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距離下次渡劫的時間還剩下區區十年,看得開了;也許是因為知道太多內情的將岸跑了,覺得紙包不住火了,幽冥老祖最終決定公開這個駭人聽聞的醜事。
最後清點出來的總遇害人數達到了驚人的四百七十三人,其中僥倖生還的有兩百六十一人,一大半都修為大損,至少要修養個一年半載才有可能逐漸恢復。
而剩下的兩百一十二人都已經隕落,其中一百二十七人尚能勉強分辨身份,其餘的就只留下模糊的血肉和森白的骨架,名副其實的死無全屍,淒慘無比!
對此,幽冥老祖毫不推搪地承擔了所有的責任,他把幽冥宗的宗主之位傳給了大弟子葉孤鴻,並出面補償了所有能確認身份的受害者。
他甚至還無比慷慨地公開表示,幽冥宗有一把可以抵禦雷劫的仙器百劫御雷傘,從今往後,不管哪個宗派有了將要渡劫的修士,都可以來縹緲峰借用應劫!
他身為魔門第一高手,擺出如此誠懇的態來解決問題,其他的宗門也就不好再繼續追究問責下去,只能道一聲震驚再說一句譴責,便就此不了了之了。
而在這個千年難遇的大醜聞裡,唯一的亮點就是九幽門將岸。
不管是在幽冥宗發佈的官方聲明中,還是在高歡等一些僥倖生還者的口中,將岸都被描述成一個智勇雙全,與邪魔歪道誓死周旋的少年英雄形象。
若不是他機智地窺破畫地為牢的奧妙並且利用此特性予以反擊和示警,這件事的遇害者還不知要再增加多少,甚至連整個幽冥宗都有可能葬送在那個邪惡的道門陣法師手裡!
而更為可貴的是,他立下此等蓋世奇功,卻絲毫不貪戀功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小小年紀,就已經頗有幾分古之大聖的風采和氣!
……
「我想大家還是小瞧了將岸,人家連一把破油紙傘都是法器!我現在嚴重懷疑,他那雙殘破的綁腿草鞋恐怕也不簡單,這小子哪裡是沒貨,根本就是低調的華麗啊!」經此一事,高歡對將岸更是推崇備至——雖然他自己也沒有怎麼吃到苦頭,但是看到全身都是勒痕的姜飛宇和柴子鈞,他除了心有餘悸以外,更多湧起的是對黑瘦少年的無限感激與崇敬!
「從高兄的見聞來推斷,將岸他不僅遇事冷靜專注,該出手的時候也表現地足夠果決與狠辣,深有大將的風範,無怪乎他們宗門的前輩敢放心地派他獨自一人前來向老祖賀壽!」聽了高歡的敘述,方源也頗有感觸。
「奇怪了,小黑鬼怎麼總是能遇上這麼好玩兒的事情?都怨黎師姐那天催著師父早點下山,不然我也能去湊個熱鬧了!」琴悠兒最開始聽聞此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惋惜。直到後來,她遇到一個曾親歷此事的天蛛門女弟子,看到對方光禿禿的腦袋和形容枯槁的模樣,才明白黑瘦少年當時遭遇的是怎樣可怕的生死危局!
「哼,那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小壞蛋會深藏功與名?我才不信呢!他一定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好處!」白夢婷聽聞此事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岸又撈到好處了,從這個角來說,她還真算是最瞭解黑瘦少年的人。
邪心谷的姜飛宇長老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柴子鈞的一番意味深長話還是表明了他們的態:「將岸那小子不敢留下來,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說不定他就是那個老妖道的徒弟,師徒倆唱雙簧罷了!這件事還沒完,我們邪心谷一定會查明真相,追究到底的!」
……
九幽門也有散佈在山下凡俗世界裡的暗探,這一個多月來,有關將岸的傳奇故事絡繹不絕地通過他們一一回饋到宗門裡,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和關注。
當少年在定遠城一怒殺知府的事跡傳回九幽門的時候,孟天翔很興奮,因為他覺得這麼會挑事兒的蠢貨一般都活不太長久,也許不等父親的人找到將岸,這小子就已經被道門的少俠們提前料理掉了。
而這一次,幾十個魔門宗派都承了九幽門將岸的情分,他們找不到少年本人,便一一來九幽門拜山致謝,搞得冷清的山門好不熱鬧,宗門長輩們個個臉上有光,對將岸的稱讚也不絕於口,聽得不少後輩弟子都心中吃味。
表現得最為激烈的,自然還是孟天翔。
他不止一次地在其他弟子面前惡意地煽動著:「將岸這小子本來名不見經傳,此番下山一次,博得了一些虛名,想來一回來就要借勢上位,傾軋我們的修行資源了!」
「你們知道他練得什麼鍛體功法嗎?沒一個人知道?我告訴你們,是漆雕師叔自創的!話說漆雕師叔自己才不過魔血境的修為,又能創出什麼像樣子的鍛體功法?」
「其實我對他本人沒有什麼大意見,可他既然練得是劣質的鍛體功法,又憑什麼來佔用我們的修行資源,影響我們的修煉進?」
「所以我們要努力修煉,讓宗門前輩們看到這些頂級功法的無限潛力,才會把宗門的資源都毫不吝惜地砸在我們身上,而不是便宜了像將岸那種欺世盜名的小人!」
不得不說,孟天翔還是有一點本事和手段的。
在他當將軍的老爹源源不斷的靈石供應下,一個月他就再一次鍛體入門了,成了所有更換功法的弟子中最快出成績的一個。
如此一來,本來就好大喜功的湛伯陽更是將其引為近年來宗門內的第一天才,同樣也為他贏得了大量的資源支持。
在天才光環的籠罩下,再加上他又特別善於收買人心,不時地用一些小恩小惠來深化自己「小孟嘗」的美名,很快就在低輩弟子中建立了相當的人脈和威信。
尤其是今年的幾十個新晉弟子,幾乎全都唯他的馬首是瞻,連貌美如仙的靳冰月也不例外!
唯有李黛眉,她憨直樸實,重情厚恩,始終牢記著在傳法殿黑瘦少年對自己的種種維護,所以也總是在各種場合為他說話,即使因此而遭到他人百般排擠也從不言悔。
而另一方面,天泓山一脈的傳人對將岸的種種傳聞還是喜聞樂見的。
「說也奇怪,大師兄那麼霸道強勢的人,每次下山雲遊都無聲無息,一點有關他的新聞都沒有;反倒是小師弟,以他悶葫蘆一樣低調寡言的性格,卻能在短短一個月間闖下偌大的名頭,真是令人費解哪!」安隆正在忘情院做客,他這次總算嘗到了夢寐以求的龍爪槐蜜,一邊享受著那種通體舒泰,拔毛洗髓般的舒暢感覺,一邊拿著一把刻刀在一塊方形令牌上來回比劃著,滿臉的專注之色。
「有什麼好奇怪的!小師弟面冷心熱,心志一點也不輸大師兄,只是他外形太差,一點霸氣都被那小眼睛和大嘴巴給敗掉了,可惜可惜!」崇求凰把雙手背在腦後,無比愜意地倚靠在龍爪槐的樹杈上,嘴裡還叼了一根不知名的野草,瞇著眼睛在曬太陽,「哎呀,他人不在這裡,本公子連修煉的勁頭都提不上來,真是罪過啊!」
(我想我必須解釋下,我木有存稿,也沒有為了上架而在壓稿不發,能更新我都是盡量更,只是手殘無力而已…如果你們有條件看正版,我非常歡迎,否則,我也同樣感激每一個喜歡這個故事的朋友,我沒有讀者群,沒辦法跟大家聊天,但是我看得見你們的投票和收藏,感謝你們每一個支持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