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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可愛的老百姓第一節 傳說的水份 文 / 寒潭水一色

    楊棒子建議三個分區都要動員大量的人力來聯合打劫鬼子的軍列,這是有道理的,光是一分區就想弄二十萬發子彈,這可不是說一百發、二百發的背在身上不當回事呢,那是二十萬發啊!按照一個戰士配發一百發的足額,也夠兩千名戰士裝備的了!

    楊棒子自己的目標呢是五百條步槍、二十挺的機槍和一個基數的彈藥,冀中十分區呢是想弄到什麼算什麼,當然武器彈藥那是最好的。

    這麼算下來,不動員個千八百人的搞不定一趟列車拉的物資,現在的很多年輕人是沒有這個重量和體積的概念的,在他們的意識裡呢,一噸的東西差不多有多殺,堆在那佔多大的地是沒啥清晰概念的。

    舉個例子,俺年少的時候被老爺子弄到廠子的站台上勞動鍛煉,那時候往火車上裝尿素都是人扛上車廂的。

    兩條板子,一條是上行的,一條是下行的,背著四十五公斤一袋的尿素走上十幾米長的跳板,到車廂邊上把尿素甩到車廂裡,然後從另一條板子走下來,再接著背尿素去。

    每個人一天的定量呢差不多是十噸,就是說四十五公斤一袋的尿素,一個人一天最少要背兩百多袋!還要走那顫顫巍巍的跳板,一天干下來,真的是腰酸腿疼的。

    再看那影視劇裡動不動就端著個盤子裡面一堆金元寶,說賞賜你黃金千兩!我勒個去!就算是十六兩一斤的古制,這一盤子也都是差不多五十多斤呢!這端盤子的都是大力士!

    俺寫小說其實呢是心血來潮的,更多的心願呢是想把自己和一些朋友費了牛鼻子的勁考證的歷史真相,整理出來給大家看的,這樣起碼能還原下久遠年代裡的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比如說到這個份量了,就想起前幾年有位朋友考證一篇回憶錄的趣事。

    這是一位據說呢是一分區警衛連的指導員寫的回憶文章,裡面講了一段奉楊司令的命令去敵占區取830塊大洋的故事。

    先說個前提。剛才之所以探討這個重量的問題,就是要說明下接下來的三個分區打劫鬼子物資的行動呢,絕不是和影視劇演的那樣。大手一揮,對著幾個人幾頭驢說:「兔子們!咱們今天繳獲了鬼子幾百條槍幾萬發子彈!」其實驢背上也就滿打滿算幾十條槍!

    這篇回憶性質的文章題目叫《帶血的錢袋子》。作者的名字就不說了,只留兩個伏筆,一個是這老戰士自己說42年就是一分區警衛連的指導員了,二呢七十年代離休前是某集團軍團一級的政委。回憶文字後的括弧裡的是俺朋友的考證。

    先看故事:帶血的錢袋子

    ——一個老八路的回憶

    (編者註:會議者某某某,昌平鎮二街人,1938年參加八路軍,1970年離休前任我軍某團政委。現已去世)。

    註:抗戰時期晉察冀的部隊幹部,除了小規模的隨部隊調動,加入東北解放軍行列,一般都在「6」打頭的晉察冀部隊組成的各野戰軍。至於一分區的部隊抗戰幹部加入到38軍。至今還在回憶錄和軍史裡看到過一例。

    一九四二年,日寇發動了「五一大掃蕩」,對我抗日根據地實施「三光」政策和嚴密的經濟封鎖,抗日戰爭進入了最艱苦的歲月。

    當時我在晉察冀一分區司令部警衛連當指導員(1942年的一分區警衛連指導員是徐信,河北靈壽人。1937年9月16歲參加三分區部隊。1939年2月一分區二團調往三分區,三分區十大隊調到一分區,徐信是那時到一分區的。在一分區一團五連任指導員,1940年初調到一分區警衛連任指導員。在這個位置上他干到1944年,改任連長兼指導員。1944年秋徐信跟著楊成武去了冀中。1942年絕對不會有一個到昌平去的警衛連指導員)。

    一天上午,楊成武司令員把我和偵察參謀小黃(如果是一分區司令部偵察情報科的偵察參謀,沒這個人。如果是下面某個團的偵察參謀,又沒有這個辦事程序。楊司令如果支使某個團參謀外出辦事,一定會通過偵察科和那個團的領導佈置任務)叫到他的辦公室。

    我倆進門後向楊司令敬了一個軍禮,楊司令招呼我倆坐在一條長凳上後對我們說:「你倆都是昌平人,現在昌平地區的一些愛國人士為根據地秘密籌措了一筆抗日經費,你倆去和昌延聯合縣(確實有這個抗日政權的縣機構,但這個縣機構不在昌平,在延慶縣大莊科,而且從1940年建立到1945年撤銷,從沒有挪過地方。)地下黨的同志接頭,把這筆款子取回來。」

    「任務細節由參謀長(更不對了,當時的一分區參謀長剛換為徐德操,楊成武對他看不上眼,這樣的金錢性質的任務決不會讓他插手)向你們佈置」。我和小黃立即站起來,表示堅決完成任務。

    回憶人不懂:**的抗日根據地是要有地區管轄權的,涉及到經濟收益,是絕對不准跨區域徵收的。楊成武領導的一分區的管轄地區,只有易縣、淶源縣、滿城縣、徐水縣、定縣的部分區域。其他軍分區不能過來徵稅、徵糧、徵兵、征民工徭役;一分區也絕不能走出去做這些事。昌平縣屬平北地區,1942年以前隸屬挺進軍管轄,1942年以後稱為第十二軍分區,直接隸屬晉察冀軍區管轄。一分區的手不會伸那麼遠。

    所以,自己籌款,自己地區的抗日政府和抗日軍隊不用,給八竿子打不著、既無管轄權又從不往來的楊成武一分區使用,可能嗎?

    去的時候我們是沿著長城和燕山山脈到昌平十三陵後,下山直奔昌平城外一個叫槐樹巷的小村莊和地下黨的同志接上關係,順利地接收了這筆抗日經費——830塊大洋(這830塊大洋當時可買40斤一袋的麵粉415袋。對根據地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830塊大洋,您知道它的重量有多少斤嗎?為什麼不折換成法幣和偽幣,起碼沒有負重長途行軍上的壓力。但在使用價值上是等值的。還有。從一分區到平北的昌平,中間隔著平西地區。這一路都是山路,大都在抗日政權領導的抗日根據地範圍之內,這兩個人居然沒有帶戰士同行,不可思議。)

    回來時,我和小黃商量後決定從南口鎮南邊穿過京張鐵路直奔桃窪村進山返回根據地,這樣可以少走百十里山路(您扯遠了,從昌平往南進門頭溝地區、抗戰年間叫「宛平地區」就是平西抗日根據地。您不從抗日根據地直接穿過去。非要繞鬼子把守的南口,那才走遠了呢)。我化裝成經商的老闆,小黃扮成夥計背著裝有大洋的硝馬子(一種兩頭有兜搭在肩上的布袋子,現已很少見)。

    老年間。超過幾十塊、百多塊的現大洋,即使隨身攜帶,那也是用包裹裹上背在後背的,或者再多點用挑子挑的。800多現大洋,搭在肩上。您搞笑吧?看長征的回憶錄,紅軍一路上繳獲的銀元都是用挑子挑的。

    我們趁著天黑,從舊縣小路走到南口鎮南邊的墳地(據口述人回憶就是現在的南口自來水公司地址),在一個墳丘下觀察動靜,我倆見鐵道上無人,便悄悄地摸上去……「站住!什麼地幹活?」只聽得一聲吆喝。見三個鬼子和一個偽鐵路警察在距我們大約150米的地方向我們衝過來。原來鬼子在鐵路邊設了流動暗哨!

    敵人發現了我們,再回去已不可能了,我倆只好強行衝過鐵路,「嘎勾」一聲三八大蓋的響聲,子彈從我耳邊飛過,我倆忙掏出駁殼槍還擊,由於距離太遠,我們的手槍根本沒有什麼威力,而鬼子的三八大蓋射擊精準度卻很高,我們躍過鐵路,伏在一個大土坎子後,我一看小黃背部中了一槍。

    四個敵人沒把我倆放在眼裡,逕直向我們衝來,在距我們還有三、四十米的時候,我和小黃一陣齊射,撂倒了那個偽警察和一個鬼子,剩下的兩個鬼子不敢再向前衝,便趴在鐵道邊向我們射擊,我從外衣裡面的襯衫撕下一塊布,想給小黃把傷口堵住,但小黃的傷口仍血流不止,小黃拉住了我的手說「指導員,我們這樣和敵人僵持下去不行,我走不了了,你趕快帶著款子走吧,等敵人的援兵一到,我倆誰也走不了」,我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向敵人射擊……

    這時,又有七八個鬼子從鐵路北邊向這裡趕來,小黃使出全身的力量把裝大洋的袋子塞到我手裡:「指導員,你再不走,楊司令交給咱們的任務就完不成了!快走!」我一看眼下的形勢,只得含著眼淚把帶血的布袋子搭在肩上。將剩下的一梭子子彈留給了小黃,翻身滾進了坎下大溝,向西奔去……

    我向西狂奔著,槍聲在我身後響了四五分鐘後,停了下來,小黃他……

    我回到軍分區,把830塊大洋和交接手續親手交給了楊司令,並請求楊司令把那帶血的錢袋子由我保存,因為這袋子上面有烈士的血!有戰友的音容笑貌!有我刻骨銘心的記憶!

    全國解放後,我曾幾次到過小黃犧牲的地方,當年的景像什麼都沒有了,也不知道烈士的遺骸在哪裡?

    (真正的一分區警衛連指導員,抗戰後期到了冀中是區隊長,解放戰爭初期是團長,解放戰爭後期就已經是師級幹部,六十年代是63軍軍長,七十年代是北京軍區參謀長。您到了七十年代才是38軍的一位團政委?差太遠了。)

    看到這都明白了吧,文字這東西要不是經過鍛打錘煉出來的,很難經得起推敲,尤其是和歷史沾邊的,寫小說你可以寫的離奇點,但也不能太離奇了。

    又比如前幾天各大網站都轉載一個九十多歲的抗戰老兵的回憶,說在武漢抗擊日寇的時候,所在部隊曾經一天就用步槍加機槍打下來一百多架日軍的飛機,這就已經不是離奇不離奇的問題了,俺是尊重打過鬼子流過血的抗日老兵的,可流過血不等於信口雌黃,抗戰史裡中國的步兵擊落日軍飛機,一架一架的都有記錄的,攏共加一起也沒幾架的。

    一是步槍和機槍的射程和威力有限,打飛機不好打。二是打下飛機國民政府當時是要重獎的!不光是士兵自己,所在團、師、軍等都要被嘉獎的,這個可不是沒記錄和檔案可查的。

    現在離著那個年代是越來越久遠了,許多真相就和傳說混淆在了一起,愈來愈難以辨別了,俺在這裡還希望讀者們要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這類的新聞和故事,千萬別以訛傳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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