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巨響在頭輛坦克的側面炸響了!巨大的煙塵柱子一下子把整條公路都給籠罩了,後面跟進的坦克再也無法看清前面的情況了,而這次來自側面的攻擊,雖然沒有對坦克造成致命傷,但可能是強烈的晃動吧,不知震動了哪裡的零部件,頭輛坦克的發動機出現了故障,一下子停車了!
藉著這個檔口另一個衝向坦克車頭的那名掃雷手幾個虎跳就到了路基上,一拉手榴彈弦,就把手榴彈包塞進了坦克的履帶裡!
正在手忙腳亂地鼓搗發動機的鬼子坦克駕駛員,被這次突如其來的爆炸震的身子一下子沒靠穩,額頭撞到了機槍手的卡位那,頓時頭破血流,人就暈過去了!這下可好,屋漏偏逢連夜雨,發動機出了毛病,駕駛員還昏死過去了!
車長打開車頂蓋,探出身子來往側面去瞧,想看看剛才的爆炸毀壞了什麼部位了,等他看到了耷拉在地上的斷開的履帶時真是叫苦不迭啊!等會再叫苦吧!因為他看到從路邊旁邊的土坡上一大堆的黑影子正往這邊沖呢!嚇得他一下子縮進了坦克裡,踹了腳還在急救駕駛員的機槍手,讓他快開槍!
機槍手是活的也沒用!發動機停止工作了,手搖轉動炮塔又太慢,機槍的射擊孔是有射擊死角的,恰好他這輛坦克是正對著前方的,對側面是無能為力的!車長只能呼叫後方的坦克掩護他!
後面的坦克在硝煙散盡後已經看到頭車的履帶被炸斷了,也不見它的排氣管冒煙了,在電台上一問得知頭車發動機壞掉了,駕駛員受傷,剛準備開過去幫他們一下,車長就發現從前面和兩側的山坡上好多的黑藍色的人影子晃動了起來!
急忙通知頭車的乘員趕緊棄車逃生,他們用機槍和炮火掩護,但已經晚了,一股子炙熱的火團從頭車的車下冒了出來!那熱浪一下子都衝到了幾十米後的第二輛坦克這裡。眼看著頭車被火團包裹了!
幾秒種後,頭車的炮塔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氫氣球被點燃了一樣,整輛坦克從裡到外的又發生了二次爆炸!焊接的炮塔瞬間就被掀了起來,飛起來幾米高後。斜著翻滾著落到了路旁去了!
一營昨天晚上沒有用完的五公斤的**包給偵察連留下了十個,五公斤的黃色**可不是那土造的地雷能比得了的!沖得最快的那個爆破組的戰士把兩個**包塞進了坦克的下面,直接就炸穿了九七式坦克的底盤,引爆裡車身裡的炮彈和機槍子彈,這二次爆炸就把炮塔掀飛了!
第二輛車嚇得連連倒車準備退走呢,機槍手和車長一人操縱一挺機槍來回地掃射,雖然打倒了幾名八路軍的戰士,但是一名利用路基下的土溝是坦克機槍射擊死角跑過來的戰士,還是把一個**包放到了坦克履帶上方的護板上,這裡恰好離著炮塔和車身焊接處很近。一爆炸整個炮塔被炸的歪倒在了一側,車裡的乘員全被震地的口鼻流血地昏死過去了!
最要命的是駕駛員昏死過去前,手和腳還在踏板和擋桿上呢,炮塔被炸毀可動力還沒喪失的坦克還在向後退去,一傢伙把後面躲閃不及的坦克也撞個正著。九五式輕型坦克被頂到了路基下,兩台坦克全都側翻在了溝裡!
剩下那台完好的坦克轉過車身後,慌不擇路地還把一台履帶車也給頂到了溝裡,履帶車裡的步兵們沒來得及跳車的被壓死了好幾個!
鏟子猴一邊指揮著爆破組的去追那台要逃走的鬼子坦克,一邊帶著一個機槍小組對著從履帶車上跳下來的鬼子步兵掃射,這公路上都打成一鍋粥了!西側土梁子上的騎兵連的也下來一個排的戰士來支援的,冒著煙的坦克。瘋狂倒車的坦克和履帶車,拚命抵抗的鬼子步兵,那那都是槍聲!
一抬手打死一個躲在翻倒的履帶車旁的鬼子,鏟子猴想掏顆手榴彈往履帶車下來上一顆呢,突然,肚子上一熱。緊接著腰上一疼,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了!
他身旁的戰士急忙扶起他,拿手一摸,肚子那全是血!估計是還在倒車的那台坦克上掃射下來的機槍子彈打的!
等鏟子猴醒過來的時候,隘口這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四輛坦克一輛沒跑了,全被**包給報銷了!鬼子的履帶車上來六輛,跑下山兩輛,幾十名步兵也七七八八地倒在了公路兩邊的荒地上。
鏟子猴覺得身上是一陣冷一陣熱的,一種說不出的痛楚在全身遊走著,時不時地就劇烈地疼上一下,豆大的汗珠子就從額頭冒了出來。
一顆7點7毫米的機槍子彈從鏟子猴的腹部打進去,從後腰上穿了過去,腹部那是一個彈孔,可後腰上是拳頭大的一塊肉沒了!
衛生員查看了一下,腹部那也挺夠嗆的,裡面的腸子估計也被打斷了!必須馬上往後方醫院送!現在連血都止不住啊!送晚了人就完了!
楊棒子是讓大個帶著一個連攜帶著補充給偵察連的彈藥來的,大個到這的時候,隘口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他帶著二營的這個連,幫著騎兵連先把向土梁子發起進攻的鬼子打退後,才聽說鏟子猴受了重傷的。
大個心裡有數,這種貫通傷和被三八大蓋的那一穿兩眼不一樣,重機槍子彈打進去後腰那麼大的傷口,止不住血的,黑窯溝到銀坊的急救所三十里地呢,送過去人也不行了。
「夥計,有啥要說的沒有?」大個拍拍鏟子猴的手,小聲地問。
這會鏟子猴感覺不到方纔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了,整個身體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這次可比他那次被仇家打傷嚴重多了,他自己心裡清楚,那次雖然也是中彈了,但沒傷到要害,沒有這種全身麻痺的感覺,他猜想這是血要流乾了的身體反應吧。
聽見大個問他呢,鏟子猴微微動了動嘴唇,費力地說:「大個,老子要死了,你說過個幾十年,還有人能記得咱打鬼子不?」
大個擠出來了一絲笑
容,使勁地點了兩下頭,鏟子猴的嘴角也掛了一絲笑容,慘白的臉上汗珠子不再流下來了,他不再說話了,用手指動了動,示意大個把放在旁邊的那把斷成了兩截的洛陽鏟拿過來。
大個把鏟子放到鏟子猴的手裡,鏟子猴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臉上也隱約有了血色,盡然強撐著要坐起來,大個急忙攙扶著讓他半靠在掩體的巖壁上,鏟子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手裡的鏟子,對大個說了最後的一句話。
「夥計,把這個帶給楊大哥,裡面有個秘密,夥計,別把老子送走了,就埋這吧,路遠,老子累了。」
說完,鏟子猴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微微泛了紅的臉色一瞬間變成了青灰色,抓著洛陽鏟的手鬆開了!
大個從來沒有掉過眼淚!這個西北漢子從參軍那天起,就沒再掉過一滴眼淚!此刻,大個流下了兩行熱淚!這個詼諧樂觀的小伙子,這個總有那麼點正義感的盜墓賊,就這樣永遠地躺在了狼牙山的懷抱裡了!
真應了鏟子猴平時開的那句玩笑了,人在鏟子在,人死鏟子斷!大個把自己的軍帽摘下來輕輕地蓋在了鏟子猴的臉上,把那兩截斷鏟子拿起來,放進了挎包裡,沒時間多悲傷,鬼子的炮聲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