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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 夫人當道,客卿執事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蘭夫人神色趨冷:「怎麼,你們二人皆是一時俊傑,河洛城年輕一代中的英才,竟連鬥過一場的氣魄也無?既然如此,那便罷了,我家女兒出身尊貴,自家也是天才,豈能同爾輩怯弱孺子有甚瓜葛,平白墮了我物生門的名望!」

    蘭夫人絕非尋常女子,不按常理行事,頗有些直來直去的巾幗豪氣,竟連激將法也用得如此乾脆,半點婉轉也無,明白無誤,老娘就是激將你二人,斗還是不鬥?

    漫說許九少年人家,心懷傲氣,那真元靖更是囂狂慣了的人物,豈能受得了這等激將,即便是修為深厚,心性磨礪得渾圓的修士,想必也難以招架。

    當下卻是不進則退的局面。

    真元靖輕哼一聲,道:「夫人有命,真元靖豈敢不從?況且,此人狂悖無恥,害我真元府修士性命,又對我未婚妻心懷不軌,著實是罪大惡極,合該當死!真元靖從善如流,便替夫人收拾了此人狗命!」

    許九神色頓寒,此人雖張狂看似莽夫而已,但實則心性異常陰邪,言辭之間,便將許九定位為罪大惡極,合該當死,甚至有借用蘭夫人的名義,壓迫許九的意思。

    許九見蘭夫人只是玩味輕笑,並未動怒,心下便即暗歎,果然是有個好老子便十分佔便宜,若是他膽敢當面冒用這位物生門門主夫人的名義,只怕立刻便要引起對方不快……

    雖按蘭夫人所言,若只論個人。她更看重許九,勝過真元靖,但奈何同真元靖這等家世煊赫,背依大樹的河洛城頂級豪貴子弟相比,他許九終歸只是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誠然不過一土鱉而已。

    歸一境的大修士,合河洛城中,亦不知有幾人,真元靖的老子真元子羽,便是臻入歸一境的大修士!僅此一件。其影響力便舉足輕重。非同一般。

    許九心頭思量變化,但也只遲疑須臾,便凌厲開口說道:「殺人尚爾爾,何況一斗而已?願從命!」

    他這一句話出口。頓即有種殺氣凌厲的味道。實是他自發跡以來。連番奇遇,惡鬥亦不在少數,雙手染血。已是蓄養出了不輕的殺氣。而同許九相比,真元靖雖張狂無忌,但卻只在河洛城甲子區打混,一身修為也多半源於他老子真元子羽窮盡手段填鴨灌輸生造所得,著實沒有什麼底氣。

    修士,還是須在搏殺中磨礪心志。

    蘭夫人聞言,當即撫掌笑道:「既然如此,許九,我觀你傷勢不淺,且回去恢復傷勢,三日之後,就在大斗偶場中,同真元靖一鬥!」

    許九神色倒還平靜,真元靖卻些微色變。他自然知道,許九方才強殺荃璜道人,自家受創亦是不淺,若他二人少時即動手一戰,無論是親身廝殺,還是運神念駕馭真遠戰偶,在大斗偶場中一鬥,俱皆是他大佔便宜,但蘭夫人卻立刻打破了他的猥瑣念頭,吩咐許九先回去療傷,三日之後,再行一戰。

    不得不說,真元靖這廝真個是廢柴,自家本是道胎境二層高手,面對許九這等攝氣境五層的「後輩」修士,竟然要斟酌怎麼佔足便宜,才敢動手。

    實是許九強殺荃璜道人太過凶悍,將他嚇得怕了。

    當下許九和真元靖俱皆答應。

    蘭夫人拂手命他二人離去,許九微舒一口氣息,對蘭夫人躬身施禮後,原路退回,而那真元靖則死賴著不走。許九退出去後,剛走出長廊不遠,就見真元靖狼狽而出,似乎是被趕將出來,頓時心懷大快,長笑三聲,揚長而去。

    他出了物生門這間店舖後,即見花二郎還在等他,寧小茹同朵朵也已回來,並帶來了不少靈寶樓的修士,當日一同前往秣陵的景重道人亦在其中。

    許九忙欲上前見禮,就見花二郎這廝正同一干靈寶樓修士講述方纔他悍然擊殺真元府荃璜道人之事,直說得唾液橫飛,舌綻蓮花,好不精彩,將這一群靈寶樓修士,還有許多聚集在旁,卻是聞訊趕來獵奇的修士聽得目絢神迷,醺醺然十分陶醉……

    許九哭笑不得,忙拉住一見他出來似乎就有將他拉到人群之中,恨不得讓滿河洛城的修士都知道這位英俊少年便是擊殺道胎境二層高手的攝氣境天才,也是他靈寶樓的客卿執事的花二郎……

    許九忙同寧小茹等人見禮謝過,寧小茹問道:「許九弟弟,可見到了她?這位物生門的大小姐,可是生人勿近,從來無人見過真容呢。」

    朵朵也歡聲叫道:「她好看麼?有我小茹師姐好看麼?」

    許九愁眉道:「並未見到。」

    花二郎登時挑眉道:「物生門這是什麼意思?戲弄人玩樂麼?」

    許九搖頭苦笑道:「此事一言難盡。」他見正此時那真元靖也已出來,便道:「我們回去吧,還有一樁要緊事情要做。」

    「好。」

    花二郎點頭道:「正好,也有人要見你。」

    「誰?」

    花二郎笑而不語。

    ……

    ……

    冰蘭花圃中,蘭夫人並未離去,而是靜靜佇立,似在凝神思索,直至被一聲清麗聲音驚醒:「娘親。」

    蘭夫人立刻神情溫婉,十分嫻淑寧柔,端地是良母風度,伸手將素衣雪發,面遮輕紗的少女執手攜至身旁,撫著少女髮絲,柔聲說道:「六雪,卻是娘親叫你受苦了。」

    少女搖頭,眸中清光湛湛,淺笑道:「娘親予我性命,女兒別無他求。」

    蘭夫人促狹笑道:「當真別無他求了麼?」

    六雪便微扭過頭去:「有所求,又如何呢?」

    「六雪。你可怨恨你爹爹?」

    六雪斂住眉梢,不露多餘情緒,淡然道:「沒有什麼好怨恨的,爹爹和娘親,都不容易。」

    蘭夫人喟然歎道:「你終會知道你爹爹的目的,如今,他只差一味藥材了,偏生此藥唯有真元府能培育得出。」

    「爹爹會叫真元子羽在聘禮中,加入這一味藥材吧?」六雪眉心輕輕擰起,有種叫做痛苦的情緒在流轉。「女兒情願這一生。都戴著這雪禁紗。」

    蘭夫人苦澀笑道:「這如何能行?待你爹爹煉製成功,解了你的禁制,屆時便什麼也算不得了。」

    六雪惑然道:「爹爹不是要籍此與真元子羽鞏固關係,他日扶助真元子羽登上真元府府主大位麼?」

    「似你爹爹與真元子羽那等人物。豈會將如此大事寄托在區區兒女姻親之上?況且。你修為日深。終究會明白,於吾輩修士而言,命中一線情愫。軟紅十丈,終歸需要破妄斬殺,彼時只要心證,欲留則留,欲斬則斬,什麼親眷關聯,儘是虛無。」

    六雪懵然不懂,便不應答,但卻已聽出娘親的意思,此事似乎猶有轉機,並非那麼簡單。

    她眉眼間不禁輕輕舒展開來,望向花圃門外,那長廊盡頭,好似還能看到遠去的少年背影。

    ……

    ……

    許九隨花二郎等人再回靈寶樓,此番去的卻不是朵朵和寧小茹所居的湖上小樓,而是相距里許,湖畔不遠的另一座小樓。

    花二郎乃樓主之子,才有資格獨享一座小樓。

    旁人盡皆散去,只餘下許九被花二郎帶來。許九心中疑竇不止,詫然問道:「花道兄,到底是誰要見我?莫非是冰點前輩麼?」

    花二郎並不答話,而是說道:「哥哥我可是費了好大氣力,才替你爭取到這樁好處。正好,你既然三日之後,要同那真元靖在大斗偶場一鬥,他身份背景遠勝你千百倍,你難免要落入下風,而此次卻可以替你彌補一二。」

    說話間,二人進了樓中,一徑來到最高的第三層,就見花二郎的居處倒也清淨,簡樸無華,更是連侍女都沒有半個,可見花二郎這廝同一般的豪貴子弟還是確有不同。

    直至內室門前,垂著瓔珞疏簾,許九隱約見內中有人影坐在一張玉案前,但此地不是一般地方,他卻不敢用神念探察,只聽得身旁花二郎忽而長身施禮道:「二郎拜見娘親!」

    許九頓即唬了一跳,心臟都猛抽了一下,忙不迭也隔簾施禮道:「小子許九,不知夫人在此,失禮了!」

    他心中暗自古怪,如今是怎麼了,河洛城都流行夫人當道麼?

    此時,簾內傳出一個極輕柔,好似徐徐微風般的女子聲音:「都進來吧,也讓我見一見我兒十分讚歎的好朋友。」

    當下花二郎在前,許九在後,兩人入內。許九一眼便看到,這間花二郎的居室裡,倒也簡單,木榻玉案,蒲團香爐,僅此而已。

    此時青玉案後,卻坐著一名碧衣女子,真個是端莊婉約,姿顏曼妙,纖眉瑩眸,淺笑盈盈,風韻動人,十分得和藹氣度,叫人如沐春風。

    花二郎就在這女子前跪下施禮,口稱娘親,許九也再施禮道:「許九見過夫人。」

    「都坐吧。」

    兩人這才在案前蒲團上端坐。

    花夫人笑如青蓮,注視許九片刻,雖然目光凝視,卻叫人生不出半點不虞來,而後才微笑說道:「果真是良質少年,更兼天才橫溢,遠在我兒之上。許九,二郎情急之下,給你安了一個靈寶樓客卿執事的頭銜,如今你傳奇一戰,名動河洛城,此事想必也已人盡皆知,不如便將此頭銜坐實了吧,你意下如何?」

    許九瞿然驚攝。

    這位花夫人似比蘭夫人更婉柔溫和,但言辭行事,卻反而更為果斷,毫不拖延,直截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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