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衙,韓越和孟直,邊走邊聊,他們還有很多事要聊,要商量。
孟直沒有對韓越收銀子之事,發表任何意見,始終抱著和他無關的想法不聞不問,當韓越提出,把五百兩現銀送給他的時候,他果斷的拒絕了。
孟直說的很直接,紅英會多得是銀子,他不需要這些錢;再者如果自己是為了銀子,他就不會跟著一目道人去出生入死了。
韓越只得作罷,對此事隻字不提,因為他看得出來,在孟直的眼中銀子似乎沒有任何概念,他的心中另有其他故事,只是他不願明說而已。
「剛才我真擔心,要幫不了安建煦怎麼辦。」話題的轉移,讓兩人間的氣氛輕鬆了很多。
「我也挺擔心的,還好有你在,要不然今天事情就鬧大了。」韓越也一陣後怕,范高舉和安建煦都不是善類。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腹語和馴鹿的?」孟直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師傅和我詳細的聊過你,無意中聽他老人家說的,所以今天才能歪打正著。」
孟直沉默良久之後才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說也罷,今天要不是你我還真忘了這兩項技能。」
「我進縣衙之後,從後門經過廚房,竟然發現范高舉是如此奢侈,山珍海味無奇不有,竟然有一頭活鹿,我靈機一動便想到這個辦法。」韓越解釋了一下剛才的前因後果。
「為什麼要幫他們解圍呢,你不像是一個貪財之人。」孟直試探性的道。
「哈哈哈······孟大哥你果然爽快。」韓越笑道。「如果為了錢我不會如此大費周折,孟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此事繼續僵持下去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不知道,但是絕對會越鬧越大。」孟直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韓越將其中的緣由細細道來:「我記得我對你說過,一旦丹陽縣暴亂,絕對會影響整個西北的戰事,如此一來便會親者痛仇者快,瓦刺、韃靼可能會趁勢作亂,為禍大明,到時候遭殃的可就是丹陽縣普通民眾,這是我不想看到的,這也不是我們的初衷,我們只是想救人而已。」
「哎,是我鼠目寸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孟直不無自責的道。
「孟大哥言重了。」韓越勸慰道。
孟直沒有說話,對這樣的話他無從承受,他自覺他和韓越的差距真是太大了,自己枉活了這麼多年,韓越讓他自慚形穢。
「我一直有一事不明,那天在萬安塔之上那個鐵製鍋形東西,是什麼原理引發大火。」突然間,孟直想起了自己這麼多天來的疑問,今天終於可以一吐為快了。
「其實,那很簡單。」韓越沒辦法告訴他這是放大鏡和現代科技的原理,只能說:「那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發現的方法,通過太陽光的聚焦讓東西燃燒一點都不難;而且我事先已經讓你在要著火的地方,灑上菜籽油,這樣溫度一高就會著火,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
那天在丹陽縣城中最高的地方萬安塔,韓越讓人準備了一個鐵製的鍋形的物體站在萬安塔之上,通過陽光的聚焦,將幾百數千米之外的東西點燃,造成了天火的假象,得以將人群的怒火推之最高,讓他們深信三清神明發怒了。
「哎,我這個粗人沒辦法和韓越你相比,還是不明白。」孟直一臉的苦笑,完全沒有明白韓越所說的話,不過她現在徹底對這個年齡不大的年輕人徹底服了,韓越說的就是對的,他就信。
韓越微微一笑:「術業有專攻,孟大哥,你辦事那可是讓人放一百二十個心。」
「那是你部署的好,指揮的好。」孟直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
「豈敢,豈敢······」
路過當鋪,懷中揣錢的韓越,突然想起一件事,雲卿曾經當的那隻玉鐲不知到期沒有,還能不能贖的回來,韓越答應過雲卿一定會給她贖回來的。
韓越和孟直走進當鋪,掌櫃的正在櫃檯上撥拉著算盤,聲音極響,看得出來他很熟練。
韓越將當票遞給掌櫃的:「這支玉鐲還能贖的回來嗎?」
掌櫃的將當票看了看:「可以。」說完手在算盤上又撥拉一陣。「加上利息,一共是九十五兩銀子,客觀你要贖當嗎?」
「這麼貴,當初可是只當了十兩,一個月不到,利益再怎麼貴也不可能增長十倍。」雖然此時韓越懷中有錢不差這一百兩,但是這個掌櫃的明顯是在宰客,搶錢,就算他有錢那也要另說了。
「老朽憑良心做生意,都是按照當鋪統一的利益算賬,沒有多要客官你一兩銀子,客官你要是嫌貴的話,可以不用贖了,到期之後,這件玉鐲我自會賣出。」掌櫃的明顯看韓越是個毛頭小子好欺負的主,故意如此刁難。
「掌櫃的,不用這麼黑吧,人家不過才當了十兩,你現在要將近一百兩,這不是打劫嗎?」一旁的孟直看不下去了。
「怎麼說話呢,愛贖不贖,我還有事要做,兩位請便。」掌櫃的下了逐客令。
「這是誰啊,那個不識抬舉的在此鬧事,馬上······」一個漢子嚷嚷著從那邊屋子走了出來,看見韓越時卻僵住了,一句話沒有說完,立馬改口道:「這是韓公子啊,你這是?」那漢子笑容堆滿臉上原來不大的眼睛擠在了一起,看不清了。
此人正是今天前去韓越家中請韓越的那個衙差,韓越明顯有點意外。「我來贖當,只是掌櫃的價錢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好說,好說,這件玉鐲,我做主了,爹,馬上把玉鐲還給韓公子,當初那十兩也不要了。」那漢子轉身對掌櫃的道。
掌櫃的一臉錯愕,但是兒子的話,又不能不聽,從櫃檯中拿出那隻玉鐲,有點不情願的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韓公子,你收好。」那漢子彎背哈腰將那隻玉鐲恭恭敬敬的遞給韓越。
韓越接過玉鐲,從懷中將二十輛銀子遞給那漢子:「這是當初當的錢和利息的錢,你收好。」
「不就是十兩銀子嗎?韓公子太客氣了。」那漢子故作大方的將二十兩銀子推了過去。
那掌櫃的眼巴巴的看著兒子將那二十兩銀子又推了回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可是二十兩銀子啊,心中不斷祈禱那個毛頭小子趕緊再把銀子推回來,自己不成器的兒子趕緊接住。
韓越什麼都沒說,直接將二十兩銀子放在櫃檯上:「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跟著孟直出了當鋪。
「哎,韓公子,你這······」身後那個漢子不知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說這句話。
韓越和孟直沒有理會,逕直往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