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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兵是對的!在不知道暗藏的內奸是誰的情況下,四周圍還潛藏著不知道多少黑手,分出一支相對而言絕對可靠的小隊伍來,帶著鬼子軍官走,要比紮著堆的等著人家來霍霍強。
至少楊棒子認為三十個人比小兩百人跟著一千多老鄉走,輕鬆多了!
程主任他們先離開的,折向西北方向去軍營鎮,臨分手時,楊棒子故意地大聲喊,說讓程主任他們先去軍營鎮,老子把這兩鬼子送到太平莊去就回來。
等老主任他們走遠了,小分隊才下了土崖,轉到娘子神村,沒進村,沿著河道向南一口氣走出去十里地。
快要進到沙土地和丘陵交接地段,離著太平莊還有十里地光景的時候,楊棒子把隊伍帶到路東的土溝子裡,稍事休息後,順著彎彎曲曲地土溝子又向東走了。
這次行軍中間沒停,在沙土地和矮丘陵之間繞來繞去的,一直走了四個鐘頭,穿過了沙土鹽鹼地又進入到了山地後才停下來。
這種強度的行軍八路是家常便飯了,一晝夜走上個百十里路都是小菜一碟。
清水大佐在東北時帶著他的搜剿隊也是見天的鑽山溝子爬石砬子山的,跟著八路這幾天沒少走夜路,身體還行,盯下來了,就是腳底板磨得生疼,估摸著打泡了。
親王就別說了,腳上早就起了水泡了,腳底板和腳趾頭上全都是水泡,有幾個還磨破了,一動腳就疼的呲牙咧嘴的。
後半段路其實就是楊棒子他們幾個輪換著背著親王走的。清水大佐對八路的行為多少有點出乎意料。沒硬逼著他們自己趕路。竟然還輪換著背俘虜走,這種事換成自己要是俘虜了八路,走不動路不給你一刀就不錯了。
清水這個大佐可不是靠顯赫的家世和關係網混上來的,他就是個很一般的沒落武士家族的後代,靠著自己的奮鬥和努力才扛上大佐肩章的。
要說1931年進入到中國東北前,他還是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人的話,十年的戰場生涯已經把他從一個青年變成一台機器了,殺人的機器。
看著八路背著親王趕路。他想起32年的冬天,圍攻南滿的抗聯,當時也是抓到了很多的俘虜,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受了傷後無力抵抗才被俘虜的。
當時他還只是個尉官,出於憐憫心,下令讓士兵們把這些俘虜抬上馬拉爬犁,準備帶著一起走出被大雪覆蓋的群山。
沒想到他的上級,搜剿隊的指揮官,一個中佐,當著士兵的面臭罵了他一頓。說他不像個帝國的軍人,居然對敵人還有憐憫之心。這簡直是帝**人的恥辱!
還下令讓他把爬犁上的幾十名受傷的俘虜全部解決掉,否則就當場撤銷他的職務!
當然,清水是個職業軍人還不是個慈善家,他最終還是執行了上級的命令,親手把幾十個抗聯傷兵都殺掉了,從這以後,他就變成了沉默寡言的軍人,冷酷的帝**人,不管是士兵還是平民,只要是大日本帝國的敵人,在他眼裡,都是必須要消滅的目標。
這幾天陪著親王殿下,有時候兩個人也會說說話聊聊天,清水發現這個他眼中就是個公子哥的親王,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稚弱和天真,親王對於戰爭的那一套獨特的見解還是很有新意的。
當年他還上軍校的時候,老師確實說過戰爭是不以平民為目標的,但是戰爭中又怎麼可能把平民排除在外呢?比如現在身邊的這些個八路,拿起槍就是戰士,放下槍背上籮筐提起鋤頭,就是老百姓,怎麼區分?難道還要等著他們換上槍才能把他們當敵人看待嗎?
這些疑問和心中糾纏了許久的關於中日戰爭的問題,清水並沒有去和親王爭論,親王說說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清水就是個很好的聆聽者,仗打的越多,在中國戰場的年頭越長,戰爭的目的和最終目標清水已經不關心了。
他心裡只有想到家鄉的櫻花和櫻花下那哀傷的妻子時,才能有那麼一點溫情湧出來,其他的一切對於他都不重要了,可以說都是在機械地完成,包括他並不是衝動的追隨親王做了八路的俘虜這件事,他當時就是想自己有這個責任陪在親王身邊,這是個慣性的行為。
清水思索親王對八路所表現出的親和感,可能是一種不愔世事的莽撞行為,親王所提到的中日友好建立聯合國家的那種想法,清水覺得那就和飄落於河水中的櫻花花瓣一樣,轉瞬即逝的東西。
所以八路提出要帶著他們去看看中日兩國交戰的場面,他沒反對,也許殘酷的戰爭能把這個一腦子幻想的親王給救醒吧。
清水是這麼想的,楊棒子也有同樣的意思,出於不同的目的,他也想讓這個小鬼子的親王好好看看小鬼子的軍隊是怎麼對待中國人的!中國人又是怎麼面對這種殘酷的!
當然楊棒子也不是個二百五型的指揮員,要是那樣,程主任也不可能放手讓他帶著俘虜走,老主任最明白這個看著傻大黑粗的貨了,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白狗子和黨內的山頭十多年來都沒把他怎麼滴,小鬼子還能鬥過他?
八十里地趕下來,親王、清水大佐、楊棒子就像是三座城堡一樣,彼此戒備著還彼此試探著。
天亮前,他們又翻過了兩道大山梁,到達了從平原地區要進入山區的山口西南方。
在這裡他們遇見了一小股的當地游擊隊,是白雲鄉後石峪村的一小隊民兵。
見到了穿著正規八路軍裝的人了,民兵們都高興壞了,這片地區好幾個月都處在敵我雙方拉鋸戰的狀態下,這一個多月來,咱們的主力部隊都分散開,跳到平漢線以東的地區去襲擾鬼子後方,剩下的小股部隊和地方上的游擊隊都是來回轉著磨得和鬼子兜圈子。
能見到背著電台的正規八路軍,說好聽點那就是見到了親人了!
楊棒子問了下這邊的情況,民兵的小隊長說了兩個特有用的情況,一個是前些日子北面的山裡打了一仗,咱八路的隊伍死了不老少,鬼子退了後他們去幫著把犧牲的戰士們都給抬埋了。
二一個是山下的後石峪村現在被鬼子佔著,前幾天從山裡用汽車拉來了不少的八路,也不知道是俘虜還是啥的,反正沒捆著也沒綁著,都關在村裡呢。
楊棒子一聽這個眼睛就亮了!老子就是奔著這個來的!當下就仔仔細細地問了後石峪村裡的情況。
老鄉們早就躲到山裡去了,後石峪村也堅壁清野的啥都被給鬼子剩下,鬼子是把這個村當成了從白雲鄉通向山口的一個中轉站了。
村裡有一個小隊的鬼子外加一個連的偽軍,鬼子都在村東才修的簡易炮樓裡,偽軍駐紮在村裡,那些被汽車運來的八路關在炮樓下的院子裡。
楊棒子問民兵隊長,這附近還有其他村的民兵和游擊隊沒有?有呢!區小隊和另外兩個村的民兵小隊離著都不遠呢!後石峪村的這個民兵隊長也是老行家了,一聽八路隊長問人手的事,就猜著要有仗打了!
派出去人把附近能召集到的武裝都叫過來,告訴他們,原六分區現十一軍分區的楊棒子楊司令在此!
瞧見沒!楊棒子現而今是隔著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川口鎮方圓百里以內,六分區和周邊的幾個分區的老百姓那可都知道有個叫楊棒子的八路,打鬼子那叫一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