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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新的遠途(下) 文 / 一語不語

    軍糧得到運送由張無諸來負責,劉愈則早前一步隨著一支北上的斥候隊伍出發。

    劉愈和緹木爾每人兩匹馬,帶上足夠的乾糧和水,生火和造飯的工具。有了這些,劉愈就不用在草原上吃冷飯。劉愈還特地準備了兩頂小的行軍帳篷,這樣夜晚也有遮風避雨的地方。

    緹木爾並不知劉愈身份,她對順朝的士兵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上了路,她便開始催促劉愈早些離開這些人,單獨上路。

    劉愈對她解釋:「小心為上。等我們到廣闊的草原,再獨自出發。」

    緹木爾覺得劉愈居然肯送她回家,就沒當劉愈是壞人,對劉愈言聽計從。一路往北走了大約九天,一行才終於到了漠南的草原,而這時劉愈算計了一下,穿過河西走廊回長安城的路也是最近的。一邊是家人的溫暖,另一邊是繼續戰火紛飛,要作出抉擇的劉愈是很痛苦的。

    「就到這裡了,我們跟他們要走的路不同,他們要折道去中原。」劉愈對緹木爾說著謊話,讓她不懷疑那幾個斥候的用意,其實除了與劉愈同行的十幾個斥候,還有近三百斥候正在後面負責協應。

    到了開闊的草原,眼前的主色調只剩下綠色。緹木爾也終於放開懷抱,騎著馬在草原上奔馳的同時,不斷歡呼雀躍著。劉愈甚至能聽到她高亢嘹亮的歌聲,可惜劉愈聽不懂突厥語,不知她唱的到底是什麼。

    山和山,水和水。草原連著草原。劉愈只知道這一行的方向是向北而去。因為擔心惡劣氣候下對路標的影響,劉愈也不敢行的太快,隨時還要下馬作出標識。這些還要盡量隱瞞著緹木爾去做,不能讓她發覺端倪。

    白天兩個人一起趕路,到了黃昏兩個人生火做飯,用乾肉和草原上的野草煮一鍋湯,二人也盡量會在有水的地方露營。如果周圍有小山丘,他們也會躲在山丘下面避風。草原的夜晚風很大。尤其是後半夜。

    草原上夜晚最大的威脅是狼,本來兩人商議著輪流守夜,但緹木爾守了一夜便昏昏沉沉,她的風寒依舊沒康復,只好每天晚上劉愈都隨時準備著應對狼群的攻擊。只要篝火不滅,狼也並不太敢靠近,而劉愈手上有短槍和足夠多的子彈,他心中也不是特別擔心。

    睡不著的時候,緹木爾就看著映著火光的劉愈,央求著劉愈講故事。

    「我不會講故事。」劉愈總是這麼說。但緹木爾再求一會,劉愈也總會提兩句。雖然他說的那些都像是在哄小孩子。

    「狼來了的故事聽說過沒有?」劉愈問。

    緹木爾一個機靈站起身,手裡拿著一根燃著的樹枝:「狼來了?在哪?」

    劉愈瞥她一眼,心說這小妮子還挺警覺。好在在草原上行了幾天時間,她還沒發覺正被人跟蹤著。劉愈為了夜晚的安全,特地讓斥候在夜晚盡量靠近一些,真的遇上危險彼此能有照應。畢竟草原上的威脅不但有狼,還有突厥其他殘餘的部族武裝。

    「我是說故事,沒說真的狼來了。」

    緹木爾這才知道是她誤會了劉愈的意思,把火棍一扔,坐下來抱著膝蓋聽故事。

    劉愈把完整的故事說完,緹木爾頭耷拉在膝蓋上,好像在思考問題。

    「所以說,人不能說謊,不然容易失去別人對他的信任。」劉愈總結。

    緹木爾突然問道:「為什麼前兩次狼都沒來,第三次來了?」

    劉愈稍稍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緹木爾的邏輯。

    「前兩次狼本身就沒來,結果他說了謊,第三次狼來了,他說話就沒人信了。」劉愈道。

    「如果前兩次狼就來了呢?」緹木爾繼續側著頭問。

    「沒有這種假設……」

    「那些人也太笨了,狼來了啊,這麼危險的事他們怎可能草率就不相信呢?多相信一次他們也就不用死了。」

    劉愈想了想,這應該是草原人的邏輯。在危險面前,什麼原則都是可以不用講的,只要有一絲的危險,他們就要作出十成的準備。也就是說,狼來了的故事發生在中原,人們所能承受兩次的欺騙,而在草原上,人們寧可次次都被欺騙。

    「算了,我們不討論狼到底來沒來的問題。」劉愈道,「我再給你說個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這次狼可是真的來了。」

    緹木爾「噌!」地又站起身,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才又坐下來,憤憤地看了劉愈一眼。不過很快她就被劉愈所說的故事給吸引了。

    劉愈在那無精打采地講,緹木爾則在瞪大眼睛認真的聽,聽到最後,劉愈見她好像是睡著,也就不再說下去。這時緹木爾才揉揉眼睛問道:「那些小白兔後來怎樣了?」

    「後來?」劉愈想了想,「他們和大灰狼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哼,沒勁。你根本是騙我,小白兔都被大灰狼給吃了,被吃也是幸福嗎?」

    緹木爾轉過身便想鑽進帳篷裡睡覺,劉愈則想出去再找點柴火回來,剛要走,便發覺陰風陣陣,這時緹木爾已經大叫:「狼……真的來了!」

    幸好只是兩隻狼,並非是狼群,緹木爾從帳篷裡再鑽出來,劉愈已經將兩隻狼全部解決掉。劉愈正氣喘吁吁看著兩隻狼發呆。

    「你怎能把它們殺死?這是很殘忍的事情。」緹木爾上來便指責劉愈。

    「你被它們吃了不殘忍?」劉愈蹙眉,他越來越搞不懂緹木爾的邏輯。

    「狼在我們草原上是最神聖的動物,算了……跟你解釋你也不懂。下次遇到狼,你應該想辦法把他們驅退,而不是將它們殘忍的殺死。」

    本來劉愈以為緹木爾應該很怕狼這種動物,結果當晚緹木爾的精神格外的好,她竟然在用刀和石頭撬兩隻狼的狼牙。

    劉愈怕狼的同夥聞到血腥味過來尋仇,一宿都沒合眼,就這麼看著緹木爾在那一本正經的做事。

    「你知道嗎?這時一隻公狼和一隻母狼,你把它們殺了,它們的狼崽子也就沒活路了。」緹木爾說完,已經把狼牙撬下來兩顆,很高興地將狼牙握在手裡,珍而重之。

    「馬也沒驚,你進了帳篷怎麼知道狼來了?」劉愈問。

    「每次有狼靠近,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腥臭味,你沒注意嗎?」

    劉愈心說還真沒注意,可能是草原人鼻子比較靈敏。話說嗅覺是隨著人類的進步在退化狀態的,劉愈的嗅覺很一般。

    說著緹木爾從脖頸上拿出用細繩串起來的一枚狼牙,她的那枚要大很多,應該是狼王的牙齒。兩枚剛撬出來的狼牙沒有鑽孔,她也就是用繩子綁好,跟原來的一起掛在脖子上。

    「狼牙是我們草原女孩子的護身符,我帶回去給我的兩個姐妹,她們以前就羨慕我有狼牙。」緹木爾笑著說,突然發現劉愈在看她,撅起嘴道,「別指望我給你,狼牙是女孩子佩戴的,你們男人把狼拐掛在腰上就好,自己挖!」說著很放心地把刀扔過來,劉愈又還給了她。

    如果是好的狼髀石,劉愈不介意佩戴,但讓他自己挖他可沒那興趣。而他也沒打算去品嚐狼肉。

    第二天,兩人繼續上路。

    再往北,路開始變得平坦,山也漸漸到不可見,劉愈也不知道緹木爾是怎麼辨別方向的。她就是那麼一路走,好像一隻小狼一樣能在千里之外找到回家的路。劉愈怕的是她其實已經迷路,真的把自己拐帶到西伯利亞去。

    結果在一場大雨後,緹木爾張望著四下空曠的原野,神情有幾分呆滯和恍惚,哭喪著臉道:「迷路了。」

    劉愈聽了差點崩潰。要迷路早點迷也好,現在進入草原已經有二十天,眼看就要到九月。話說北方草原的寒冬最多還有一個月就要到來。

    「你這一路怎麼辨別路的?」劉愈把一路上最關心的問題問出來。

    「我就是判斷了方向,往北走!」

    劉愈心說現在糟糕了,實在不行只能折道向南了,如果這麼回去,不但戰事上他絲毫幫不上忙,還可能因此耽擱時間,導致突厥東山再起。更要命的是,他還要當一個月的野人,這往南走,還不定走到阿富汗黑海去了。

    劉愈帶著極大的鬱悶,正要想辦法先跟後面跟蹤的斥候隊聯繫,緹木爾又突然歡呼著指著遠處的一片小溪道:「那有河,應該是往丘木河的,我們沿著河走,也許……能找到我們達爾多部族。」

    聽到「也許」兩個字,劉愈本來重燃的希望也感覺再次破滅。這小乞丐太不靠譜了。

    沿著河,並沒有找到緹木爾所說的「丘木河」,那不過是一條很普通的小溪,最後小溪沒有彙集成江河,而是注入一片不大的湖水中。

    就在當日黃昏兩人想在湖邊上露宿,突然遠遠地看到有騎兵隊的身影。馬蹄聲轟鳴,緹木爾當即站起來,遠遠眺望了一下。

    「是你們達爾多部族?」劉愈問。

    緹木爾的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連續搖動幾下,哭喪著臉道:「我們達爾多部族圍獵的陣勢跟他們不同,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個部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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