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俘」字的奧妙,咱看看公開的資料裡是絕對沒有的一種工作的名稱,還有大批從事這項黨的秘密任務的人們的坎坷歷程。
1942年晉察冀搞精兵簡政,一分區將在平津大城市中有親屬關係的幹部調離,聚集到晉察冀社會部學習地下工作。學習結束後,派去搞地下工作。這批被派去搞地下工作的幹部,最成功者如萬一,解放後一直高居北京市領導崗位。失敗者如薛世聰,解放後很長時間一直保持不能暴露的「特情」身份,好像在繼續從事地下活動。
什麼是「特情」?咱們就揭秘式的解釋一下。
全國解放後,原本做地下工作搞情報的同志,只要你過去的偵察對像還在,不管現在是起義人員、統戰對像還是社會人士,你都不能公開你的我黨情報員的身份,要繼續監視下去。擔負這樣特殊身份的情報幹部就稱為「特情」人員。
比如傅作義身邊的地下黨員,八十年代才公開身份。1957年章伯鈞、羅隆基被打成右派,身邊就安插了馮亦代這樣的「特情」人員,時刻向有關方面匯報他們的言行和思想動向。
有人就要問了,戰爭年代的特殊情報需要的產物,那時至今日,中國大陸還有沒有「特情」人員?
當然有,而且數量不少。對被打下來的「89」分子,對從中央到地方的反**小組的成員(注意,不是「**分子」,是反**分子),對被打成什麼功的那些分子,包括對活躍在海外的那些民運分子當中和「輪子」當中,有關方面都會安插下利用各種身份作掩護的「特情」人員,以便及時瞭解反對派(是「反動派」嗎?當然不是)的動向,有助於職能部門預先採取相應的對策。
歷史上,從事「特情」工作的幹部。許多人結局都很淒慘。五十年代中國上演的兩部很有影響的反特影片(今天也能看到),一部是《羊城暗哨》,另一部是《寂靜的山林》,影片裡故事的發生地點正好是中國大陸的一南一北。這兩部影片中飾演偵察員的人物原型,就是兩個「特情」人員。他們的結局並不像影片中那樣立了大功,成為英雄,而是結局都很令人歎惜。
一分區的這位老資格的地下幹部改成的「特情」同樣如此。
八十年代初期,一分區在軍隊工作的老同志大都有領導幹部身份,一個個春風得意。通過當年另一個一分區被派去搞地下工作的幹部徐正沖,這些老同志終於見到了老戰友薛世聰。
好不容易找到這位老地下情報人員的家。大家都吃了一驚!只見前門一座破舊的四合院內。薛世聰臥病在一張木板床上。家徒四壁,旁無他人。不久,薛世聰病故,公安部門這才出面。公佈他的局級幹部身份,給盡殊榮。但人死了,這又有什麼用呢?
當特工死,從人的實用主義價值觀去看,是最不值的,但是要從為一項事業去拋掉自我一切的獻身精神去看,這些默默無聞一輩子的老特工們,確實令人敬佩!
比如九十年代,我境外的特工和特種兵和白頭鷹國的特工交手數次。犧牲的內部被定了烈士和一等功,但是家屬是絕不能對外說自己親人是什麼事立的功,恐怕家屬也不知道自己親人生前是做什麼工作的,這個對自己家屬都是嚴格保密的。
抗戰年間,一分區幹部在戰場上被捕後犧牲的。不在少數。1942年,華北日本軍在岡村寧次領導下實行「懷柔政策」,對大掃蕩中被捕的八路軍幹部戰士不再殺掉,而是押進戰俘集中營,進行甄別改造。日軍華北派遣軍最大的戰俘營就設在石家莊,1942年在冀中大掃蕩中被捕的八路軍大批戰俘都押往那裡。
比較有代表性的是一分區瞿秋白的侄子瞿世俊,1940年被捕後在易縣犧牲,犧牲時的狀況不詳。一分區潘漢年的侄子潘可西,1936年參加革命,跟藺柳杞、魏巍、瞿世俊一起從抗大畢業分派到一分區來的。在淶易支隊任教育幹事。
1941年大掃蕩被捕時穿的便衣,不是八路軍軍裝。偽軍抓住他後關在易縣,承蒙曾在一分區擔任過領導職位的趙玉昆開恩,沒有殺他,有幸活到了鬼子投降,獲得了自由。
據說,被捕後審問他時趙玉昆也在場,法官問他:你是抗日的嗎?
他說:是啊。他們(偽軍)就是因為這抓我的。
法官又問:你不知道抗日是犯法的嗎?
他說:在你們這邊犯法,在我們那邊不犯法。不信,你去問他(說著用手指趙玉昆)。
潘可西好開玩笑,易淶支隊屬易縣的地方部隊,與易縣人組成的趙玉昆部隊交流很多。潘可西被捕前就與趙玉昆認識,相互處得還很熟。被捕後幾次審訊,與審問的法官相處得也不錯,審問中笑聲不斷。加上有易縣警備部長趙玉昆的網開一面,潘可西活到了抗戰勝利。
潘可西很快通過了組織審查,解放戰爭中擔任察哈爾軍區四分區政治部宣傳科科長。1947年底,察哈爾軍區改編成六十八軍,潘可西與李青川等一分區幹部一起走出淶水,他在六十八軍政治部任宣傳科科長。
解放後,潘可西曆任解放軍第六十八軍教導團政治處主任,志願軍政治幹部學校黨史教員訓練班政委,東北軍區政治部科長,解放軍第六十二文化補習學校訓練處長,1955年,潘可西授銜中校。
1966年潘可西因言論不慎獲罪,被軍隊處理轉業到地方,任鎮江地區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宜興縣革委會、縣人民政府顧問、縣政協副主席等職。1983年9月批准離休,享受地(市)級政治生活待遇。
潘可西晚年寫過幾篇回憶三叔潘漢年的文章,有很珍貴的史料價值。我黨最牛的潘漢年的侄子都躲不開這個「俘」字!還幸虧有各方面的資料證明他被俘後沒有投降,沒有叛變,但可惜從此也就基本葬送了往上走的仕途了。
再回到1941年鬼子對狼牙山的大掃蕩,邱蔚為首的一團團部、盧星文為首的一分區衛生部部分同志,以及易、滿、定、徐四個縣的幹部和縣大隊及四萬餘軍民被圍困在狼牙山上。
9月23日的那個夜間,楊成武調動在山下的三團、二十團猛攻被鬼子佔領的管頭、松山幾個村子,狼牙山西北的碾子台一帶閃開了一條大口子,這四萬軍民趁機突圍。但也有未能走脫的。
有一個在衛生部副部長盧星文身邊工作的醫生,姓劉,後來又回憶錄說知道曾經此人給白求恩當過助手。因腳力弱,天黑、山路崎嶇,跟不上大隊被俘,被俘後拒絕被鬼子押下山,結果被鬼子當場槍殺。跟他一起犧牲的也是一分區衛生部的醫生,女的,叫李豫香。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河南人,白求恩醫校分配來的。
在鬼子掃蕩中被捕的,較為有名的還有一分區戰線劇社的魯丁。他是1942年在狼牙山被捕的,被捕後押往保定監獄,據說以後絕食犧牲。解放後才查清楚。
1945年8月,一分區部隊解放易縣,衝進易縣縣城的鋤奸科幹部,直奔日偽軍的法院和監獄,將日偽的檔案拉回來徹底察看。尋找被捕後的同志都表現如何。以後察看的結果都匯報到冀察軍區保衛部長楊德才那裡。潘可西等人的表現和事跡就是這樣被證實的。
所以,事實證明,被捕的同志大都是表現比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