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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 深淵釣冰螭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不一時,許九果然打發了這七人離去,心下明白,這些散修也沒有真個良善之輩,無論他們信或不信,但此時離去後,必會立刻宣揚開來此間事情,自然坐定了夜幕組織奪寶,又有白衣塔高手現身,擊殺夜幕組織修士之事。

    此正是許九樂見。他當下心思微動,便將身一縱,向著那瑞氣衝霄的雪峰掠去,很快接近,即刻劍光按下,繼而真氣運行,又運轉起一門秘法。登時,他身周真氣滾滾,立時變化,湧出團團烏光,如夜如幕,將自身籠蓋遮蔽,赫然是夜幕組織《將夜經》中,施展夜幕遮身,蒙蔽行跡氣機之法。

    不多時前,他還冒牌詐稱白衣塔刺士唬人,此間卻又化作夜幕組織修士,來回變化,實是將詭秘之道運轉到了極致。果然,連老鬼也在真禁洞府中傳音於他,很是讚歎:「道爺我早知你小子本非善類!不過正該如此,才叫道爺我滿意!」

    許九自不理他,這才復又架起劍光,破空而上,直至那重重瑞氣沖天的峰巔,就見好大山頭本是冰川覆壓萬載,堅若流晶,此時卻已被某種巨力由內而外,猛烈衝開,破出偌大洞窟,直如深淵,晦不見底,團團氣流往上,於其中結成一朵朵斗大祥雲、天花,又如瓔珞垂臨,寶蓋華幕,此時業已覆壓方圓數里天穹,撲簌簌連綿翻湧,蒙蔽視野,掩映氣機,若在遠處,斷不能知其中變化。

    然則此時許九落身至此。頓即直覺一股可怖氣息,如淵如晦,深沉強橫,竟無半點祥瑞氣息,反是顯出凶狠暴戾,隱約之中夾雜吟嘯陣陣,似乎龍吟,又同蟒嘶。

    忽一下那深淵之中,一股濃烈氣流衝起,未及迸出已有一股劇烈寒意。潮水一般直衝。竟將一切氣息盡都冰凍,結成大蓬大蓬的冰霧,氣芒鋒銳,寸寸如鋒。四面切割穿梭。將虛空撕拉蓬暴。

    許九嚇了一跳。猛地躍開,果見山巔大開的深淵中,突衝出一團巨大氣泡。足有六七丈直徑,至深淵出口時,猛將洞口也徑直撐暴。幸而許九躍開得快,忙駕劍光掠起,否則必為所傷。

    「什麼重寶!我看下面,倒像是潛藏著什麼凶物!」

    許九心下驚疑,眼見這座雪峰之巔遭遇由內而外連番衝擊,片刻之間,即有連綿不斷的巨大氣泡,俱皆蘊藏極致冰寒,轟隆沖射而出,猛烈爆炸。等閒道胎境高手在其中,怕是也要即刻被炸成齏粉,死無葬身之地。

    但此也難不倒許九,他心思一動,此時已至門前,無論內中是寶是凶,皆斷無就此離去的道理。他眼底精芒微炸,即刻張口吐出一點晶光,赫然化出真禁洞府來,自家躍身一跳,遁入其中。那晶光立刻變化,晶輝盡去,惟余一點微塵,肉眼不能察見,更無半點氣息,縱是歸一境大修士,也斷不可能刻意關注虛空之中一點微塵墜落,再穩妥不過。

    咻!

    這點微塵猛地於虛空中震動,即落進深淵之中。

    許九身在真禁洞府中,祭用真禁玉碑,包裹真禁洞府的重重晶輝近乎剔透,可以清見外間情形,就覺自身所在墜入一處無底深窟,四周氣流噴薄,冰寒如刀鋒,縱橫撕割絞殺,大片大片山腹中岩石被撕割粉碎,俄而之際,盡都湮滅了去。

    想來這座雪峰內腹已被掏空,怕是不必多久,整座山峰都要湮滅殆盡。

    如此這般,不知墜落多深,約莫刻許光景,許九終見下方寒芒四射,直如萬劍交錯,結陣絞殺,週遭大片中空,不見邊緣,少說也有十數里方圓空間。他心下略微算計,當是非但洞穿山腹,更是已經深入山底之下,地底深處至少也有數千丈之深。

    由此可見,此處深窟,乃是處於地下深處,週遭數座雪峰地底。

    許九再將目力運轉,逼視而去,果見那重重疊加,寒芒如劍,穿梭凝聚的大陣深處,影影綽綽立著許多身影,俱都是身穿漆黑道衣,如同夜幕組織中人模樣。

    許九自是膽大心細,況且身處真禁洞府中,任是丹元境大高手,乃至於歸一境大修士,也難以奈何得了他,自無憂慮,只需見機行事即可。他當下神念微動,真禁洞府所化微塵一點,往下遁去,即便重重劍芒攢射,也觸及不得。

    終至深處,果見這些夜幕組織修士,足有三十多人,踏斗布罡,佔據方位,布下大陣,卻是將一套極其厲害劍陣祭出。

    許九如今眼力非比尋常,立刻認出,這套劍陣之中,共計有四十八口飛劍,每一口飛劍,皆用極陰寒的玄冰鍛造。此種飛劍,威力極強,但卻只能運用一次,待其中寒氣耗盡,自然消解,但此時組成劍陣,卻異常厲害。

    許九心中明白,這座劍陣既能阻止外人侵襲入內,壞了這些夜幕修士的好事,又能阻擋下面要出世之物破空遁走,一舉兩得。

    這些夜幕修士,便遁身在劍陣之中,以劍陣護持,同時正自不斷出手,打出無邊真氣,漆黑濃重,如夜如幕,鎮壓在劍陣之下,又是一重大陣,卻是夜幕組織的看家手段,夜幕絕殺大陣。

    當此之際,主持此兩座大陣核心者,乃是一名烏袍修士,貌若青年,此時神色陰戾,身旁正有數名夜幕修士,向他匯報。

    許九已近了週遭,清楚認出,那數人正是此前在外面被他連殺數人,餘下逃遁回來的夜幕修士。

    「丹元境修士?」青年修士目光閃爍,驚疑不定,「丹元境大高手,無一不是大人物,罕見於世,況且,若是丹元境大高手,你們幾人豈能還有性命逃脫回來?」

    「晉師兄,那人定是丹元境大高手!」

    「不錯,我等連遭戮殺,僥倖逃回,此時那人必定已然來襲,晉師兄,我們是不是……」

    數名夜幕修士連連說道。

    他們追殺不成,還洩露了此間的大秘密,乃是重罪,不將責任推到敵人厲害這一條上,怕是要吃到大罪果。

    那青年修士晉師兄神情越加沉凝,正待說話,忽然眉心猛跳,尚不及反應,下方夜幕大陣中,陡然掀起劇烈波蕩,直如怒海生濤,狂潮起伏,龐大的漆黑大幕,直如要被生猛撕裂一般。

    忽而夜幕大陣之中,一條璀璨晶芒閃爍,竟如一條長線,從上方劍陣中垂臨而下,穿透那夜幕大陣,直至深處。

    這條長線足有數千丈長,碗口粗細,晶光流轉,不知系何物製成,此時激烈抖動,如同下面牽著一頭活物,正自掙扎!

    「上鉤了!」

    晉師兄狂叫一聲,「所有人,速速歸位,那畜生上鉤了!」

    所有夜幕修士盡皆面露狂喜之色:「七十二名處子之心血,作為釣餌,果然能勾引得住此畜生!」

    「冰螭!這可是冰螭,一旦釣獲,好處難以想像……」

    晉師兄厲嘯道:「休要遲疑,立刻整肅精神,全力出手,鮫母血筋,收攝乾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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