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武器制勝論的人和唯意志論的人爭論了許多年,從武器裝備的代差到人員的士氣為零時的戰鬥力問題,可以說吵吵鬧鬧地許多年,誰也說服不了誰,但有一個問題是雙方都迴避不了的,不管是唯武器制勝論還是唯意志論,都能找到支持彼此理論的依據。
但是,對於二戰時的中國戰場上的八路軍同日本鬼子的許多次戰鬥,以及後來的抗美援朝中的許多戰役和戰鬥,這兩種理論都無法全面的解析下武器和人對於戰役和戰鬥結果的影響。
比如說這次銀坊鎮之戰的前哨戰,黑窯溝之戰,八路軍參戰部隊為前後三個連加一個縣大隊,共五百多人,沒有坦克飛機重炮,只有三門小口徑的迫擊炮,還都只有十幾發的炮彈,重機槍有兩挺,輕機槍加一起有十多挺。
這樣的武器裝備甚至還不如黑田聯隊裡戰車混編隊中,一個機動步兵中隊的武器配置呢,何況這個機動步兵中隊在進攻時還可以得到包括105毫米口徑重炮的諸多火力支援,還可以由聯隊呼叫陸航的轟炸機和前線驅逐機來提供空中支援。
這不是對等不對等的戰鬥,這簡直就是鬼子一方佔有絕對壓倒性優勢的戰鬥,但是,這幾百名八路軍戰士,硬是擊斃擊傷了四百多名日軍,炸毀坦克五輛,履帶車和卡車各三輛,鬼子消耗了上千發炮彈還有幾百枚的航空炸彈,才再八路軍主動撤退的情況奪佔了黑窯溝公路隘口。
武器制勝論者怎麼看這個問題?唯意志論者怎麼看這個問題?
唯武器論者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武器只是戰爭的工具,沒有戰爭機器與武器的組合。武器就只是一堆破銅爛鐵。戰爭機器與武器在完美組合後。武器的作用才能夠發揮。
唯意志論者同樣沒有注意到一個事實:意志也只是無形的戰爭工具,在沒有與有形的戰爭機器,包括武器組合以前,意志就有如咒語,戰爭機器與意志的完美組合,意志的作用才能夠發揮。
因此可見,武器與意志是兩個非常不同的範疇,一個屬於不能「自動」的物質。一個屬於不能直接作用於其他事物的意識。
小鬼子過於地相信武器的強大,火力的優勢了,對於意志則更是偏激地認為只有日本軍人才擁有堅強的意志力,這就使得他們沒能依靠擁有強大武器的軍隊,完全擊敗中**人,吞併中國,在接下來的整個太平洋戰場和東南亞戰場,又輸給了比他們武器裝備還要強大的美英。
是人賦予了武器靈魂,武器給人以力量,當兩者有機的融合在一起。將爆發出無窮的威力。
八路軍擁有的武器是簡陋和破舊的,甚至連子彈都基本不能自給自足。但是他們可以使僅有的武器裝備發揮出最強大的威力,在鬼子們意想不到的時間,意想不到的地點上,使鬼子的武器優勢失去了作用,此時,決定戰爭勝負的就剩下了人!
這三十名在地洞中幾乎要窒息和憋悶死掉的八路軍戰士們,在黑暗中突然躍起時,他們僅憑意志堅持了十多個小時的瀕死狀態,瞬間就如同被壓縮到了最大極限的彈簧,一下子迸發開了!十多個小時的求生狀態下、恐懼狀態下、焦躁、苦悶等等所有的情緒都一下子轉化成了憤怒,這絕不是冰冷的武器能擁有的力量!
五顏六色的手榴彈爆炸的火光和子彈在空氣中劃過的痕跡,在黑沉沉的夜色中騰空而起,各種火器發出的聲音震盪著銀坊鎮的山谷,緊跟在手榴彈爆炸的光團之後,第一突擊隊開始從銀坊鎮北到北壇村向鬼子連綿的營地發起了衝擊。
和他們戰前所領的任務不同的一點是,老瞎子和楊棒子都以為鬼子會在天黑炮擊結束時,步兵會進攻鎮子的,第一突擊隊的任務原本是在鬼子步兵投入戰場後再打擊敵人後方的,現在鬼子狂妄地認為銀坊鎮已經沒有活的生物了,用不著黑夜再派部隊進去,所以突擊隊的任務就變成了夜襲鬼子營地了。
在肅清土丘子西側鬼子戰車營地外圍的戰鬥中,由殘餘的戰車混編隊裡的整備隊日軍士兵組成的防線很快就被突破,從睡夢中被槍炮聲驚醒的福島中佐衝出帳篷時,看到的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的整備隊的士兵們,不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四下逃散,就是也不看清目標躲在掩體裡胡亂的開槍!
八路軍戰士們的進攻很快就逼近到日軍的面前。福島中佐都沒來及的鑽進坦克裡去呢,就藉著火光驚恐地發現,來偷襲的軍隊在夜色中是用幾乎看不出隊形的攻擊人流,在各個方向上時隱時現地同時包抄過來,瞬間便衝到日軍中心陣地眼前了。
第一小組的一個叫張六斤的戰士在部隊受到鬼子機槍射手的阻擊停止前進時,幾個側滾翻加前滾翻繞到這個機槍陣地的側面,他沒有用槍,而是撲進鬼子的掩體裡抱住日軍的機槍手隨即拉響了胸口掛著的手榴彈!
類似的情景在從銀坊到北壇村四周山崗上如墨的黑暗中到處都發生著,整個鬼子連綿幾公里的營地外圍的一個個支撐點隨之被突破,日軍的士兵們在他們聽不明白的吶喊聲中不斷地死傷或爭相逃命,日軍的防禦陣地被迅速壓縮。
最激烈的戰鬥從一開始就在土丘子西側,這裡作為黑田聯隊前部步騎坦混編大隊的戰車營地,可以說是整個土丘子日軍營地的最堅固的防禦地帶,在這裡的外圍防線戰鬥中,第一突擊隊第一組第一小組的八路軍士兵們,可以說創造了奇跡!
他們沿著土丘子西側發起的攻擊,在炸毀鬼子的多處機槍火力點後,又在戰壕裡與日軍士兵進行了白刃戰之後,帶隊的副隊長在炮彈爆炸的火光中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幾個像大石頭又像小房子大小的東西。
「坦克!」副隊長腦子裡一亮,這就是戰前講過的鬼子的坦克!老子們就是沖這個來的!他一揮手,喊過來三個離他最近的戰士,邊打邊沖,就往那群黑傢伙那奔過去了!
在戰前副隊
隊長曾到這裡偵察過,這裡原是一片開闊地。衝到還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才看清,這裡居然有六輛坦克!而守護坦克的的日軍戰車乘員們也發現了衝過來的八路軍,這些和普通步兵裝束不一樣的坦克兵們立即與中國士兵短兵相接了!
在戰鬥中幾乎是第一輪的對攻中,鬼子那邊就在手榴彈的爆炸和捷克式輕機槍的掃射下,倒下了十多人,而八路這邊也被子彈打中兩個,僅僅剩下副隊長和另外一名戰士,身上也都掛了彩。
這兩名中國八路軍士兵固執地向坦克接近,在接近的過程中兩個人雖都已負傷但始終沒有倒下,直到把最後一個抵抗的鬼子兵從一輛坦克的炮塔上擊落下來,隨後兩人就按照老瞎子戰前教的方法,掀開坦克的頂蓋,往裡投手榴彈。
最後一輛頂蓋掀不起來,明顯裡面有鬼子把蓋子合上了,一時半會還找不到老瞎子說的那觀察孔塞手榴彈,副隊長藉著火光,一眼看到了犧牲的戰士抱著的**包,吼了一嗓子,另外那個戰士瘸著一條腿跳下坦克,回去揀**包。
把**包拉著了往坦克下一塞,兩人滾出去好幾米,「轟」地一聲,氣浪把副隊長和那名戰士又掀出去好幾米遠,昏迷前,副隊長看到從坦克裡冒出了火焰,炮塔也被熊熊的火焰包裹了,這才合上了眼!
在戰車營地的另一側,就在副隊長帶人去炸坦克的時候,第一小組的另外幾名戰士衝到了帳篷旁邊的履帶車和卡車停放的地方,截住了幾輛想從這裡逃出去的日軍的車隊,奔跑中,手榴彈都是朝著車廂裡甩的,手裡的機槍和步槍連發地射擊!
在慘烈的混戰中,鬼子的履帶車和卡車紛紛被炸的著了火,或是駕駛員被打死,互相撞到一起拋錨了!
八路軍士兵王大山、於二合和田有福各自和從車上跳下來的日軍士兵扭打在一起了。現在無法知道這些八路軍士兵們和鬼子進行殊死的肉搏戰時,他們是什麼感覺了,就在臉對臉的瞬間,在火光激烈的抖動中,王大山看見鬼子的臉上有兩個還在流著血的洞,這是被流彈對穿的。
扭打中,這個日軍兵掏出了手槍,可王大山雙手掐著鬼子的脖子呢,騰不出手來去搶鬼子的手槍,於是他就喊:「二合!快幫俺把這鬼子的手槍搶過來!」
剛剛用刺刀捅死和自己扭打的鬼子的於二合聽見了,撲過來騰出一隻手打掉了那個日本兵的手槍。就在這時,與田有福用步槍對刺的那個日本兵趁機朝於二合開了槍,一槍打在於二合的手上,半個手掌沒了!
憤怒之極的趙大山發現了地上有把從卡車上掉下來的洋鎬,於是他鬆開掐著鬼子脖子的手,撿起洋鎬來,向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鬼子兵的頭上砸下去。在小鬼子慘厲的叫聲中,和田有福對刺的那個鬼子兵也崩潰了!
他愣愣地站在那,看著臉上插著鎬頭的自己的同伴,突然丟下步槍,雙手抱頭轉身就跑,但是他被田有福趕上去,一刺刀捅進了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