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自己已經記不得重複試驗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次發生了靈氣躁動,更不知道昏過去了幾次。
體內的赤龍,起初對陸陽還有一些調侃,當看到血液和汗珠順著臉龐滑落,顫抖中硬挺著堅持的身影,所有的調侃之態都收了起來,除了安安讚賞,還有著莫名的敬佩。
密閉的結界內,闇弱的光芒在不停的閃爍,時光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陸陽緩緩睜眼,伸手想要拭去額頭汗水時,發現週身僵硬的幾乎不能動彈。
陸陽咬了咬牙,緊了緊拳頭,正要再次試一試的時候,卻聽到赤龍的聲音從體內響起,「你這般堅持著,足有三天時間了,身體僵硬也是難免的,放鬆下來歇息一下,過不多時就會好的。」
陸陽起初聽到赤龍這般溫和的言語,多少有些奇怪,不過身體的確透支過渡,只得嗯了一聲,仰躺在地,大口的呼著氣。本想稍微歇息一下,熟料閉上眼之後,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赤龍默默地歎了口氣,很是安心的等著陸陽自己醒來。
「靠,我這是睡過去了啊,龍兄,知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不知何故,陸陽很是突兀的睜開眼,一骨碌爬了起來,稍微一想,便急急詢問赤龍。
赤龍打了個哈哈,道:「也沒多長時間,只是一會兒而已。」
結界內無陰陽交替,也看不出時間,陸陽不疑有他,哦了一聲,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骼間立時傳來喀喀喀的聲響。
這一次修行,雖然沒有提高實力,不過在逆轉天羅的淬煉之下,身體倒是又結實了不少。陸陽凝神內視,隨著自己意念的牽引,體內的靈氣四下遊走,極為隨意。
達到這一步僅僅算是奠定了掌握規則之力的基礎,陸陽欣喜之餘,也不敢過於放鬆。盤膝而坐,靜下心來分析赤龍記憶中對規則之力的體悟。這些體悟可以讓自己少走許多彎路,然而陸陽剛剛分析一部分,陡然睜開雙眼,有些怪異的問道:「龍兄,想要掌控規則之力,至少需要靈悟境界的實力,可我現在還差的很遠啊?」
赤龍懶洋洋的回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有本龍在,自然有法給你提供一條捷徑。」
陸陽一聽,頓時有些猶豫,想要走捷徑肯定是要付出代價,不知道這個代價又是什麼?
正思索間,赤龍又道:「唬你小子小子呢,你還真信。」
「嗯?什麼意思?」陸陽越聽越是不解。
赤龍嘿然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們聖龍一族有著天生的優勢,自打出生起,就可以掌控規則之力,當然也需要有超越常龍的天賦。那個,總而言之呢,你現在已經可以去體悟聖龍一族的龍威天罡就是了。」
陸陽從未修習過,也不知真假,只好靜下心來,依言而行。
天地間的規則如同一道洪流,各人掌控的雖有不同,但最終都來自於這道洪流。按照赤龍的體悟,龍威天罡就隱藏在這道洪流之中,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洪流中感應到龍威天罡的存在,獲取過來,為己所用,這種體悟八成以上需要運氣、機緣。
陸陽也不知道自己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但現下只能勉力一試。依循赤龍的指引,陸陽很容易的進入了內外清明之境,漫無天際的黑暗,有雲煙如流水一般橫在眼前,色彩飄渺,如實似幻。
陸陽四下尋找,似乎並未看到熟悉的東西,幾番探尋下來,不免有些失望。但若要就此放棄,也不是陸陽的風格,運氣這種東西,陸陽相信是可以創造的。
沉浸在靜謐的異域空間,時間仿若成了永恆,也仿若瞬間飛逝,陸陽已經無法感知自己停留了多久。
作為指導者的赤龍,見陸陽長時間沉思不醒,心下多少覺得希望有些渺茫。然而,就在赤龍哀歎之際,陡然聽到嗤嗤嗤的聲響傳來,赤龍循聲看去,發現陸陽的手臂上,一層層龍鱗慢慢生長,而同時,陸陽的肩頭竟是燃燒起一種無名的黑炎,攀爬跳躍,如同活物一般。
赤龍正驚異時,竟是再度發現,那些黑炎慢慢的纏繞上陸陽手臂上逐漸增長的龍鱗,就好像龍鱗在黑炎中誕生一般,赤色黑色雜糅在了一起,詭異而又驚奇。赤龍看得呆了,卻不料陸陽手掌一翻,週身登時瀰漫起一層淺薄的炎火光暈,手掌再度翻下,一團赤黑交糅的炎火瞬時而生,隨著手掌登時砸在赤龍撐起的結界上。
砰的一聲巨響,在陸陽手掌面前,結界顯得不堪一擊,甚至炎雲宗長老布下的幻滅無蹤也在同時被擊了個粉碎。手掌上鱗甲消失,陸陽隨即醒來。
看到眼前再度出現的密林,陸陽搔了搔頭,對於剛才的一切頗有些困惑。而體內的赤龍,此刻早已驚駭不已,啊啊了數聲,竟是一句話也未說出。過了許久之後,情緒方才有少許穩定,愕然道:「你這是什麼?」
陸陽聞言也是一陣愕然,反問道:「這不是龍威天罡嗎?」
赤龍頓了一下,道:「和龍威天罡的樣子有些相像,可是似乎也不全是龍威天罡。」
「不全是?那是什麼意思?」陸陽被赤龍奇怪的言語擾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赤龍又沉吟了片刻,突然問道:「你肩頭的黑色炎火是什麼?」
「哦,黑炎印記啊。」
「黑炎印記?莫不是異火中的天怒黑炎。」赤龍的聲音帶有極為明顯的震驚。
「天怒黑炎,這名字也太虎了。」
赤龍截聲道:「那是因為你還不知曉他的真正威力。自古以來,天宇之內存在有八種異火,天怒黑炎在其中排名第五,而赤龍一族所擁有的赤炎也僅僅排名第七而已,威力如何,你想一想就知道了。」
陸陽念叨了一邊,仍有些難以相信。如果如赤龍所說,那進入黑炎火窟的人,豈不人人都很牛逼,天閣豈不就是世界主宰了。
赤龍聽後,搖首道:「你小子就是福運太好,好到覺得一切都像撿石子似的,誰都可以撿到?你想過沒有,異火為何這般珍貴?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稀少,而是因為他們不可被掌握。如你剛才所說的天閣,我想他們只是發現了黑炎所在,但並無一人掌控黑炎。不過就單單在其中歷練一番,成就就不可小視,黑炎之威可見一斑。」
赤龍頓了片刻,見陸陽面色平靜,觸動不大,忒了一聲,又道:「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知道這世間有多少強者窮其一生、用盡萬法想要得到這夢寐以求的異火,而最終只得含恨而終。運氣好的,受些傷,運氣差的當場被黑炎反噬,化作灰燼。」
「那你的意思,這黑炎算是被我掌控了?」
「這不廢話嗎?否則你能掌控龍威天罡中的天罰神炎?」赤龍沒好氣的瞪了陸陽一眼,而後又是一陣嘖嘖暗讚,這麼大的便宜怎麼就被這小子遇到了。但後來一想,二人本就一體,暗歎又成了竊喜。更是遙想到如果此刻回到聖龍一族,族長肯定會樂瘋。
陸陽並不知曉赤龍所想,此刻回憶起先前在靜謐異域中的機遇和感悟,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陣激盪。
大道規則,天地之威。人之一體,渺若塵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