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落走到縣衙門外,牽來拴在門前不遠處一匹棗紅色的馬,翻身上馬,速很快,動作嫻熟,在原地兜了兩圈,對韓越喊道:「上來啊!」
韓越愣了一下,隨即走過去,站在馬前,試著要上去,可是馬鐙已被寒落佔據了,他沒有跳上去的本事,一時很是尷尬。
寒落也發現了情況右腳離開馬鐙,伸出右手,示意韓越抓著她的胳膊。
韓越抬腿蹬住馬鐙,抓著寒落的手,一躍而上,騎在後邊,身體不穩,差點跌了下去。
「百無一用是書生。」寒落背對著他感歎了一聲。「抱著我,抓緊了。」
「啊?」韓越聽明白了,但是他的手動了兩下,始終沒有朝著那纖細的腰肢抱去。
「你這是要等孫乾忠以及幾千人死了之後你再去收屍嗎?」寒落厲聲問道。
韓越只好向前移去,雙手慢慢的向前,抱住寒落的腰。
她身穿的衣裙,料子似乎很好,很柔軟很舒服,有點冰涼的手也能感覺得到寒落淡淡的溫暖的體溫。
韓越剛座好,還沒從這種近乎夢中的情景中反應過來,一陣風呼嘯而來,他的身體向後倒去,身下的馬以飛快的速向前馳去,韓越趕緊抱緊了寒落,要不是抱得緊,他真的可能摔下去。
此時前方的孫乾忠已到丹陽縣和澮河城十五里處的落青山,這裡群山環繞,地勢陡峭,兩山相間中是一條不寬的人為開闢的大路,寬不過兩米左右,大兵團和騎兵,在這裡行軍,速被降到最低,不可能快速通過,再加上很多地方是懸崖峭壁,這裡簡直就是很多行軍打仗之人的噩夢。
已經走了五六個時辰,孫乾忠確信,如果敵軍有埋伏的話,這周裡是最佳選擇。
已到深冬,四周山脊光禿禿的,雖藏不住人,然而山上很多處深山溝壑,站在下邊山谷中,是沒辦法看清上邊的情況,一旦有埋伏,再被堵上了退路,那就是滅頂之災。
孫乾忠下令,全軍停止前進,派一支探馬,前去探查一下情況,一支小隊應聲而去。
將近七千名士兵,原地休息,數百人巡邏警戒,分工明確,為了保險起見,孫乾忠更是派了一千人騎兵殿後,以防不測,一旦出現緊急情況,可以迅速遙相呼應,形成合力,韃子想圍殲他也沒那麼容易。
他一直記著韓越所說的『誘敵出戰,打草驚蛇』這個字,該怎麼做他心中已有想法。
見大軍停止前進,王監軍便一副十分不滿的樣子來到孫乾忠面前:「大人,眼下已是深冬,山上無遮無掩,怎麼可能藏得住人,再說,你看這兩邊山勢,陡峭異常,山頂離此處又有數百米之遙,我們何須擔心敵人在次設伏,莫不是孫將軍你膽小怕事,一味的怯戰,滅明人威風,漲韃子志氣。」
「放屁,本將怎會怕韃子兵,輕敵冒進是兵家大忌,王監軍是讀書人出身,難道不知道兵行詭道,一旦我們進入敵軍埋伏圈,想退也來不及了,澮河城之圍那更是成了癡心妄想;如今本將謹慎行事,有何不可?」孫乾忠斥道。
「我看不是謹慎,怕是孫將軍已明知澮河城不保,而故意不前,做做樣子糊弄朝廷!」王監軍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孫乾忠怒而不言,他懶得和這個滿嘴臭屁的傢伙廢話,過了會才道:「本將自有主張,王監軍就不必多言了,一切後果也由本將承擔。」
「好,你就等著殆誤軍機,接受皇上處罰!」軍權掌握在孫乾忠手裡,關鍵時刻,王監軍也只能幹咋呼,姑且先忍下這口氣。
孫乾忠不再理王監軍,向前走了幾步,看著兩邊險峻的山嶺,繼續完善著心中的計劃。
在兩人爭論的時候,一旁的劉把總只是看著,自己人微言輕沒有說話的份,只能觀望,現在兩人都不言語,正是自己說話的時候,於是劉把總來到孫乾忠身邊,指著前方的山嶺道:「將軍,這裡是埋伏的好地方,而我軍只能排成一字長蛇陣前進,到時候韃子突然攻擊,狹窄的山谷,大軍無法展開,勢必會造成混亂,首尾不能相顧,踩踏傷亡也是不可避免的;一旦韃子藉著地利之勢,從山上俯衝,再加上弓箭石頭,這七千人很難沖的出去。」
劉把總一番話說到了孫乾忠心裡,這正是他所擔心的,這恐怕也是韃子兵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劉把總可否有應對之策。」孫乾忠問。
「屬下以為,直衝過去,那是當了活靶子,想辦法將埋伏在山上的士兵引誘下山,我們可趁機偷襲。」
孫乾忠本沒有抱太大希望,見這個屬下如此說,也就不在意了,這樣的想法等於沒說,看來此人也只是個能衝鋒陷陣的好手,至於行軍指揮,那就懸了。「怎麼引誘?」孫乾忠還是問了一句,他倒要看看此人會怎麼說。
「請恕屬下愚鈍,還沒想好。」劉把總行了一禮,抱歉道。
簡直是浪費時間,孫乾忠真後悔問這個屬下。「韃子既然部署了這麼長時間,又找到如此好的設伏地域,怎麼可能輕易的被我們引誘下山。」
劉把總怵在那裡沒有說話,他真恨自己的腦子怎麼就想不出辦法呢!
時間不多,已經不能再拖了,如果實在想不出辦法只能強行前進了,孫乾忠在心裡盤算著。
「報告將軍,已經去前方偵查過了,確實有埋伏。」不多久那一隊派出去的人馬,全都回來了。
「偵查清楚了?」孫乾忠謹慎的問。
「是的將軍,並且我們遇到了一個山中的獵戶,他是本地人,經常在山中打獵,早上的時候變看見韃子在周圍的山上活動,據說人數不少,最起碼有一萬左右。」那個偵察兵道。
「看來這回韃子要置我們於死地。」孫乾忠自顧自的說完繼續道:「那個獵戶呢?」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年大漢,拿著弓箭,鐵叉,身上配著匕首尖刀,小心翼翼的來到孫乾忠面前:「小的見過大人。」
「你說的全都是事實嗎?」為了百分之百確定,孫乾忠再次問道。
「是的,我一直在山中打獵,韃子兵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也是明朝子民,這麼多年被韃子侵擾的苦不堪言,很多親戚鄉里都死於韃子之手,小人怎麼可能說謊呢!」那個獵戶十分成坑的道。
孫乾忠沒有搭腔,繼續看著前方那一片稠密的山林,站在原地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