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向丹陽縣縣衙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不斷有新的人加入其中,縣衙大門依然緊閉,外面吼聲如雷,喧聲震天,就差破門而入衝進縣衙,不過這些人還沒有沖昏頭腦,還有些許理智,如此莽撞不但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會有殺頭之禍。
「衝進去!」
「衝進去!」
······
許多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站在縣衙門前,藉著人多勢盛之威大聲嚎叫。
「出來了,出來了!」伴隨著人群的議論,縣衙大門被徐徐打開,蕭楚帶著幾十上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門前。
「幹什麼?大家別吼,此處乃縣衙重地,不得咆哮,爾等速速離去,便將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帶頭鬧事者,殺無赦。」蕭楚站於門前,扯著嗓門對著人群連勸帶威脅的道。
「范高舉出來!」
「安建煦給我滾出來!」
「放掉所有被抓道士。」
「在三清觀三清神像之前自刎謝罪。」
······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接連的吼聲此起彼伏。
蕭楚不為所動,對這些嘈雜的聲音更是一直在忍耐,如果不是顧忌眾怒,按照自己平時的作風,事情恐怕就不是此時這樣的結果了。
「我再說一次,不聽勸告,絕不離去者,殺無赦。」蕭楚將寶劍出鞘,霍然前刺,威脅著門前眾人。
門前之人,對蕭楚的話嗤之以鼻,更有甚者,石頭雞蛋早已飛了過去。
「來人,給我把帶頭的這幾人,給我抓起來就地處決。」蕭楚指著人群最前邊,幾個最活躍的人,也不管是不是他們帶的頭,誓要殺雞儆猴。
十幾個士兵衝下台階,不由分說,便抓蕭楚所指之人。
兩方剛一接觸,衝突便起,最前邊幾人身後有大批的後盾,頓時膽子便壯了起來,不僅拒絕被抓而且和那幾個士兵撕扯起來。
而身後眾人,更是用盡全力,不斷往前推搡,想要將這些士兵擠到牆角,或者在混亂之中被踩成肉醬。
抓人的士兵見此情況,心中便慌了,如此多的人要是惹怒了他們,還有自己好果子吃?
那些士兵猶豫不決,前有人群,後又大官,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做做樣子,裝模作樣和那些人撕扯著。
蕭楚看在眼裡,怒不可遏,他堂堂朝廷錦衣衛怎麼會怕這些大膽刁民,蕭楚手握寶劍,推開士兵,抓住當頭一個最踴躍囂張之人,提劍便刺。
下一秒鐘,被刺的那個漢子,一聲慘叫,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看見沒有,這就是下場,膽敢再放肆者,定斬不饒。」蕭楚將那個倒下的漢子丟在一邊,同時猛的一腳踹飛了前邊一人,向著場下數千人怒目而對,不可一世。
「殺人了,殺人了!」人群短暫窒息了一秒鐘,但隨即宛如一枚炸彈在平靜的湖面瞬間爆炸,因為見血,因為死人,所有人似乎沒有絲毫恐懼,相反聲勢更勝之前,喧囂伴隨著憤怒的狂吼直指蕭楚以及那十幾個士兵。
人群群情激奮,爭先恐後的一哄而上,赤手空拳,雨點般的拳頭砸向那十幾個士兵和蕭楚。
蕭楚見勢不妙,自己的「威」並沒有嚇住這些人,一旦這些人失去了控制,後果將不堪設想;不過,此時縱然他惱怒交加,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暫時撤回去。
「關門,快關門。」蕭楚下令道,同時幾十個士兵和看門之人,全都退進縣衙門內,縣衙大門砰的一聲緊緊關閉。
「開門,開門······」
被激怒的人群,衝上去,手打腳踢狠命砸門,一時間如同敲鼓般的砸門聲久久不息,這些人遲遲不願離去。
巨大的砸門聲傳到縣衙內堂,聽了蕭楚的匯報,安建煦雖依然鎮靜,但是他已經沒有了控制局面的能力和魄力,事情正在朝著他所希望的相反方向發展,並有繼續惡化的可能。
就地處斬,是他的下的命令,也就無法對蕭楚的所作所為進行評斷,他只能默認了如此事實。
「大人,這······這實在······,要是再這麼下去,情況可能會失控。」站在一旁的范高舉聽見門外的砸門聲以及蕭楚的話,眼睛快嚇綠了,腦子快爆炸了,他能輕易的想像到如果這些人衝進來會變成什麼樣的結果。
「別慌,怕什麼,有事由本官承擔。」安建煦似乎並不在意范高舉的擔心,冷冷的將他的話推了回去。
「大人,你不知道在丹陽縣幾乎家家都信道教,三清觀在丹陽縣這將近三萬人的心中是一處神聖的地方,而三清,那就比這些人的父母還要受人尊敬,如此······」范高舉壯著膽子也沒有將最後的話說完。
安建煦沒有理范高舉,不知是否聽了進去,轉身對蕭楚道:「你馬上派人拿著本官的手令去秦州府找參將孫乾忠,請求援兵,越快越好。」
「是,大人,屬下馬上去辦。」蕭楚說完退了出去。
安建煦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中來回踱步,時不時的向大門的方向瞥一眼。
縣衙大門外,人群仍在憤怒的咆哮,那具屍體不知被搬到了何方,地上一攤鮮血清晰可見。
韓越和孟直跟隨者人群,偶爾起勁的嘶吼兩聲,隨即又安靜下來小聲交談。
「剛才那個人可靠不可靠?」韓越問身旁的孟直。
「韓公子你不必擔心,這個人是我專門找的變戲法的江湖術士,剛才那一劍根本就沒有大礙;再者此地沒有人能認出來那人,到時候官府就算尋找屍體,就說屍體屍體已經火化,也不可能找到了,而且朝廷總不至於為這樣一個人費那麼多精力吧。」孟直聲音很小緩緩的道。
這個人的作用達到了效果,韓越很滿意,對孟直的話也就沒有繼續追問。「這把火已經燒起來了,但還要更旺,必須達到火燒眉毛的地步。」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韓公子就等著看好戲吧。」孟直一如既往的很有信心的道。「而且我們已經派出大量的人,以及潛伏在各地的大量暗探,不僅在丹陽,而且去了周圍州縣,大造輿論;三清觀不僅在丹陽而且在整個西北地區都有不小的影響力,如果將此消息放出去,造成的轟動效應那是不言而喻的,這次夠安建煦喝一壺的了。」
韓越笑而不語,繼續站在人群中央目睹著那些群群情激奮的人前赴後繼的在丹陽縣縣衙前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