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笑了一下,點頭道:「確實有些想法,雖然有我一部分私心,但終歸對你有益。」
「哦?說來聽聽。」加不加入對陸陽來說都無關緊要,前不久不也是莫名奇妙的加進了天閣,而且身上還留下了一道炎火印記,所幸的是,印記生在後背。
雲霄停了片刻之後,緩緩站起身來,轉身向著茶鋪老闆招呼了一聲,待到店老闆走進,緩聲道:「老闆,今日我與這位賢弟有要事相商,我給你足夠的錢,就不要再讓人進來了,可好?」
店老闆一聽,略一琢磨,現下ri已偏西,官道之上今日人本來就少,應該不會再有人了,既然有人願意出錢,當然樂得開心。忙點頭道:「好好,小的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完收了雲霄許多靈石,即可轉身離去,直接在茶鋪外打出了歇業的字樣,就連左右的桌椅也被撤了去,然後店老闆坐在稍遠的地方,歪下來打盹。
對於店老闆的熟練,雲霄有些吃驚,不過並未太過在意。站了片刻,雲霄並未坐下,而是走到陸陽身邊,單手一伸,一道淺黑色的煙雲將陸陽後背籠罩,只一瞬息,陡然有輕微的劍吟之聲,正是噬魂所發。
也不知雲霄用了何種妙法,竟然能探得自己身上的噬魂劍,陸陽轉過身來,輕輕伸手一招,鏘啷一聲輕響,噬魂被他我在手中,直視著雲霄,陸陽好奇道:「雲兄是如何探到的?」
雲霄也不隱瞞,道:「焚心宗的煙鎖重樓,其實最主要的是在赤陽城的時候,我有見過你用此劍,所以才這般容易,否則,還要費些力。」陸陽將噬魂橫握身前,道:「難道雲兄所言是和此劍有關?」
雲霄嗯了一聲,打量著噬魂,繼續道:「此物戾氣頗重,似是魔物,我可有說錯。」
陸陽亦不隱瞞,點了點頭。
雲霄輕呼了口氣,微微側身,看向遠處山際,沉吟了一下,話鋒微轉,道:「正道之人對於魔物的看法想必你也清楚,否則你也不會在和歐陽旭升對陣時,在這把劍上覆蓋炎火。自古以來,魔宗被視為異類,時有衝突,從未止歇。若然被正道之人看穿這把劍,對你來說將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個我也有所想,但是劍我是不會遺棄的。」陸陽捧起噬魂,神色鄭重。
對於陸陽寧願被正道誅殺,也不願捨棄噬魂,雲霄倒似乎並沒有多少驚訝。也許在他看來,這正是陸陽的性格。
雲霄反轉過身,面上帶笑,看著陸陽,「所以我覺得,你不如加入魔宗,堂堂正正的使用這把劍。」
陸陽神色微動,佛道鬼魔,世間四宗,陸陽都無多少感覺,按說去何處都行,對他來說,行的ziyou,無拘無束才是王道。
只是盧羽生、孤魂、陸戰宇、高遠,自己已是四人門下,如今若再入了魔宗,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雲霄恩情,小弟心裡明白。按理說,入何宗門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是以本不該拒絕,只是現下魂影之事未了,師父盧羽生好壞不知,所以」
雲霄輕輕擺手,笑道:「我明白,我並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只是現下正魔衝突在所難免,我只是怕到時正道容不下你,給你惹來殺身之禍。我所說這麼多,其實就一句話,我焚心宗的大門,永遠為賢弟大開,他日若有所想,再來不遲。」
「有兄長這句話,小弟肝腦塗地,亦難報答。」
雲霄示意陸陽坐下,自己也緩身落座,端起茶碗,笑道:「你我既是結義兄弟,說這般客套話作甚。方才賢弟已說,今日不撐不歸,這一碗,咱們干了。」
「好!」陸陽心情大暢,和雲霄猛地碰了一下。誰知茶水太慢,灑出了不少。有一些濺到雲霄右手臂上,隔著衣袖,立時傳來嗤嗤聲響。
雲霄眉頭一皺,火速將衣袖捋開,手臂上奇怪而又詭異的黑色紋路,時隱時現,水澤處嗤嗤聲不斷,迅速將其蒸乾。
陸陽粗略一看,雲霄右手臂上的黑色紋飾似乎是一頭異獸,紋路一直蔓延到臂膀深處。
陸陽見雲霄似乎痛的難受,但其性格堅韌,自始至終只是微微皺眉,連哼都未哼出一聲。
陸陽自覺歉然,「對不起兄長。」
「無礙!」雲霄將袍袖放下,神色恢復如初。
對著黑色紋飾,陸陽心下好奇,忍不住問道:「敢問兄長,那是?」
雲霄沉吟了一下,旋即笑道:「既然賢弟問起,相告無妨。此乃焚心宗鎮山神獸排行十大魔獸之九的戰魔獸圖騰。」
「可是上古傳說中,天神叛下的邪魔?」
雲霄點了點頭,「正是,不過這僅是一道含有戰魔獸血液的圖騰而已,真的戰魔獸早已行蹤全無,數千年都未曾覓得。」
陸陽覺得十分玄妙,此世之中,諸多神魔之物,與華夏上古傳說都是一致,難不成這兩個異世,分屬同一,僅是時空不同?
陸陽暗自搖了搖頭。
雲霄看到陸陽神色有異,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知道戰魔獸?」
陸陽忙回過神來,搖頭道:「聽說過,只是未曾見過,連圖騰都沒有見過。」
「那還不容易!」雲霄說完,嘩啦一聲,將袖子捋了上去,將戰魔獸的全貌露了出來,獠牙巨齒,生有六足,桀驁不馴,一副猙獰傲然之態。
陸陽將戰魔獸全貌看完,又在心中勾勒了一邊,不禁感歎:「如此怪異魔獸,果真是洪荒異種。」
「洪荒之中,異獸頗多,大凡有毀天滅地之能,只是消亡的消亡,被封印的封印,如今世上,難覓一二。」
陸陽極是贊同,早有洪荒傳聞耳熟能詳,陸陽在天朝時也對洪荒時期有過研究,不說嚮往,只是特別想看看那個五族並立,群雄並起,天神地邪鼎力,神獸妖魔俱存的大時代。
萬物更替,乾坤浩蕩,神魔演繹,千古神話。
那是一個諸神並起的時代,那是一個超凡入聖的時代,那是一個神秘永遠無法揭開的時代,一切只存於傳說,於記載之中。
陸陽心緒起伏,不久有自覺神遊太遠,於是收了心神,急忙問道:「雲兄,你將還有戰魔獸血液的圖騰紋在身上做什麼?」
雲霄輕輕拂過戰魔獸紋飾,緩聲道:「據傳,戰魔獸乃是焚心宗先祖之物,曾合為一體,成就萬世魔王,俯仰天地,狂霸傲世。將戰魔獸的血液融入體內,可以讓焚心宗弟子戰意昂然,無懼生死。」
雲霄說到這裡,神色有些恍惚,側過頭望向南際山脈,眼神中似有別樣東西緩緩遊蕩。良久之後,又繼續說道:「若要讓我焚心宗脫離囚籠苦海,必須要找到戰魔獸,合二為一。」
陸陽見雲霄神色堅決,問道:「兄長遁出魔域,就是為此嗎?」
雲霄點了點頭,「作為焚心宗宗主,我有責任讓我的子民脫離苦海。」
「原來兄長也是牽絆極深之人。」
雲霄仰視天際,「我希望靜若凡塵,神遊萬里,但似乎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雲霄說完,唏噓一聲,嘴角的苦澀逐漸蔓延,早已充斥心底。
原以為雲霄乃是灑脫之人,卻原來也是落到這俗世之中,難以超脫。陸陽悶口喝了一碗茶水,牽絆就是俗世,這世上真的有人沒有牽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