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城北,臨近北門出口之處,原是一處堆徹起來的校場,供城內護衛操練所用,少有人來此,然今日此處熱鬧非凡,城中老少多半趕來了此處,人群擁擠,喧鬧噪雜。
善於把握時機的各個攤販在外圍早已擺起了長龍。今日歐陽家的護衛不會再強行驅逐,而且他們也沒那個精力,是以眾攤販樂得如此好時光。
高遠和紫雨,今日似也抽得空閒,竟是也要湊這個熱鬧。
紫雨一襲粉色衣裙,將身材勾勒的凸凹有致,極是性感,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目光。高遠陪在一旁,暗暗無語。腳下不自覺加快了幾分,快走幾步,突見街邊屋簷下擺了一處攤位,紅紙黑字,上書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正中一個大大的贏字,格外醒目。
每當有人靠近,便被小廝迎上,領進後面的房屋之內。
高遠來了好奇,回身招呼了一下紫雨,直直走了過去。小廝見得高遠穿著不俗,立時迎上,招呼道:「這位大爺,屋內設有賭坊,可願一試?」
高遠正是為此而來,伸手示意了一下,小廝會意,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高遠和紫雨一起,隨著小廝進入屋內。
方進入屋內,就又聽到一陣喧囂。高遠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紫雨早已嚷嚷著不想進去。
高遠伸手拉住她,指著對面牆壁上列出來的賭注,笑道:「今日即有人開了盤口,陸家自是也在賭注一列,你就不打算看看?」
高遠別有意味的看了紫雨一眼,紫雨知會其意,胸脯一挺,俏臉微揚,瞪了高遠一眼,默不作聲的開始打量各個賭盤。
高遠前走幾步,越過眾人頭頂,將賭盤一一掃了一遍,在最右邊的地方,果然看到了陸家,不過令高遠無語的是,陸家贏取本次赤陽證道的賠率是一賠五十,這賠率幾乎是所有賭盤中最高的。高遠喚住小廝,指著陸家的賠率問道:「這個賠率怎麼會這麼高呢?」
小廝將高遠打量了一遍,陪笑道:「還有一個更高的,只是掛出來很久也無人下注,所以老闆吩咐撤了。」
「哦?什麼賭盤?說來聽聽。」高遠饒有興致的問道。
小廝嘿嘿一笑,頗有幾分傲然的說道:「歐陽家輸掉此次赤陽證道,賠率一賠一百。」
高遠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你們敢掛出這樣的賠率,似乎胸有成竹啊。」
小廝搔了搔頭,試探著問道:「這位大爺,你是外地人?」
高遠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小廝喃喃了一聲「怪不得呢」,然後才解釋道:「今次赤陽證道,我家公子取得最終勝利乃是板上釘釘之事,怎麼可能會輸呢。這事情,大家都知曉的,否則也不會沒人下注。」
高遠哦了一聲,並未表態,而是指著陸家的賭盤,問道:「這個賭盤是不是也無人下注啊?」
小廝回身看了一眼,皺眉道:「本來是要撤去的,但不久前來了兩個女孩,投了一千靈石,所以只能繼續放這兒了。」
高遠想了想,心中似有眉目,叫了紫雨過來,道:「我們也投一些,你看如何?」
紫雨有些莫名的看著高遠,疑聲道:「你不是不賭錢嗎?」
高遠微微一笑,道:「人家不是已經寫了嘛,小賭怡情!大賭才傷身呢,咱們堵得又不高。」高遠說完,又對小廝說道:「我如果想在歐陽家下面下注,你可否能將其再掛出來了呢?」
小廝聞言,滿臉不解的看著高遠,頓了片刻之後,有些不確定的再次問道:「您是要押注歐陽家不能勝出?」
高遠點了點頭。小廝將高遠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有些生硬的道了一聲:「你稍等一下!」
然後滿腹孤疑的向裡間走去。不多時,一名袒露胸襟的中年漢子邁步走出,拉著一張長臉,看不出是何表情。
走到高遠近前,中年漢子粗聲粗氣的打了聲招呼,像看白癡一樣瞅了高遠一眼,眼光一瞟注意到高遠身邊的紫雨,立時兩眼發直,干搓著手掌,作勢就要向紫雨靠近。
高遠面有微怒,伸手攔了中年漢子,「賭盤還開嗎?」
中年漢子被高遠的袍袖擋了視線,極是不滿,喝道:「你只要掏錢,自然就開。」
高遠脾性極好,也不氣惱,道:「賭歐陽家難以勝出,押注一萬靈石,賭陸家勝出,依舊一萬靈石。」
中年漢子聽完,嗤笑了一聲,伸手招來身後小廝,冷聲道:「既然有人甘願送錢,還不快收了去。」
小廝應了一聲,回身進裡間寫了一方賭金憑據,高遠在中年漢子奇怪的目光中,將兩萬靈石放在了桌子上。
周圍賭徒,早有聽聞這邊動靜的,此刻見高遠豪擲兩外靈石,押在毫無勝算的賭盤之上,有好事者,指指點點,暗暗偷笑。也有輕歎可惜的,倒不是可惜高遠的兩萬靈石,而是可惜高遠看起來成熟穩重,自有一股氣勢,卻一葉障目,看不清眼前局勢,虧了一副令人羨慕的品相。
一旁的中年漢子憑空轉了兩萬靈石,心底自是樂呵,又見得紫雨這般身材極具誘人的美人兒,心情更是大暢。
高遠無視眾人,喚了紫雨,直接出了賭坊。
紫雨一路上顯得尤為開心,高遠不解,攔住她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紫雨面上帶笑,訝然道:「不怎麼啊。」
高遠看了片刻,突然點了點頭,笑道:「明白了,明白了。」
紫雨見高遠說的突兀,前一刻還是一副茫然神采,自己並未說什麼,便又換做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而且看自己的神色極為古怪,忍不住拉住高遠,嚷道:「你明白什麼了?」
高遠負手前行,道:「有人見我支持陸家,自是開心了。」
紫雨早已心虛,聽高遠這麼一說,立時秀足一頓,急急道:「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因為這個。」
高遠也不讓她同意,亦不收回方纔之言,只是一個勁的笑。紫雨便一直在他身邊解釋,高遠實在無奈,只得伸手止住紫雨,點頭道:「好,我相信你。」
紫雨這才作罷,誰知未過多久,高遠又好奇問道:「陸陽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好的啊?」
紫雨俏臉微揚,反問道:「那你覺得呢?你覺得他有什麼好的呢?不惜投出兩萬靈石支持他。」
高遠稍微想了一下,說道:「對於一個能夠將極虎內的劍靈喚醒之人,想不喜歡都難啊。」
紫雨微微一愣,有些訝然的問道:「你是說」
高遠含笑而立,回身看著紫雨,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怎麼?現下給我裝糊塗了。」
「不是,不是。」紫雨忙擺了擺手,容自己想了一下,才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呢?」
「他那些隱藏的伎倆,連你都看出來了,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你真當我是個白癡啊。」
高遠走出幾步,回頭一看,紫雨依舊怔在原地,便又輕喚了一聲。紫雨恍然,快步跑到高遠身邊,仰起臉笑道:「是不是覺得陸陽很厲害啊。」
高遠略微頓了一下,隨後笑著歎息道:「女人啊!都不知道整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