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愈拜會過齊方的母親,便出門而來,徐軒築和隋藍氏也相繼跟出來,婚禮的觀禮已經結束,應付完場面上的事,照理說新婚夫婦應該去洞房花燭,而劉愈作為客人也該回家了。
可劉愈想不明白為何劉玨沒在婚房裡,而是在陪這些女人。
「姐姐畢竟是嫁過人的,不必太拘泥於一些繁文縟節。」徐軒築似有無意地說了一句,劉愈點點頭也就釋然了。
「小湛呢,怎沒見他?」劉愈問道。
「尚在侯府裡,明日才會過來。」
母親結婚,小拖油瓶曹湛卻不能過來湊熱鬧,而是要留在定國侯府裡。多半是有人覺得他過來會破壞婚禮的氣氛。劉愈突然也為劉玨不值起來,齊方現在功成名就,到底是重面子還是重妻子?
劉愈和徐軒築等人出了正堂,外面的歌舞表演尚未結束,劉愈與徐軒築繞過台階前面的表演地往正門的方向走,因為劉愈這一行人連同行者帶侍衛人很多,很礙眼,司馬璇兒想看不見也難。
正在單足起舞的司馬璇兒與劉愈一個對望,登時好像有些失神,腳下一個不穩便要往後倒,劉愈見此況也是稍微一愣,原以為司馬璇兒又要當眾出一次丑,沒想到她在身體失去平衡的情況下隨機應變,單手扶地,一個優雅的托馬斯全旋,再到單臂倒立,雙足落地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這一連串的高難度動作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歡呼聲,也有很多好色鬼在司馬璇兒倒立時準備看一下裙下的風光,但這些舞女自我保護意識都很強,知道跳舞會經常翻起裙子,裡面都是用細褲做的底褲,只是露出足踝以下的部分,而司馬璇兒單臂倒立時又是雙腳錯開將裙子給勾住,這一倒立,只是讓人看出她裡面還穿著褲子而已。
很多人臉上都有失望之色。因為這年頭的女人很少不穿開襠褲的。
司馬璇兒立穩,也就順帶將一曲舞結束,立在那裡雙手並起向觀眾行禮,但她的目光還是有意無意會落在劉愈身上,劉愈對她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回過身與徐軒築離開了安內侯府。
因為徐軒築有孕在身。她沒有騎馬,而是坐著轎子,劉愈則騎馬而行,一路無話。到了皇宮門口,徐軒築從轎子裡出來,見劉愈在想事情。她以為劉愈在想之前的司馬璇兒,路上便有些失落,依舊沒跟劉愈說話。直到回到穎翠殿,回到家,徐軒築一邊幫劉愈脫下外衣,這才問道:「夫君還在想亍蘭小姐?」
劉愈聞言稍怔。
當初司馬璇兒在宮廷獻舞時,見到劉愈失神從鼓架子摔下去。當時徐軒築也是在場的,因而徐軒築認得司馬璇兒,也知道她跟劉愈的淵源。今天以她女人的敏銳力,看不出劉愈和司馬璇兒之間有什麼的話,她這個夫人是不稱職的。
「沒想她,我在想,到底以何人領兵來出征南方。」
劉愈說的是實話,但在徐軒築聽來就好像劉愈在砌詞隱瞞她了。徐軒築一笑道:「夫君在外有女人。難道還想隱瞞妾身嗎?」
劉愈跟徐軒築成婚後,一直家庭和睦,徐軒築事事也都遷就他,作為一家的女主人更是沒有爭風吃醋。今天也是徐軒築第一次提到劉愈「外面的女人」。
劉愈也不想徒增徐軒築的煩憂,尤其是懷孕的女人,如果覺得丈夫要疏遠她,很容易得產後憂鬱症什麼的。劉愈便坐下來跟徐軒築說了他跟司馬璇兒的關係。順帶連李遮兒的事也說了,事無鉅細。劉愈心想這些事早晚都要說,早點說出來也不至於會讓家裡人擔心。
「原來如此。李家小姐和亍蘭也都是好姑娘。」聽完之後,徐軒築臉上疑色盡消。隨口說了一句。
徐軒築會如此釋然,是因為劉愈說的很清楚,他跟司馬璇兒之間現在尚只是朋友,而雖然他跟李遮兒之間有了依存的關係,但因為這段感情尚未得到李家長輩的諒解,因而劉愈雖然已經在官府給李遮兒辦了妾書,但劉愈並未與她發生關係。
丈夫的坦誠相告,讓徐軒築感覺到彼此坦誠的溫馨。
「以夫君現如今的地位,要納誰進門,還需要得到誰的同意嗎?」
徐軒築現在一切都心向著劉愈,站在劉愈的立場上考慮。現在劉愈就等於是大順朝無冕的帝王,劉愈要做什麼事,的確不需要去徵求其他人的意思。
「現下南方戰亂將起,天下還尚不安定,這些事還是等以後安定下來再細細去說。」
劉愈擔心的是琪兒的反應,現在琪兒雖然是被劉愈扶上的帝王之位,但怎麼說也算是法定的一國之主,這個一國之主要跟其他女人搶相公,琪兒的心態上肯定會發生變化。劉愈也不想在這多事之秋馬上提出將李遮兒正式迎娶進宮,還是要等手上的權力穩定下來,朝廷上下都歸於他的掌握時才可。
「夫人不見怪就好。」劉愈一笑道,「以前不與你說,是怕你多想,現在看來有些事還是開誠佈公說明白為上,要等閒言閒語傳來就糟糕了。」
徐軒築笑著疊起劉愈的衣服道:「夫君多心了。」
「還有一件事,夫人,你覺得誰適合領兵南征?既不能太過於張揚,朝廷又拿不出太多銀子來打這場仗,要省銀子,還要把事辦成。這幾日,此事一直困擾著我,真是到寢食難安的地步。」
「這世上除了夫君,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劉愈慚愧一笑道:「我就不適合了。現在長安城局勢初定,一下子被我這一整,很多人帶著仇恨正在等待機會報復,若是我離開,長安城裡非有亂象發生不可。現在琪兒還是個不開竅的丫頭,很多事她還不明白輕重。」
徐軒築笑道:「把琪兒也帶在身邊不就好了?」
劉愈神色錯愕,徐軒築說的好像輕描淡寫,卻好像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提示。把琪兒帶在身邊?那也就是說,把自己的家裡的女人通通都帶上戰場,如果真是如此,也的確可以讓他兼顧兩邊。但新的問題也就產生了,戰場畢竟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而琪兒和韓小婷韓小藝姐妹隨軍的話,路途遙遠怕她們也受不了,而徐軒築有孕在身,雖然身孕才三個月,但並不適合長途遠徙。
劉愈道:「夫人倒是提醒我了,回頭我再仔細想想。」
徐軒築說的「把琪兒帶在身邊」,雖然讓劉愈覺得不太好辦,但他總覺得應該能想出折中的辦法,可他又一時想不出到底該如何解決此問題。
第二日,劉愈跟韓升會面時便提出了這問題,韓升一愣道:「你小子,又準備讓天子陪著你一起去瘋?」
本來韓升是代表官員來奏請改元的,因為新天子登基之後,劉愈壓根就沒提過此事,因而此時的年號尚是啟昌二年。本來年號也可以在年底再籌劃,這也是劉愈的最初想法,畢竟這一年的前幾日還是蘇彥當朝,現在蘇彥剛禪位就改元,實在太著急了。
可在韓升聽到劉愈要出征的事後,登時把改元什麼的都放下。
在韓升看來,劉愈領兵作戰的方式非常的瘋狂,根本是天馬行空不遵循常理,這樣的瘋子,自己出去瘋也就罷了,如果把天子也帶出去,那就好像是送天子去死一樣。蘇彥也是九死一生才在徐州城裡存活下來,當時的驚險不足以與外人道。
劉愈道:「我也希望南方的事暫時平靜下來,過個三年五載再去處理。但現在明顯是南方的勢力不給朝廷機會,他們要趁著猛虎打盹的時候,搶奪地盤來跟朝廷對立,此時不修理他們,就會讓其他勢力的人以為朝廷已經是窮途末路,奈他們不得。照這樣發展下去,大順朝南疆的旗幟就要改了顏色。
「那你也不該把天子帶去南邊冒險。」韓升道,「你也別去了,長安城到底是什麼局勢你也不是不知,現在你走的話,到底會發生什麼誰又可知?」
「所以說我才要將天子帶在身邊。」
韓升也不知道如何勸劉愈住手,在他看來,劉愈既然決定的事就無法被動搖,只是陳述利害一番道:「你要考慮清楚。」
劉愈沒再跟韓升糾結此事,韓升所說的,也的確是他所擔心的。
琪兒隨軍,有太多不便的地方,御駕親征這招也不適合,有悖於要低調處理南疆之事的初衷。現在南疆的各方勢力,也都是朝廷曾經維持疆域穩定的基石,這場仗也未必打的起來。
剛送走韓升,隋妤就來了,她還帶來了上一年江南地區鹽稅和地方財稅的清單。
「地方上很多官員,私自徵收了未來兩年到五年不等的賦稅,地方怨言頗深。而這些官員又未如實向朝廷奏報,很多多餘的款項和錢糧都被他們貪墨,到現在也查不出個明細。」
劉愈點點頭,隋妤說的這些,徐軒築也跟他提過。朝廷窮,並不代表大順朝窮,更不代表官員窮。大順朝的官員個個富的流油,這是體制所造成的。
劉愈突然有個大膽的念頭,一時間他真想高呼兩聲。
「朝廷不日將會派出欽差去調查江南的財稅問題,隋小姐不必太過擔心了。」(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