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櫃吊著一張苦臉,跟人搶了他媳婦似的!
南門贏皺皺眉歎息地朝他走去。想他這般玉樹臨風的偏偏公子,能對一個半糟的老頭做強取豪奪的事麼?走近後湊近汪掌櫃,半威脅半語重心長地與他耳語了一番:「那可是人家王爺未來王妃的長命鎖,掌櫃的若想獨吞,這天字號當鋪用不了半刻時辰,就可以關門大吉了……」說著遠離了汪掌櫃一丈遠,似要與他撇清距離一般的理了理衣裳,「這長命鎖是誰拿過來當的?除了長命鎖,那人還拿了什麼來當?」
汪掌櫃怎麼也沒想著這有價無市的長命鎖,竟涉及到了尊貴的謹親王未來王妃頭上!
抬眼看南門贏明確的與他劃分了距離,眼裡一陣刺痛,暗自悔恨偷雞不成蝕把米!卻也沒膽量與他爭論,更不敢把東**著掖著不拿出來,畢竟天價的寶貝都丟了,好歹也是天字號當鋪的掌櫃,還在乎幾件成色上佳的小玩意。
灰頭土臉把夥計招來。
那夥計得了他的意,飛速把南門贏要的東西一一奉上。
桌案上有三件飾物,一對招財兔形狀的金元寶,一對碎玉玲瓏珠花,一串南海珍珠鏈光彩耀人。
南門贏粗略瞧了一眼,視線落在了那對金元寶身上。
迎來宋洛清詢問的眼神,皺鼻子道:「旁的兩件不大清楚,倒是對那招財兔形的金元寶有點印象的。」
他說出來的話實在是太謙虛了……事關那對兔形金元寶,南門贏豈止有點印象!
記得顏玉剛得了那對金元寶時,可是不離身的帶在身上,時不時拿出來向他炫耀!
當時他還小,見著顏玉那元寶伶俐討趣,天性使然,便吵著母親要!他記得母親為此可是頭痛了一陣子的,好容易等顏玉安分下來,母親便藉機向她討要一隻金元寶試試。
哪曉得那丫頭伶牙俐齒,硬說那金元寶是一對的,不能拆散,他母親不能棒打鴛鴦……氣的他恨不得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金元寶!
最後還是他父親出面,道是他若認死理,非要顏玉手裡的一隻金元寶不可,他倒有個主意。
雖然他覺得父親不會有什麼好主意,可沒想到時這種餿主意!令他如今想起他的話,都不禁豎起汗毛。
那餿主意是:為了使金元寶不分離,長大後可以娶顏玉為妻,那金元寶也會有重聚在一起的機會云云。
這話當然是父親暗地裡對他說的。
……可讓他為了一隻元寶把自己買了,而且是賣給他最不喜歡的百里顏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不等父親的話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負氣走了!
汪掌櫃這會子是便是想撇開這豪門糾紛,也是撇不清了。
一張本不年輕的臉,眼下皺的跟千年老樹皮一般,也不敢抬頭,更不敢隱瞞什麼,略帶抱怨道:「還不是城腳塗家的塗二,前陣子纏著老朽說,有批貨急著出手,來向我詢問價格;當時我也沒怎麼待見他的,東西都沒拿出手,就詢問價格,哪個願意個他估價;不過也沒直接打發他,只叫他拿了貨再來!哪曉得那廝真拿了貨……就三天前旁晚,拿著這四樣貨,來了老朽的鋪子。」
南門贏皺眉,沉聲道:「城腳塗家?」
汪掌櫃眼皮一跳,忙道:「小門小戶,入不得公子尊耳。不過涂二在賭坊可是有名的賭徒,外號『千三手』,賭徒們尊稱他為『三爺』。那廝賭桌上出老千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不少人都栽在了他手裡!大大小小也被人識破好幾次,賭場的管事報了官不說,還假一賠十的刮了他不少銀子;公子們若是感興趣,可以到賭場找上一找。老朽估摸著,京城裡大小賭場都有涂二的身影,一般的賭徒鮮少沒不認得他的。」
汪掌櫃這會可是把涂二恨得癢癢的!能抹黑他盡力抹黑他,誰讓涂二這廝給他招攬了這等禍事,為了教這兩尊大神轉移注意力,汪掌櫃可打算挖空心思鑽涂二的空子了:「說起來那涂二除了好賭外,他也是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在京城裡可是有兩個老相好,一個是催香樓裡的憑兒,一個是他故去的堂弟塗三家的寡婦;還有他侄兒是京城裡有名的扒手,老朽才會以為這東西是無人認領的贓物……」
南門贏聽得稀奇,他只不過詐上一詐,沒想到竟從汪掌櫃嘴裡套出這樣多的信息來,挑眉看向宋洛清,不想他還在盯著手裡的長命鎖發呆,無趣的撇嘴又問汪掌櫃,指著桌案上的飾物道:「這三件飾物加上長命鎖,一共花了多少銀子?」
汪掌櫃也沒謊報,低聲說了個數字。
「三百兩銀子!」南門贏吃了一驚,嘖嘖兩聲,「這串南海珍珠鏈至少值五百兩罷!就算那有價無市的長命鎖汪掌櫃的不準備轉手,另外的也能翻了倆翻罷!果然是無商不奸哪!照這種速,汪掌櫃稱為京城首富指日可待了。」
汪掌櫃腿一軟:「祖宗誒……您就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我這上有老下有小下有小的,都指望著我這點生意吃上飯呢!」
「咳咳!」南門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口誤口誤,汪掌櫃莫介懷!」
汪掌櫃心裡啐了南門贏一臉,你這等陰險的傢伙還有口誤?說給鬼聽,鬼都不信!把鬼提上來都侮辱鬼的信譽了!
「公子說笑了,老朽哪會介懷公子一時口誤!」他到底也是明白人,「老朽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就算有人把到架在老朽脖子上,老朽糊塗的腦子裡從來不存事的。」
汪掌櫃低著腦袋再三保證,宋洛清起身拿起那桌案上的飾物,率先走出了雅閣。
南門贏「誒」了聲,也出了雅閣,搖頭擺腦道:「怎麼這般快就走了?」
汪掌櫃正肉痛的不行,也鬆了口氣同時,宋洛清冷冷清清就在他耳邊飄蕩:「他若是敢開口多說一個不該說的字,莫說他全家上有老下有小都難逃劫難,他家祖墳本王都給挖了。」
南門贏優哉游哉地應了聲:「也是!」
汪掌櫃身子一抖……他一定要將這件事……挫骨揚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