓他救我,他該死,是他殺死了我父母,他死有餘辜。」
聞言,雪千尋一愣。
而此刻,負責京城治安的軍官還有錦衣衛亦是找上門來了。而且其中還有一個熟人,錦衣衛副都統林震南。
楊蓮亭在這匆忙之際,將自己改裝易容,臉色看起來卻是與常人無異,沒那麼嚇人了。
楊蓮亭迎上前,拱手行禮道:「見過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可是為楊某受人行刺一事而來?」
林震南等人拱手回禮,道:「不錯,我等正是為此事而來。楊解元,今日之事已驚動了皇上。皇上聞之龍顏大怒,命我等速速查辦此事,還請楊解元與我等走上一趟。」
楊蓮亭道:「林大人,你知道,我是華山派弟子,此事可說是江湖恩怨引起的。」
林震南身後一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插口道:「楊解元,你雖是江湖中人,但你亦是應考考生,在天子腳下刺殺應考士子,此事已不能視作是簡單的江湖恩怨處理。還請楊解元與我等一併回去協助調查。」
楊蓮亭拱手道:「未請教?」
那人簡潔回道:「在下顧長風,錦衣衛千戶。」
楊蓮亭道:「顧千戶,楊某知道此事影響甚大,但楊某亦是對刺客之事一無所知。楊某踏足江湖亦不過短短數年光陰,而且也甚少與人交惡結仇。楊某身為受害者,自然亦想查清此事,但楊某有傷在身,卻是不能隨二人走上一趟了,還請諸位諒解。」
顧長風眉頭一皺,道:「在下見楊解元神采奕奕……」突然,顧長風一頓,因為楊蓮亭將手放在了他面前,十指紫黑,一看便知是身中劇毒。
林震南自然也看見了,插口道:「既然楊解元有傷在身,那我等便不強人所難了。」
聞言,顧長風一愣,道:「副都統,這……」他可是知道楊蓮亭與金刀門王家的恩怨,因為當年林震南手下的錦衣衛被楊蓮亭所殺一事卻是在當年傳了開來,同是錦衣衛的他自然有所耳聞。顧長風不明白此刻林震南為何會幫楊蓮亭說話。
林震南擺手道:「此事便這樣決定了。」
這時,楊蓮亭道:「倆位是否聽說過無為教?」
顧長風點頭道:「略有所知,楊解元為何有此一問?難道說,此事與無為教有關?」
楊蓮亭微微搖頭道:「此事楊某也不敢肯定。」他不知道殺手到底是出自哪個組織,他故意提起無為教也只是想禍水東引,將這把火燒到無為教身上。
林震南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告辭了,若有進展,我等會知會楊解元的。」
楊蓮亭拱手回禮道:「多謝!」
隨後,楊蓮亭面帶微笑,親自送著眾人道楊府大門外。
林震南早在倆年前便派人送禮到華山,楊蓮亭並不明白他堂堂一個錦衣衛副都統為何會向他致歉示好,畢竟他當初雖是有理,但他畢竟當著眾人面殺了他的下屬。
多個朋友多條路,林震南與他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即然林震南主動示好,能冰釋前嫌自然是好事一件。更何況林震南對他而言還有大作用。
就在林震南等人前腿一走,從考生之中聽得消息的陸清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楊府。
一見到楊蓮亭,陸清立時快步走到他身前,急忙問道:「蓮亭,你沒事吧?」
楊蓮亭搖了搖頭道:「些許皮外傷,無礙。」
聞言,陸清不由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剛聽那些考生一說,差點將為兄給嚇壞了。」
楊蓮亭問道:「會試考得如何?」
陸清道:「說來為兄還要多謝你,若不是看了幾月前你送來的《退齋記》,為兄怕也是無從下筆。」
送走了陸清後,楊蓮亭立時走回了院落,正巧遇上了從地下室出來的雪千尋。
一見到楊蓮亭,雪千尋便道:「她說是你殺了她的父母。」
聞言,楊蓮亭皺眉道:「我這一生,只殺過一個女人。」
雪千尋一愣,頓時想起不久前的那一男一女倆個殺手,疑惑道:「可她不像是在說謊,她堅持說是你在四年前殺了她的父母。」
楊蓮亭道:「她的確沒說謊,說謊的是那些培養她的殺手。四年前我才十二歲,那一年我殺的人不是山賊就是盜匪,從未殺錯一個無辜百姓。」
雪千尋問道:「如此說來,殺她父母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些培養她的殺手,他們利用仇恨蒙蔽她?」
楊蓮亭搖頭道:「我不知道,沒時間了,快幫我準備冰塊吧。」
良久,三人聚集在地下室中,這裡此刻卻是堆滿了冰塊,充斥著逼人的寒氣,好在北方連連大雪未散,冰塊卻是易得。
楊蓮亭抬起頭,鄭重道:「如果我醒不過來,請你們幫我好好照顧小七和杞子。」
雪千尋與落塵一怔,齊齊點了點頭。
楊蓮亭一笑,緩緩得閉上了雙眼。
冬眠只能極度的降低他的生命活動,但隨著他身體的能量一點一點的消耗,他也會慢慢變得虛弱無比,若到那時還解不了劇毒,劇毒便會乘勢而起,毒入五臟,他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半天後,看著楊蓮亭真的宛若死人一般,雪千尋擔憂道:「如果我們找不出解藥的話?我們該怎麼向教主交代啊?」
落塵道:「你留下,我回黑木崖請示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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