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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紅茶 文 / 麥孜

    因著要靜養幾日,百里阮玉每日應約而來,小呆半個時辰走後,比之往常,媞汀院自是清靜不少。閒時顏玉慣會沖泡兩杯紅茶,慢飲淺酢,心神恬適,隱約過出幾份世外閒人的意味來。

    與左嬰纖意倆相處得也融洽,自老太爺罰了她倆,顏玉也不小心眼,上一世打發下人的手段也用得得心應手。時而見倆人繡活做得工整,拿來細瞧兩眼,時而聽倆人耍了嘴皮子,逗得她高興,她都會打發下些銀錢,這一來二往的,到也能抵了被老太爺罰的三個月銀響。

    只這小事一樁,纖意丫頭的忠心也提升了兩層高度,是顏玉始料未及的。

    悠哉地晃了幾日。

    一早閒來無事,顏玉用了早膳,端茶漱好口,便聞到一股子清香味,皺了皺鼻子,喊來正忙活的左嬰,神色閒逸:「是什麼香味,很香吶!」

    左嬰停下手裡的活,笑著應道:「是野月季阿小姐,去年您同夫人一起到太師府做客,打發小廝帶回來的,前些日子花兒打了苞,您還歡喜得不行呢!」

    「野月季!怪不得熟悉得很!」經左嬰提醒,顏玉驚喜了一下。這份子驚喜剛上了臉,就直接僵在臉上。下意識握緊了拳,又立馬鬆開,輕輕嚥下一口氣,走近雕花的木窗前,身子微微向窗外探去,怔忡地望著那簇野月季。

    上一世,柳鐘銘欲向她獻慇勤,左右覺得這偏角野花生的妙,來了興致,結果摘採花朵的柳鐘銘不小心被野月季刺了手。

    柳鐘銘於花,沒多大研究,自不知野月季是帶刺的,大意之下刺破了手,柳鐘銘倒沒著覺什麼,她卻握著他的手心痛得跳腳,一氣之下,命小廝拔了臨窗處的野月季,片葉不留。

    野月季外形不美。不美的花朵,很難惹人憐愛,不知那時的柳鐘銘是何想法……顏玉又記起,上一世她並不鍾愛這野月季。至於野月季如何在她在院子裡佔有一席之地,完全是因為它四季常在的香氣。

    左的是內院萬紫千紅,柳鐘銘偏選採了野月季送與她。

    不覺「呵呵」一聲,顏玉突然笑得開懷,嘴角彎起的弧度沾上了諷刺意味。

    單手捂著嘴,笑聲卻如何也止不住,直至她覺得有些累了,那笑意仍在臉上,搭在木窗上的雙手淺握,暗自喃語:「顏玉阿,你這傻子……」

    左嬰呆望著顏玉,覺得顏玉的笑聲很奇怪,不過她並沒有細想,因著近來幾天來,她都是在自家小姐的不正常中度過的。

    好些會子,顏玉才斂神收意,看向那簇野月季的眼神有了焦距。

    眼下十二歲的年紀,她還不美是何物,院裡的奼紫嫣紅還不在她的生活範圍內,若是野月季的話……那就野月季吧,偏頭對愣神的左嬰吩咐道:「去管家那調些會移植花草的小廝來。」

    左嬰也不問原由,領命出了門。

    左嬰領了四五個打扮整齊的小廝聚齊到媞汀院,院內閒坐的顏玉順道也起了身。起身之前,小廝們已規矩地與她見了禮,並並排低眉順耳地站好,備已待命。

    「你們幾個,跟著來。」領著小廝們,繞開一方人工掘開的池子,左拐了一道,很快便到了廂房後的窗前。

    顏玉立定,習慣性地牽了牽衣裙,後知後覺地發現還沒長到穿長裙的年紀。

    抬眼瞥了小廝們一記,伸手指著偏窗處那簇野月季,又指了前方那片空礦的空地:「你們幾個,把那簇花從窗子處移開,好生分離了,重新栽種在前頭這片空地上。這花兒雖個倔強的,但也不許不仔細傷了它們,你們行事多長些心眼,小姐我若滿意了,自當有賞!」後半句話一出,直喜到小廝們心坎裡頭去了,見小廝們個個面露喜色,顏玉斜了視線,話鋒轉了兩轉,「若是壞了本小姐的好事,仔細了你們的皮?」

    這事簡單,即便顏玉放了後話,也不影響小廝們高漲的熱情,待見那幾個小廝幹勁十足地齊齊應了一聲,動作麻利地動起手來。

    顏玉本意欲吩咐他們拔了這簇野月季,或移植出百里府,來個眼不見為淨。可這遷怒一事,上一世已做得夠本,如今還是少做為妙,畢竟花木本是無錯的,錯的是瞧物人的心態罷了。

    野月季的移栽速度迅速,小半個時辰便完工了。

    顏玉仔細查看了一會,覺著滿意後,指了兩個小廝道:「你倆以後月中與月尾,都來我這兒一趟,與我這花兒打理打理,我會跟管家說一聲,其餘時候的活汁還由管家安排著。」言罷,左嬰拿了早已準備好的銀錢,一一賞了他們。

    小廝們接了賞錢,道了謝離開。被顏玉指名的那兩個,則歡喜地連聲應著顏玉指派的差事,繼而眉飛色舞地走出了媞汀院。

    巳時才臨,顏玉就提前坐在院子外的石墩上。

    石墩的坐面上鋪了一層軟墊,石墩旁本是一塊白玉色澤的光賞石,眼下已被打磨成三尺高立體石桌,與石墩配得正巧。說是石桌,它的左側桌面上卻多出個灶洞,灶洞裡升著炭火,灶洞上安置著水壺;右側也鑿了一道淺淺的凹,擺了茶壺和杯盞,凹上打了十幾處洞眼,洞眼的深度依次漸緩,後柱面再留了道長口了,那道長口子通的便是凹處的洞眼,備已燙壺溫杯後漏水。

    顏玉煮著纖意從井裡打來的水,舀起紅茶的勺子又放回印花的瓷罐,瞅上左嬰:「阮玉妹妹可來了?再拿只個杯盞來。」

    「小姐可要準備三小姐的茶?」見顏玉點頭,左嬰又道,「奴婢回時,正巧見著了老夫人攜著三小姐沖沖張羅著出府,半道上奴婢打聽了消息,都說是孔府老夫人病情不穩。」

    所謂的病情不穩,大意是指人快不行了的意思,只是左嬰說得含蓄。

    左嬰話音剛落,大片的水氣在顏玉面前上湧,又有「噗嚕噗嚕」的水聲作亂。

    顏玉左眉微挑,接過左嬰早已備上的濕布,包上水壺的手柄,只是拎過水壺手柄的手微微一頓,又繼續未完成的動作,燙了兩遍茶壺與茶杯,重新舀了兩勺子紅茶放進茶壺,往茶壺裡注了滾燙的開水,突然開了口:「你覺得我喜歡泡紅茶麼?」

    左嬰微愣,琢磨著開了口:「奴婢見小姐這些天不斷日地泡著紅茶,說句不敬的話,奴婢還從未見過小姐做事這般認真過,想來,小姐必是喜歡的。」

    顏玉合上壺蓋,手指從壺蓋上滑下去,偏頭迎向左嬰的眼睛,笑語盈盈:「不,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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