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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聽聞 文 / 麥孜

    顏玉面露好奇,歪著脖子拉扯著苗舒武的衣袖:「好姐姐您別跟妹子賣關子了,快快說來聽聽!」

    苗舒武笑瞇了眼,腦袋往顏玉耳邊湊:「悄悄與你說,可別傳了出去……你那大表哥近來追一位姑娘追得特緊,今兒個估計又在人家姑娘家面前扮『小廝』了!」

    顏玉聞罷,躲在袖子裡的手攥緊,淺短的指甲陷進掌心,老半響說不出一句話。直至苗舒武拽她的衣裳,她才警醒般地露出吃驚的神色,興奮地湊近苗舒武小聲尋道:「哪家姑娘?我那表哥,眼光自來便是個高的,不想也有女子能入他的眼。」

    苗舒武見她對這類八卦也興趣十分,也不再打馬虎眼:「聽聞是謹親王的表妹。」又拿眼斜睨不遠處的公子哥兒,朝顏玉努嘴,「我也沒見著本人,不過聽他們說那姑娘長得可是好看得緊,就是人家姑娘不大中意柳鐘銘……」

    顏玉埋在袖子裡的拳勁一頓,嘴角泛起絲絲苦澀。

    上一世,她從未聽聞柳鐘銘在她之前,有過別的情史……偏苗舒武又提了柳鐘銘追姑娘一舉,知情的人還為數不少。

    暗自一歎,思及百里如玉,低垂的眼神一黯,連身邊親近的妹妹與柳鐘銘廝混在一塊了她都不知,再別提指望其它了!

    很快轉了心思,又利落地收拾了情緒:「謹親王的表妹?」

    顏玉沒聽過有這號人物。出生不久便被封王的謹親王,她是知道的,只是沒聽說過謹親王還有個表妹。

    「你自是不曉得,我也是跟他們幾個走得近,才聽說的。」苗舒武提的「他們」,自是四大家族小一輩的幾號混人物了,「聽聞謹親王那表妹是今年入春才來謹親王府,不過再過不久,便要回祁州了。也就柳鐘銘有股傻乎勁,明知道人家姑娘要走了,還瞞著柳府的長輩們,緊巴巴地追著人家姑娘不放。」

    顏玉聞罷笑出聲來,淘氣地拍了下苗舒武的胳膊:「姐姐……」

    自聚香樓出來,顏玉便與苗舒武膩在一起。

    倆人想去市集逛上逛,身邊的公子哥兒不肯隨著她們進出一些女兒家的胭脂水粉鋪,以免玷了自個的身份,便打發幾個小廝跟著,由著她倆四處閒逛去了。

    因有方長隨貼身跟隨,百里玿玉才猶豫肯著放手讓她倆折騰。

    集市官道兩側敞開店門的店舖大都披上了綿彩,寬道兩側小本買賣的生意人甚多,若排列成行計算,可湊一里之長,足見其景致蔚為壯觀;砌有大理石的官道上車似流水,馬似游龍。又因藥王廟四方建有,各方百姓有跡可循,往來人群雖多,倒也不至於擁擠。

    苗舒武滿臉興奮地四下顧盼,突然一手扯著顏玉的袖子,一手指向不遠處驚奇道:「那邊有貨郎兒,咱瞧瞧去!」

    顏玉也覺得新鮮,除去正經的店舖,她還沒在貨郎兒跟前使過銀子。

    貨郎兒是擔著扁擔挑著兩隻貨架的小本買賣人的通稱,大多貨郎兒處都比不得正經店舖,因貨架低矮,挑選貨物時需蹲下身子,一來方便挑選,二來也方便把貨物瞧得仔細。

    與苗舒武相視一笑,一起蹲下身子湊近一瞧,方驚呼道:「木簪!」信手拈來一支,指尖滑過簪身,「是磨光了才上的漆……」

    那貨郎瞅著顏玉,伸手指著她手裡的木簪子熱情地推薦:「這簪子是小的父親親手做的,雖是品質一般的槐木,卻勝在老父與槐木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小姐手裡頭的簪子是三磨三打等簪身滑亮了,才上漆。」說著,又取了幾支簪子替與她倆,「您再瞧,小的這兒的每支簪子簪身的花色路數都不一樣,勻是獨一無二的。」

    苗舒武接過貨郎手替來的簪子,拿在手裡仔細瞧了幾眼,才開了口:「沒有花色一樣的麼?」

    顏玉見那貨郎面露困惑,解釋道:「咱姐妹倆想買個花色一樣的簪子,好留個紀念。」

    貨郎仰面想了一會子,從貨架的抽小屜裡掏來個小木盒,那上了青漆的木盒四四方方的,沒啥特殊。待他打開了小木盒,裡面又顯現兩個小方長型木盒,從木盒裡取了簪子,擺在她倆面前:「這是對姊妹簪,因沒紋上花型只纏了細碎的蔓籐,而樣式不討喜,好幾個月都沒人問津;這對姊妹簪簪身纏著的蔓籐也不是一模一樣的,可樣式極為相似,不細細分辨或熟悉之人,根本無法查覺。」

    她倆聽罷,眼露驚喜。

    顏玉拾起貨架上的那對簪子,普通的原木色,仔細瞧去入發的那端果真纏了細碎地蔓籐,手指撫上去,簪身很快漫浸手指的溫度令她愣神,好半響才抬頭:「大伯,這簪子可是沒上漆的?」

    貨郎一怔,讚道:「小姐好眼力!這簪子雖無花型,只這蔓籐的做工卻極為講究,單比較沒上漆與上漆,內行的就分曉可見了……」

    苗舒武見顏玉面露喜愛,打斷了貨郎的自誇自賣:「大伯,這對簪子值多少銀子?」

    貨郎一驚,一兩銀子可是一千文錢呢……果真是大家小姐的大家手筆!他忙不敢怠慢了:「要不了銀子,二十文一支,小姐若買兩支,小的算小姐三十八文好了。」

    苗舒武笑道:「加了盒子,四十五文吧。」說罷打發小廝付了錢,也不理會那貨郎愣神,簪子入盒,走人也。

    直至她倆走遠,貨郎才回神,朝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喊道:「小姐,簪盒是贈送的,不要錢……」

    倆人又逛了好幾個商舖,才覺著有些累了,在寬道旁隨意找了個茶棚歇腳。

    顏玉靜坐一方,眼裡露來快活之色。視線落在人來人往的官道上,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模樣很是愜意。忽爾神色一緊,悠悠斂了斂神,一手輕拉了苗舒武的衣袖,一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身影疑惑地尋道:「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我大表哥?」

    四前年的柳鐘銘,她還真沒大印象,只因是柳鐘銘,便是與柳鐘銘神似的男子,也能招惹她的視線,何況柳鐘銘的真身。

    苗舒武順著顏玉的視線看去,見柳鐘銘跟在一位女子身後可圈可點的小廝模樣,嗤笑出聲:「可不就是他……」又順那方向指了指,「見著他身前的女子了麼?把柳鐘銘迷得神魂顛倒的,都找不著北了,就是那位了。」

    苗舒武本是挺好的一姑娘,就是有一遇著不順眼的人損話多的毛病……不知柳鐘銘什麼時候得罪這姑奶奶了,顏玉幽幽地想:不論哪種境地,此人能交好便不可開罪!

    想罷,視線由柳鐘銘身上轉移至謹親王表妹身上。

    淺青色紋菊上裳配刺繡妝花裙,真實面貌看不大真切,只看那走姿,風韻自顯,猶有一番滋味漫過心頭。再一細瞧,吃驚地瞪大眼——這不是她拋至腦後,與之一起在藥王廟裡上香禮拜的女子麼?

    苗舒武偏過頭接收到她眼底的訊息:「認識的?」

    顏玉搖頭:「只看著漂亮。」

    「姿色什麼的當然是首要的,要不怎敢在謹親王府久呆。」手忖著下巴,苗舒武意味深長地扯了句,又似發現新大陸一般,「謹親王!妹妹你看,誒!謹親王模樣可俊了,如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風華,長大後指不定怎麼禍國殃民呢!呀!怎不多呆會就走了?」頗為遺憾地垂下頭,為了驗證所言,又特意拉了顏玉來證實,「妹妹你說,謹親王那模樣可好看?」

    顏玉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我光顧著謹親王的表妹了……」

    像。真像。

    倒不是說那姑娘的面相有多像百里如玉,現在的百里如玉與那姑娘更是扯不上一絲一毫關係,左的是四年後的百里如玉,與那女子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雖不該這般想,但她還是止不住狐疑:難不成百里如玉只是個替身?!

    苗舒武見顏玉好半天不說話,用胳膊肘子攘了攘她:「妹妹怎的失神了?」

    顏玉回神,朝苗舒武展顏一笑:「就是覺得,那女子真是個好的看。」說罷朝苗舒武招了招手,示意她湊近後,笑嘻嘻地附在她耳邊喃喃細語,「我看著那姑娘便有種感覺……說句不敬的話,我那大表哥得做無用的工了!」

    顏玉都「坦誠」了,苗舒武也不是那藏著掖著的人:「可不是,人家姑娘可是奔著謹親王來的,便是謹親王對她不加理睬,她斷然也看不上柳鐘銘的。」

    語罷,倆人相視而笑,似找著知己一般,牽著彼此的手,復對望一眼,又是好一陣子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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