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是唯一的辦法了,一旦澮河城破,韃子兵攻進來,大家應該知道韃子兵向來是怎麼對待我們大明子民的。」韓越見時機已到,是時候撤退了。
底下眾人安靜了很久,還是剛才那個中年大叔站了出來:「好的,我們聽你們的,你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那個中年大叔誠懇的道。
「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和將軍商量一下,然後告訴大家下一步怎麼做;但是有一點請大家放心,我們是不會丟下一個人的,不會讓一個澮河城民眾走在我們之後。」韓越向台階下的眾人承諾道。
安撫好眾人,韓越和孫乾忠一起走進縣衙,時間不多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走進比丹陽縣衙還要豪華的內廳,孫乾忠首先開口道:「你是說不僅我們要撤退,還要掩護這一千人撤退?」孫乾忠完全沒想過韓越會有這樣的想法。
「對。」韓越想都沒想直接道。「必須讓這些人全部安全撤退,要不然韃子兵進城,會將所有的氣全部撒在這伙手無寸鐵的人身上,他們一個都活不了了,這可是一千人啊!」
「可是你想過沒有,要讓這些完全不懂紀律,胡衝亂撞的人撤退,一旦浪費了時間,在韃子兵的左右夾擊之前沒有撤完,這幾千士兵就將陷入滅頂之災,為了上千個普通人這值嗎?」孫乾忠罕見的對韓越的想法提出了不同意見,說話之間臉色很是難看。
孫乾忠如此態韓越倒是沒有想到,不過立馬就反應了過來,在古代民賤如草芥,有誰會把普通人的命當回事,別說孫乾忠一介武夫,就是那些所謂的青天大老爺,愛民如子永遠都是神話,在他們的骨子裡,人已經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最底層的人自然就是最卑賤的,他們的生命便無關緊要。
想通了這一點韓越就沒有那麼意外了,但是他是不會放棄自己的想法的,他有自信能說服孫乾忠並且也有辦法讓這上千人安全撤退。
「將軍,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我們丟下這些人不管,我們和杜文海、吳淮之流有什麼兩樣?普通民眾是這個國家存在的基礎也是軍隊立足的根本,如果我們今天拋棄了他們,來日得不到擁護的軍隊成了無源之水,失敗是早晚的事。」韓越盡量將自己的現代觀念說的委婉,說得清楚,契合這個時代。
「不,本將不是這麼認為的。」孫乾忠直截了當的反駁韓越的話。「一支軍隊靠的就是強大的戰鬥力,和那些庶民沒有關係,軍隊是軍隊,普通人是普通人,這兩者不可混餚,庶民是為軍隊服務的,軍隊是為國家驅使的,如果因為這些庶民,而讓這些士兵陷入絕境,那太不值,那太愚蠢。」
韓越沒辦法說二十一世紀那些耳熟能詳的理論,說了他也不會懂,不會理解,韓越只能從現在這時代的現實出發,或許能夠說服這個封建社會的堅定捍衛者。
「將軍,丟下了這些人,對他們的生死視而不見,讓這些人怎麼看我們明軍士兵,在他們心中我們成了冷血無情之輩,我們的士兵全部來自民間,來自於庶民,他們的爹娘,他們的親人也如同這些人一樣,是普通人,眼看著他們慘遭韃子兵屠戳而袖手旁觀,這和儈子手有何兩樣?仁者無敵啊,將軍。」
韓越繼續道:「衛近遠將軍在明朝廣為傳頌,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的英勇殺敵,浴血奮戰,不,絕不是這樣,除了軍事上的成就之外,他能得到民眾的擁護,靠的是心懷天下愛民如子的胸懷,否則衛近遠就只是一個戰鬥的機器,一個合格的將軍,而不是那個在明朝大地上廣為傳頌的那個衛近遠。」
孫乾忠聽著韓越的話,頓了頓,臉上表情複雜,沒有說話,不知是默認還是在猶豫。
韓越趁熱打鐵繼續道:「孫將軍跟隨衛近遠將軍南征北戰那麼多年,這一切沒有人比孫將軍更清楚。」
孫乾忠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盯著門外,額頭那幾條皺紋陷的更深了。
「將軍我覺得,韓公子的話很有道理。」劉把總見勢也插了一句。
孫乾忠沒有言語,繼續思慮著眾人的話。
「將軍,民心不可失啊!」
「將軍,仁者無敵,自古皆然。」
「將軍,這些都是大明子民啊!」
······
站在一旁的另外幾個孫乾忠的屬下輪番勸道,全都認同韓越的話。
「就這麼辦!」過了半晌,孫乾忠站起來,嘴裡說出了這句話。
「將軍,我保證全部可以安全的撤出去,到達安全地域。」聽見這麼說,韓越頓時有了底氣,很是自信的道。
「事不宜遲,你去安排。」孫乾忠對韓越下命令道。韓越辦事他放心。
韓越立馬開始佈置:「劉把總你馬上出門帶著縣衙外的那些人從南門出城。」
「是,我馬上去辦。」劉把總說完又說了一句:「韓公子,我還是殿後,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劉把總你的任務重大,這一千人不僅要保證秩序,還要保證前進的速,只要你帶這些人走的越快,就為我們爭取的時間越多,否則······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劉把總神色嚴峻聽懂了韓越的話領命而去。
劉把總走後,韓越走到一直站在一旁不言語的寒落面前:「你跟著這些人走!」
「是我把你帶出來的,我就要把你安全的帶回去。」寒落依然是那冰冷的腔調。
韓越知道自己是沒辦法說服她的,只好放棄,和自己呆在一起也好,雖然沒辦法保護她(還要人家保護),但是他是不會讓她有任何閃失的。
「韓公子,路途凶險,你跟著這些人走,本將殿後。」屋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卻沒有讓孫乾忠有任何改變,他走到韓越身邊對他道。
「將軍,來不及了,為了保證這七千多人安全離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韓越拒絕了孫乾忠的好意。
「可是,這······」
韓越打斷了孫乾忠的話:「將軍,行動。」
孫乾忠沒有再說什麼,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