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棒子動手之前,開始呢是讓老鴇子她們去勸說,他並不答話,腦子裡飛速地盤算該怎麼辦呢?
後來搭了兩句話,來人自報家門說是治安聯防隊的,讓去皇軍那走一趟,今誰的面子也不給,明白這不是簡單來敲詐的,壓根就是找硬茬子的!
躲不過去也蒙不過去,那就只能下死手了!
本來楊棒子被槍口頂著後心,右邊還有一個拿著王八盒子的對著他,這基本是沒啥勝算的,除非拼著挨上一槍先解決了身後的,再去處理右邊那個,這麼做,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
但是呢,這不是有勸架的嗎!老鴇子和大茶壺,還有千嬌百媚的紅玉姑娘,你想啊,這老鴇內心能向著誰吧?這火神爺是常年的白吃白喝白嫖不算,逢年過節的還得來收「營業稅」,連他小老婆過生日,聚福班都得出一大筆的銀錢。
而姑娘今晚陪的這個客人呢,那是侯旅長的朋友,這侯旅長手黑心黑,但有一樣,道上的人多少還遵守點規矩,不為難妓院裡的人,用侯旅長的話說呢,是出家人、賣身人、未成年人,是不能難為的,刁難欺負這三樣人,那是要遭報應的!
尤其是這客人弄壞個桌面子就掏了一把的現大洋,還給唱戲的打賞,這豪爽出手闊綽,又有背景的,當然是老鴇子的最愛了,那勸起架來,自然是手下偏心了。
一左一右的拉扯,沒幾下,那頂著楊棒子後心的槍口就朝下了,紅玉呢還擋在火神爺和他副手的中間,使出那言語上的魅勁來,幾句話就把兩人的骨頭都快說軟了,那持槍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
他們這放鬆了,楊棒子那可逮到機會了!微微歪著頭,眼角撇明瞭方位,一杯殘茶從肩頭就朝火神爺潑了過去。就勢一轉身子,手起掌落,像一把鋼刀一樣的橫掌快如閃電般地斬落在火神爺持槍的手臂上!
「哎呀!」一聲,這夥計胳膊上就跟被火棍子燙了一樣,疼的手裡的槍就掉了下來,楊棒子沒遲疑,伸腳踢飛了手槍後,身形一矮,晃過紅玉,左手反攏個圈。把紅玉姑娘攏到身後。右手握住副大隊長拿槍的手腕子。喝了一聲!平展展地把這夥計給板到地上了!
飛起右腳正中此人手腕,抓得牢牢的王八盒子再也拿不住了,直飛到牆角,撞翻了放在那的花架子。一盆正在盛開的海棠花落到地上摔的稀碎。
一連串的動作加上這瓷花盆摔碎的清脆聲,一傢伙把在場的幾個人都弄傻了!僵在了當下動也不敢動了!說時遲那時快啊!楊棒子一個虎跳,蹦到了木屏風那,伸手就夠下了牆上掛著的寶劍!
此時那被平摔到地上的副大隊長抱著折了的手腕子,哼哼唧唧地從地上才坐起來,只覺得後脖頸子一陣冷風襲來,才轉過個半個身子來,一道寒光已經到了眼前了!直覺地微微那麼一點刺痛後,天旋地轉的!
等不再天旋地轉了。副大隊長才看清,那黑大漢手提一把三尺寶劍,劍尖上還滴答血珠子呢,咦?那抱著手腕子沒了腦袋的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啊?娘啊!這不是老子的身子嗎!完嘍!老子的腦袋掉地上了!
揮劍斬落了副大隊長的腦袋,本來寶劍刺擊的多。可楊棒子這是拿著當刀用的,一劍刺過去不能馬上斃命,萬一嘶嚎起來,等於報警了!所以才揮劍斬擊脖子那,砍掉了腦袋完事!
這火神爺一看自己兄弟腦袋滴溜溜滾出去十來步遠,尾巴骨那一陣陣地抽搐啊!胳膊的疼也往了,抬腿就往房門那跑,哪能讓你跑了嗎!
楊棒子跨大步就追,不過呢,中間隔著還僵在那的老鴇子等人,這步子就慢了那麼一步,眼看著火神爺就要了門口了!突然,門口那閃出一條黑影,當胸就是一掌!火神爺正低著頭逃命呢,沒防備這迎面的一掌,被打的眼冒金星是連連後退!
這一後退,後面的楊棒子就趕到了,手起劍落,一顆剛才還飛揚跋扈的人頭,滾落在地板上,一腔子鮮血噴起來一人多高,射的天花板上都是。
門口那人打了一掌後,順勢跳進屋來,反手關上了房門,朝楊棒子一抱拳,壓低了聲音說:「朋友,青天在上,白日在下,敢問哪個道上的?」
這是自報了家門的,青天白日那是國民黨的標誌,抗戰時軍統和中統的這麼報家門,也有用我天朝壓小鬼子的白日一頭的含義。
楊棒子又不是搞地下工作的,許多這裡面的道道鬧不懂啊,這前半句沒聽懂,就明白後半句是問他是哪部分的?眼珠子轉了幾圈,沒答話。
還得說這老鴇子是老江湖了,見多識廣的,那年頭敢開妓院的,那都是八面玲瓏,四方接客的,吃的就是江湖這碗飯!白面後生這句話,她聽懂了!
過來幫楊棒子解圍呢,說這是關外道上的朋友,過路的,歇一宿就走,這麼說就是暗示楊棒子呢是個黑道上的,不是常客,不想讓兩家坐下來,和個稀泥過去。
同時呢,這老鴇子小聲對大茶壺說了幾句,大茶壺顛顛地開門出去,站到迴廊上吆喝一嗓子:「開戲了!」
本來就被火神爺兩鬧的耽誤了半天的大戲,有了這一嗓子就開了鑼了,看戲的也都安心了,以為這兩操蛋貨被老鴇子擺平了,不鬧了。
得虧剛才沒開槍,用的是劍砍的,萬一槍走了火,整個聚福班就得亂了套,客人拍拍屁股都跑了,這聚福班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上鬼子那不扒層皮別想說的清!
鑼鼓板察的一響起來,紅玉這屋裡的幾位才算鬆了口氣,房門一響,又進來兩位,老鴇子這心啊又是一忽悠!
進來這兩位呢,和白面後生遞了下眼色,小聲說了幾句,為首的年歲長點的,微笑著對老鴇子說:「班頭,此事還望回回護周全,切勿聲張。」說完,遞過來一卷鈔票。
這種死人的事情,老鴇子見多了,妓院裡姑娘們病故,客人暴死,爭風吃醋打死人,常有,只不過今天這砍腦袋實在是有點意外,不過已經砍了,還有人進來暗示,這事聲張了最倒霉的還是妓院,當然得維護客人們了。
老鴇子就吩咐讓紅玉把這幾位客人帶到內室去,先坐坐,她讓大茶壺找兩個貼心的小廝進來,把屍體和腦袋先搬到浴室的暗室裡去,把這屋清洗乾淨,打壞的傢俱啥的都換上新的。
一場眼看就要起軒然大波的變故,就被當成是場小吵鬧地給抹過去了,包房的隱秘,外面的人不曉得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吵吵幾句就沒了聲息,也都懶得去操那份閒心了,有酒喝,有戲看,有姑娘陪著,誰管你鬧不鬧事的。
這三位穿著長衫戴著呢子禮帽的,壓根就不是什麼滿鐵道株式會社調查部的,年長的這位呢是軍統華北區的區長薄有凌、身形矮小瘦臉的是華北區的區書記兼北平站站長劉文修,而那白面後生就是行動組的組長叫麻克敵。
劉文修呢是年前就從北平過來的,啟動了德國神父教堂的這個秘密基地後,才通知北平站和天津站的軍統特工們南下匯聚到保定。
薄有凌和麻克敵是今和我黨的人員坐一趟車來的,教堂那是行動組的基地,執行刺殺任務的特工們都在那,情報組被安排到南城,而這個區長呢就得單獨安排,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所以就準備先在聚福班裡待一晚上,也算接風洗塵,然後天明後街上走動的人多了,再送到將軍廟那的另一個聯絡點去,麻克敵是來保護區長的。
至於說滿鐵的小本本,那太容易了!先不用說抗戰時期,中統、軍統、我黨敵工部、日軍特務組織,這四大地下組織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印個假鈔票,做個假證件的,那都是小兒科!
本來他們見了這為虎作倀的漢奸狗腿子也是恨的牙根癢癢的,麻克敵年輕氣盛地就想動手呢,讓區長給壓下了,亮了滿鐵的證件,不惹事的好。
可這做特工的耳朵尖啊,隔著木牆就聽見隔壁的動靜了,聲響並不大,可一聽就不對勁。麻克敵二話沒說,就奔了過去,正趕上火神爺想逃走,當下就是一掌給擊了回去。
隨後趕來的薄、劉兩位一看,這兩漢奸都死在劍下了,殺人的不管是哪個道上的,都是抗日的,也就有心結交,因為軍統華北區還在重建中,急需人才。
還是薄區長經驗老道,楊棒子雖然沒說話,可一看額頭上的印痕,手上虎口處的老繭子,就猜出這位**成是個行伍出身,只是還沒往八路那邊想,這個不難理解,八路是有紀律的,不讓進這煙花柳巷之地。
本來進了內室,搭幾句話想拉攏一下,吸收到軍統來呢,沒想到楊棒子也不傻!這會明白過來了,知道這三位是**的人,乾脆吧,說了自己是這個,用手比了個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