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愈讓幾個士兵將打來的獵物往人堆裡一放,獵物堆了座小山。
「諸位王公,請品嚐。」劉愈笑道,「在下不像蜀王殿下那般喜歡讓人吃活物喝生血,諸位王公如果需要剝皮抽筋,儘管說一聲,在下一定盡力而為,幫忙幫到底。」
劉愈說完這話,大多數人都是打個冷戰,劉愈在狩獵場上露一手,讓人覺出朝廷軍的厲害,現在又說什麼「剝皮抽筋」,那分明是語帶雙關,要剝藩王和藩主的皮。
「生烤獵物而已,何用勞動武義侯大駕?」
大多數藩王和藩主都是很識相的,知道惹不起總躲得起。自己讓隨從拿了獵物,正要自行剝皮,一個踉蹌的老藩王,拖著一隻幼鹿的屍體過來,叫囂道:「那就勞煩武義侯幫忙剝皮抽筋!」
過來的正是之前跟劉愈鬧出點不愉快的河間郡王。
河間郡王知道跟劉愈的梁子已經結下,今天想躲也躲不過,那還不如堅決地站在蜀王一邊,劉愈投鼠忌器,應該是不敢與他計較。劉愈心中一笑,本來就對這老奸巨猾的河間郡王準備了一齣好戲,人不露面,他還險些給忘了!
「郡王爺真是老當益壯,話說這鹿崽子的肉可有進補的功效。尤其是鹿血,真是有老樹活根的效用,要不,給郡王您放點鹿血嘗嘗?」
河間郡王冷喝道:「喝鹿血,在我們河道府時經常喝。用不著。再說放血也要找活鹿放,這是死鹿。怎麼放?」
劉愈慚愧一笑道:「既然不能放血,那就烤鹿肉來吃,來人,幫河間郡王剝皮抽筋!不對,是幫河間郡王把鹿給剝皮抽筋!」
幾個士兵走上來,正要提起地上的死鹿,河間郡王卻阻止他們,瞪著劉愈道:「本王要你來給本王剝皮抽筋!」
劉愈心說這老傢伙跟他作對還上癮了。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幫河間郡王這個忙!」
劉愈說著,俯下身將幼鹿的屍體勉強提起來,雙手提著一步一蹣跚,將幼鹿放在一塊青石上,劉愈鬆開手,拍了拍手。河間郡王冷聲問道:「武義侯,本王要你親自剝皮抽筋,你這是作何?」
「這鹿,歲數越小,皮和肉連的越緊,不太好剝。不如先讓下面的人。用槍打一打,好像剛才的鷹一樣,這樣下去,皮肉才能分離,我也好動手剝皮!」
劉愈轉身看著河間郡王。河間郡王本來情緒還算鎮定,當看見對面一群士兵已經提起槍口。並且將槍口的方向對著自己和劉愈這面,老傢伙一驚道:「這時作甚?」
「河間郡王,您真是人老多忘事,剛說了就不記得,剛才是說,這是要用槍打一打,讓鹿的皮肉容易分離!」劉愈一招手,喊道,「開槍吧!」
這時就連蘇彥也站起身來,所有人都盯著正被槍口瞄準的劉愈和河間郡王,雖說士兵們的槍口瞄準的應該是鹿,但因為劉愈和河間郡王現在就在死鹿的後面,一旦士兵的槍法有偏差,高一點或者偏一點,子彈就會打在河間郡王的身上。眾人都想,劉愈對自己的部下這般信任?
河間郡王不是傻子,一看這情形,沒有第一時間跳開,而是直接閃到劉愈的身後。他想的很明白,要是子彈打偏了,那也射中劉愈,他躲在後面安然無恙。正這麼想著,一排槍冒了煙,各自爆響一聲。
青石上的幼鹿被打的血肉模糊落在劉愈身前,眾人都下意識去看劉愈身前是否也中槍,當一陣青煙散去,人們這才發現劉愈的正面安然無恙,只是人在盯著地上的死鹿,絲毫沒覺察,他身後的河間郡王已經捂著胸口砰然倒地!
「郡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劉愈臉上表現的很悲泣的模樣,緊忙去扶倒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的河間郡王。河間郡王胸口淙淙冒著血花,原來是中了子彈。河間郡王嘴張了張,但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人已經暈厥過去。
滿場嘩然。誰都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劉愈站在前面,結果中彈的卻是河間郡王,而且是河間郡王的胸口中彈,難道劉愈的身體刀槍不入,結果子彈穿過劉愈的身體到了河間郡王身上?
可惜剛才槍聲爆響之時,劉愈身周圍被青石上升起的青煙覆蓋,沒人看到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河間郡王中槍卻是不爭的事實。眾人在驚訝過後,紛紛都看著劉愈,覺得他應該是責無旁貸要承擔責任!
劉愈似乎也沒想置身事外,他看過河間郡王的傷勢,臉上似乎很滿意,然後暴跳如雷站起身,朝那些士兵冷喝道:「哪個不開眼的槍法偏了?」
那是士兵似乎都不想承認,知道這誤傷朝廷郡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侍衛領隊緊忙過來看過地上的死鹿,回稟劉愈道:「劉將軍,剛才一共有十二人放槍,這鹿的身體上一共有十一個彈孔,肯定是有人射偏了!」
劉愈臉上一副「哀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怒容,走上前道:「你們,一個個的,平日裡訓練就這麼個水準?老實交待,到底誰打偏了,本將軍承諾,本次誤傷河間郡王的責任,由他一人來背,否則……事後被本將軍查出,誅他九族!」
那些藩王都恨不能剝了劉愈的皮,明明知道是劉愈搞的鬼,可他們也沒辦法,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剛才河間郡王是能閃開的,大約是河間郡王覺得閃開後被誤射中的可能性更大,結果他人老耍滑頭躲劉愈身後去,才釀成這惡果,但劉愈怎麼說也是這事的始作俑者,他不擔責真是「天理難容」!
可是一轉身,劉愈去追究那些士兵去了。這明顯是想逃脫干係。
一名士兵馬上跪在地上,求饒道:「老爺,是小的槍法打偏了!求老爺饒命!」
劉愈暗罵一聲,這話怎麼說的這麼彆扭,真想提醒這小子一聲,應該稱呼「將軍」而不是「老爺」,不過臨時從牢房裡找來的死囚,能把一句囫圇的話說明白了也行了,一點小小的瑕疵也可以理解。
「是你打偏了?」劉愈厲喝問道。
「是小人!」那士兵繼續跪在地上。
劉愈喝道:「既然如此,那也要軍法從事,拉出去,斬首示眾!」
然後這「士兵」便被人拖著,哇呀大叫著到了樹林中,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很快侍衛端上一顆人頭,給眾人看過,但凡到場的人都是一陣冷汗,劉愈這行事風格太過於偏激,就算是這士兵誤傷河間郡王,沒有查明真相之前,連皇帝都沒請示過就這麼擅自做主張將人給砍頭,簡直是草菅人命!
劉愈走到正在扶著河間郡王身體的蜀王面前,道:「蜀王殿下,在下已經處置了罪首,此事……」
「此事不用武義侯勞心!」
蜀王臉上青白兩色,作為藩王和藩主的代表人物,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保障所有藩王和藩主的利益,誰知道最支持他的河間郡王,不過是耍了點渾,就遭到這樣的下場,這以後還讓那些藩王和藩主如何能信任於他?
「皇上。」蜀王向過來查看河間郡王傷勢的蘇彥請旨道,「請皇上詳查此事,給天下一個合理的交待!」
他這麼說,就是想追究元兇劉愈的責任。
可蘇彥一臉為難道:「詳查?王叔剛才不是看的很清楚?只是一名士兵犯錯而已,何況那士兵已經被斬首。」
「可此事畢竟跟武義侯有關!」
蜀王這麼說,蘇彥更加難辦,連同其他的藩王和藩主,也覺得蜀王有點過分。畢竟劉愈沒強求河間郡王留下,事實上劉愈也站在河間郡王的身前,準備為河間郡王「擋子彈」,結果事情就是那麼詭異,劉愈沒中槍,河間郡王中了槍。如果因此而追究劉愈的責任,就好像追究劉愈沒阻止河間郡王自己往槍口上撞一樣。
蘇彥敷衍道:「此事,朕會著人詳查,給諸位皇叔伯一個滿意交代!」
蜀王聽到劉愈的承諾,才老淚縱橫,就好像中彈的是他一樣,讓人將河間郡王抬上擔架,一邊為他止血,一邊親自扶著他的擔架到馬車上。眾人再也沒心思理會正字一旁看熱鬧的劉愈,連新皇,也不得不中途結束這次不愉快的狩獵之旅,踏上鑾駕回宮。
等到人都走了,楊烈才從人堆中鑽出來,對劉愈稍稍行禮,劉愈臉上突然現出幾分痛苦之色,從後腰取出一件物品,抱怨道:「他娘的,這手槍好用是好用,就是打一槍槍口太熱,燙死我了!下次一定要改進!」
楊烈笑道:「劉將軍這招高明,誰都以為那河間郡王是意外中槍,卻不知……」
先前完全是一場「魔術表演」,之前那些士兵發揮了槍的強大殺傷力,眾人自然以為一槍下去必然要有人流血中槍,可事實上士兵們射的都是空彈。也不能說是空彈,而是射出粉彈,將劉愈面前變得一片煙霧,劉愈再趁機下黑手用手槍將河間郡王干倒。連河間郡王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怪那老匹夫,非要跟皇上作對,皇上削藩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他還這麼不識相!」劉愈摸了摸自己被槍口燙著的後腰,道,「那名死囚的家人,給些銀子打發了,讓他們離開長安城,若是蜀王的人問起,一定要吩咐好,不許任何人透露風聲!」(。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