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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44周夫子 文 / 都了了

    「今夜初夕,就算是過兩日也未出正月,眼下正是過年,劉叔你確定會有官兵攜糧南下?」不是紅菊不相信這個時代的官兵,而是受前世城管執法的荼毒太深,以至於在聽到有官兵救濟時直接就提出了反問句。

    「這……」還真讓劉良安一時呆愣,變得不確定起來。

    紅菊見狀暗歎了一聲,道:「求人不如求己,不管有沒有官兵攜糧南下,我們都要先做好尋得吃食的準備。」

    看著眼前眉目皆露異樣風采的董姨娘,劉良安已經完全確定了心中想法,點頭稱是,「董姨娘說的極是,只是這吃食……」

    吃食,這還真是個難題,虧她前世空有一身廚藝和經營飯店的本領,穿到這災荒之年卻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如果這就是她所謂穿越的金手指,那麼老天,可真夠玩她的!

    撂了撂眼,紅菊道:「且先看明日路況如何吧。」

    第二日紅菊睜開眼時,便見劉張氏在熬著小米湯,劉良安拿著鎯頭在旁邊照看著。

    微怔後,紅菊便是笑了,劉張氏這人雖然對她苛刻緊吧了些,但對兩位哥兒倒真是貼心貼肺的好,想著那小米便是她私下扣起來的,就怕他們一行人吃的太多免得哪天把兩位哥兒的也給吃了去,餓著了兩位哥兒。

    紅菊雖然看不慣劉張氏私扣東西的作法,但此時也表示是很慶幸的,薑還是老的辣,論起在這荒年過日子,她承認自己比不上劉張氏。

    郝娘子所配的藥果真見效,李孝言在後半夜便已退了燒,只是身子還很是虛弱。

    劉張氏雖然扣留了小米,但熬的米湯卻很是稀少,在餵過李孝言喝下後便只餘下了兩三口,在李孝竹推脫過後便是給了郝娘子,由著小女孩敏兒喝了。

    而後,他們便又開始了新一天的行程,因為已經沒有了馬,馬車上就裝著他們來時帶的東西,還有仍然病著的李孝言,由著劉良安與得發兩人一左一右的拉著,其餘的人也就步行走著。

    而小女孩敏兒一路上都眼巴巴的看著馬車,紅菊看到後,便是遊說著讓她坐進了馬車裡,也當做是照看了言哥兒。

    縱使劉張氏再不滿,在李孝竹都認同的情況下也就說不得什麼。倒是因此使得郝娘子對紅菊言談變得謙和許多,只是這郝娘子卻仍不願對其家人深談,紅菊笑笑作罷,也並不深問。

    這一行便又是一日,雖然終是躍過了那被大雪封鎖的道路,但他們並沒有因此就直接到達了下一個鄉鎮,仍然夜宿荒野。

    難得的,天竟然放了晴,夜空中依稀的點著幾顆星星。

    已經醒來便是躺不住的李孝言下了馬車中蹲在了篝火旁烤火,還有些虛弱的身子被被子包裹著就像是一個大粽子,許是白日裡在馬車上對著李孝言看的熟識了,敏兒坐在他身側不怕生的不停的說著一些孩童趣事逗他開心。

    而李孝言前日裡被難民踐踏而亡小女孩的陰影,也因著敏兒的出現轉的淡了些,對敏兒難得的言辭柔和,看得紅菊都直搖頭,暗歎自己掏心掏肺的還比不上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女孩。

    只是這夜,除了言哥兒和敏兒,他們仍是一日未進食,紅菊包裹中的三塊紅薯依舊是沒能拿出來。不知為何,她始終有一種錯覺,若是現在就把紅薯給吃了,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雖然這只是三塊紅薯,但它卻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

    一路行來所見到眾多衣著襤褸的難民流離失所,因著這些難民多數都是南方人,一輩子就沒見過雪,更沒穿過什麼棉衣,很多到最後衣不遮體,生生的凍死在了路上。

    他們眼看著,卻無能為力。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興亡,怎與天爭?」一路目睹一切的李孝竹變得更加的消沉,消薄的臉上卻是多了一份毅色。

    紅菊自認一向沒什麼大志氣,前世開飯店還是男朋友慫恿的,後來事業穩升也是被老公家的家世給逼的。紅菊曾經想過,若是沒有遇到他,或許她會在家人的安排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等老年就回家守著那一畝二分地種點糧食養養花鋤鋤草,能自給自力就很是其樂無窮了。

    但今世見如此災難和這種民不聊生的局面,紅菊摸著懷中的包裹,又一次堅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許她不能夠救天下蒼生,但她卻可以盡自己的能力改變他們生活的日子,借鑒篡改前世一位偉人的話,紅菊輕喃:「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無窮。」

    「好一個『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無窮』。」一個蒼啞之聲從身後傳來。

    在紅菊扭頭之際,只見李孝竹已經面色激動的迅速站了起來,「夫子。」

    來人正是李孝竹的夫子周允禮,就連與敏兒聊的正投入的李孝言都把被子一甩朝他奔了過去,「夫子,夫子。」

    周夫子雙手穩住跑到他面前往他懷裡鑽的李孝言,「時日未見,你這跳脫的脾性可是一點也沒變啊。」而後又對李孝竹道:「連日來可還好?」

    李孝竹穩了情緒,卻仍是掩不住眼中的激動,「有勞夫子掛心,孝竹甚好,只是夫子怎麼尋得到了孝竹?」

    周夫子看著四周皆坐的難民,眼中憂色道:「我在前面聽聞你們以餅換藥之事,得知是你們方才一路追了上來。」

    李孝竹聞言面有愧色,「此乃孝竹無奈之舉,夫子可是已經尋得了家人?」

    周夫子眼中流露一絲疼痛,卻是道:「他們如今已入住京都,皆是無礙。」

    「如此便好,不妄夫子一片辛勞。」李孝竹道。

    「罷了,倒是你們一路行來甚是不易,當是辛苦了。」周夫子拍著李孝言的腦袋,道:「看你這跳脫的,想是病已經好了?」

    李孝言摸著腦袋拉著周夫子的胳膊,道:「孝言本來沒好的,看到夫子這病就全好了。」

    「你啊!」周夫子直笑著搖頭。

    因著李孝竹的迂腐,紅菊一直想著周夫子當是一位同樣迂腐的人,未想竟是比她想的要開明的多,且看那對李孝言的態度,甚是寵喜。再看同樣已經站起過去同他行禮的劉良安等人,便可這周夫子對李家意義甚大。

    紅菊還在糾結著要不要上前同他見禮時,卻見周夫子看著她面一遲疑,提步走了過來,道:「明少爺之事,董娘子還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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