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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子有點蒙!
鬼子也有點蒙!
山溝裡石砬子下駐守的鬼子,在聽到北面傳來爆炸聲後,第一時間是用電話請示了山口的中隊部的,得到的命令是堅守陣地,防備八路偷襲。
天黑視線不好,鬼子的電話線還是沿著山道埋在道邊的表層土裡的,所以老五子他們都沒發現鬼子這個守備點和山口那邊是通著電話的。
如果這群瘋馬不過來,老五子他們就準備要強攻石頭圩子裡的鬼子了,一旦動上手,鬼子的電話一搖到山口去,兩邊山口的鬼子就會出動來包夾山溝,這樣別說順繩索回山寨了,能不能從山溝子裡脫身都成問題了!
大青馬除了救下楊棒子,帶領群馬闖關卡,撞翻山道上的鬼子外,這又幫了八路一個忙,埋在土路邊的表層土下的電話線,被碗口大的幾十個馬蹄子給蹬刨了出來,扯了個稀巴爛!
馬群快要接近石圍子還有個幾十米的距離,山溝土崖拐彎那,十個戰士的人影也轉過來了!
馬背上的楊棒子這會稍微的清醒點了,要是用現代醫學的常識來看,這小子剛才是被震得有點輕微腦震盪了,所以才和喝醉了酒一樣腦袋發蒙,大腦一片空白,四肢乏力。
按理說這腦震盪的病人是絕對禁止再這麼劇烈的顛簸的,需要臥床休息,不能亂動,但是像楊棒子他們這批人,可以說是用特殊材料煉就出來的人物!**的德式和國產火炮轟過他們,日軍的各種口徑火炮也轟過他們,什麼**用過的美國霍克式啊,法國的英國的,加上日軍的各種飛機的掃射和投彈,能活下來的基本上可以說腦震盪都是家常便飯了!
俺記得過去看很多老將軍的回憶錄,都經常提到一個現象,不同程度地都有耳鳴啊偏頭疼啊幻覺這些毛病。說大病吧也不是,想根治吧也除不了根,後來俺一學醫的哥們說,這就是典型的戰場綜合症!
你看那些從海灣戰爭回來的美國大兵,不少就有這種病。說白了就是戰爭留下的後遺症。我黨的這些老兵從二十年代一直到五十年代,二十多年的戰爭中,在炮彈和飛機炸彈中存活下來的那身體基本都是千瘡百孔的。一個腦震盪那都不算事!
這不楊棒子迷糊了一會,終於在大青馬就快到石圍子前的時候,清醒過來了!
趴在馬背上一抬頭,前面不就是石牆和鐵絲網嗎!腦子裡電光火石一般的閃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這是鬼子的工事!
下意識地夾緊了馬脊樑,雙手使勁地一薅馬鬃毛,身子向後一仰!大青馬通人性呢!前蹄隨著馬頭的揚起,曲了起來,後腿用力一蹬地面。整個身子就躍起在空中!
誰能想到還能看到這一幕呢!馬群跑過來的時候,石圍子裡的鬼子也瞧見是群馬和騾子了,並沒有看清馬背上還臥著個人呢!這突然立起來個人,馬也縱身一躍跳過了鐵絲網,又從鬼子們的腦瓜頂上躥過了石牆,落到院子裡了!
大青馬落地後甩動著馬頭。轉著圈的長嘶著,後蹄子還一個勁地尥蹶子!踢翻了好幾個躲閃不及的鬼子,它這一跳進來不要緊,後面跟著的馬群一匹接一匹的都跳進來了!
這石圍子裡原本就沒多少的迴旋空間,百十人加上帳篷箱子啥的。夠擠得了,這一下又進來十多匹馬和騾子,這些牲口還又咬又踢的,這下熱鬧了!
從頭匹進來的馬上掉下來的人,這會背靠著石牆看樣子像是被摔暈過去了,一動不動的,穿著偽軍的大衣,沒戴帽子,鬼子們一看是自己人,也顧不上捅咕他了,先把這群瘋馬整治了再說吧!
這馬可不是羊!上去扳犄角踹屁股就能聽話的,幾百斤沉的馬和騾子發起瘋來,十來個人也近不了身,鬼子們這手忙腳亂的和牲口糾纏呢,誰也沒注意,外面摸上來人了!
老五子是第一個看見大青馬帶著一個人跳進石圍子的!後面接二連三的又蹦進去好多牲口,土崖那邊拐過來的也瞧清楚了,是穿著偽軍棉大衣的自己人,就是楊棒子帶走的那十個人!
石圍子裡明擺著亂套了,人喊馬嘶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石牆上放哨的鬼子們都撤回身去整治瘋馬了,此時不動手還等啥時候啊!
老五子一擺手,三面埋伏多時的戰士們貓著腰利用灌木啥的作掩護,快速地向石圍子衝了過去,潛伏的位置本來離的就不遠,幾十米,石圍子裡亂哄哄地,壓根也聽不見外面的動靜啊!
大刀剁到身上的動靜起初也沒引起注意,倒是撲通撲通摔倒的人,把馬兒們給震住了,血腥子味一飄散開,畢竟是食草的動物,對血腥氣敏感,都消停了,直往後躲呢!
牲口越往後躲,越擋著靠近石砬子那邊的鬼子和偽軍的視線,等到大刀都戳到他們眼巴跟前了,才明白過味來!晚了!從三面跳進來的這四十名戰士,逢人就砍,見鬼子和偽軍就剁!得虧山道過來的那十個八路戰士進來的晚,他們要先進來,鬧不好都得和自己人掐上!
不過麻煩的是,砍得太急了,滿地的腦袋瓜子亂骨碌,帽子和鋼盔也掉了,分不清鬼子還是偽軍的了,等到最後兩個鬼子被十多把大刀剁成了肉泥,這才想起來楊棒子囑咐的事,一百顆鬼子項上人頭的任務!
楊棒子晃晃悠悠地扶著牆站了起來,撥愣了下腦袋,瞅瞅戰鬥已經結束了,一地的血污和泥土混在一起,血腥味和人體內臟的味道混在一起嗆的楊棒子差不點又吐了!
老五子這才看清原來在頭馬上的是楊棒子啊!瞅著這夥計不太對勁呢,搖搖晃晃地,傻不拉幾的,跟喝多的酒鬼一樣,急忙過去扶了一把,問這是咋了。
楊棒子耷拉著下巴,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砍完沒?砍完了打掃戰場,帶上槍支彈藥和人頭,撤!」
後面過來的那十個戰士是實在背不了啥東西了,人人都像羅鍋一樣!後背上用白布單子裹著好幾個圓滾滾地像西瓜一樣的東西,不用說了,鬼子的人頭!
因為沒開一槍,也就沒驚動兩邊山口的鬼子,老五子把楊棒子扶出石圍子,戰士們過來問這些馬怎麼辦?
楊棒子讓戰士把大青馬牽了過來,捋了捋馬鬃毛,拍了拍馬脖子,貼著馬耳朵嘀咕了幾句,大青馬一轉身,噠噠噠地順著來時的路,慢條斯理地踱著步走了!
後面圍子裡的馬和騾子一看領頭的都走了,也晃著脖子,踢踢噠噠地相跟著順著山路走了!
其實不願意放這群馬走,多好的牲口啊!比人立的功都大!可眼上不能把它們也用繩子吊上山崖,只能還得委屈它們回去了。
快四點了,得趕緊撤,石圍子裡也打掃完戰場了,除了槍支彈藥,其他的東西都給堆到一起,澆上翻出來的煤油,點著了,不是不想拿,這麼多的人頭和硬傢伙,想多拿點也不成了。
回到山崖下,繩索都還在,老五子用力拉動最北面那條晃了幾下,上面連著個小鈴鐺呢,約好的如果他們回來,拉下繩子,鈴鐺一響,上面放籃子下來。
沒一會,籃子放下來了,老五子本來想把楊棒子放進去的,讓他先上去,這哥們說啥也不幹,指著捆成捆的步槍和子彈箱子,那意思先把這些吊上去。
裝滿了槍支彈藥的籃子吱吱咯咯地慢慢地再向上升,這邊老五子安排身上掛了花的戰士們先順著繩梯上去,身強力壯沒掛花的在旁邊做下保護,第一批人才剛剛爬上了十多米高,「啪啪!啪啪啪!」淒厲的槍聲劃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