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讓我帶你回去。」袁小雅說道。
「別管我。」小方守轉身,不願搭理袁小雅。
「小守!」袁小雅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叫出了方守的小名。
「別用那該死的稱呼。」小方守大聲的咆哮起來,他一把推倒袁小雅紅著眼睛說道「我的名字叫方守,小守已經死了!」
「是,是的。方守。」畢竟只是個小學生,即使再強大也沒有用,見到突然暴走的方守,袁小雅也像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含著眼淚弱弱的點了點腦袋。
「嘖,雜碎!」方守斜著眼睛,他蔑視的看了看以前的自己,飽含深意的說道:「你會後悔的,會非常後悔的。」
小方守就這樣離開了,頭也不會的。完全不現在的方守,可以毫不猶豫的視哭泣無助的女孩於無物,整個人的氣質也是完全不同,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不斷的從他身上擴散出來。
「小守……」袁小雅擦了擦眼淚,她的眼神散發著堅定的色彩:「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嘿,小雅,不要哭了。看,哥哥這裡有棒棒糖哦,讓我們一起去釣金魚?」那只散發著可怕氣息的棒棒糖又被方守拿了出來,他不斷的在袁小雅面前擠眉弄眼,企圖讓她高興起來。
「額,消失了……」袁小雅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在這個地方消失了。
「方守,這是真x棒哦,很甜的。你嘗嘗看。」方守轉身一看,袁小雅正把一些糖果遞給沉默不語的小方守。
小方守冷冷的掃視了袁小雅一眼,一把拍掉糖果,轉身跑掉了。
「嗯,這個可以原諒你。怎麼能隨便拿別人的棒棒糖呢?額,雖然我長得一點都不可愛啦。」方守開始有些瞭解這個地方了,就像是電影的放映機一般,不斷的回放著自己的記憶,偶爾這樣來一次也不錯啦。
「滾開!別理我!」
「方守,一起玩。」
「不要管我這種人啊!」
「方守,今天的作業讓我們一起完成。」
「……」
就在這片小小的空地上,袁小雅一次次的向小方守搭著話,他們兩個人每天都在拒絕與被拒絕中過。
「為什麼要管我啊?明明連媽媽都已經拋棄了我,為什麼啊?別理我就好了!」
「嘿嘿,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囉嗦!不要多管閒事啊!滾開!」小方守的眼圈有些發紅。
方守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他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也清楚了。
「為什麼今天沒來?」小方守在地上玩著沙子。
「今天也是,為什麼還是沒有來?」小方守百無聊賴的躺在地上。
「可惡,好煩躁啊!都十幾天了,我還是去看看?」小方守把自己好不容易堆起來的城堡一腳摧毀,快步離開。
「哎,果然是這樣。」方守蹲下身子,小聲說道:「也就是這個時候,袁小雅突然被她的祖父母帶到英國。那時候,果然是非常擔心啊。」
「可惡啊,袁小雅,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麼?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玩麼?那為什麼要走?為什麼啊,可惡!」小方守已經回來,他的小手不斷的砸向地面。
「喂,不是啊,她離開是有原因的。小鬼,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快清醒過來!」方守的心情也變得有些煩躁。
「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我不需要朋友,完全不需要!」
「喂,你……」方守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周圍的環境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天空開始瓦解,一瞬間,只是一瞬間,方守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片空地。
「老家?真是懷念啊。」方守摸著下巴,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的關係,他很冷靜,這裡是自己的老家,自己在三年級為止一直住在這個地方來著。唔,童年的回憶都在這裡啊。
「我回來了。」充滿朝氣的聲音。
「回來了啊?」充滿磁性的聲音,方守一震,他的身子有些哆嗦,眼前之人是那個在自己的童年裡扮演著最重要角色的母親,微微捲起的長髮,活力四射的眼神,臉色卻也是如同小方守一般,不,甚至是更加的蒼白。但是,自己的母親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美人,不然的話,自己的妹妹怎麼可能會那麼可愛?咳咳……其實自己更加好奇的是,以父親的那種德行是怎麼把到母親的。
「今晚有小守最喜歡的雞翅膀哦。」母親從廚房裡探出腦袋,一副有神秘驚喜的樣子。
「萬歲!母上大人萬歲!」小方守手舞足蹈的跳進母親的懷中。
「你這孩子,又跟著袁伯伯看些奇奇怪怪的錄像帶了?」母親一副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輕輕的揉了揉小方守的腦袋。
「才不是奇怪的錄像帶!就算袁伯伯完全沒有下限,也不會給一個小學生看些不該看的東西啦。」方守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臨了,他又摸了摸胸口,有些苦澀的說道:「為什麼會這麼疼?是啊,我很明白的不是麼?對著母親撒嬌什麼的,呵呵。有點痛。」
時間一轉,方守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已經不見。
「真的要這麼做麼?」父親一臉的痛苦。
「這樣就好了,親愛的。」母親摀住手帕,痛苦的咳嗽了幾聲之後,輕輕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父親擁抱了一下母親。
「他們就交給你了,親愛的。」母親的聲音有些顫抖。
「媽媽,你們在幹什麼?」小方守充滿朝氣的聲音突然傳來。母親趕忙掙脫出父親的懷抱,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溫柔的說:「媽媽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旅行哦,小守作為哥哥一定會好好守護這個家庭?哼哼,媽媽可是把守護的重擔完全放在你身上了哦。小守一定要好好保護小琳知道麼?」
「放心。」小方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著嘴巴笑道:「就算是媽媽沒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小琳就交給我!」
「嗯。」母親的雙手有些顫抖,她一把抱住小方守「這樣就好了,這樣就……」
「媽媽,好疼啊。」
「不好意思。」母親鬆開雙手,她艱難的笑了一下「小守,再見了。」
「嗯,媽媽再見。要快點回來啊!」小方守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直響,自豪的說道:「我可是男子漢啊!絕對不會因媽媽要去旅行就哭鼻子哦,但是,媽媽要早點回來哦。我們做個男子漢的約定!」
「好。」母親終於忍受不住淚水,她和小方守拉著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但是,媽媽可不是男子漢哦。」
「對啊,我知道的,媽媽才不是男子漢。子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啊咧,怎麼感覺哪裡錯了?還有,我怎麼會流淚呢?這不科學啊,怎麼哭了啊我,嘖,太丟人了。」方守摀住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是在這個時候,沒錯,就是這個時間,先是媽媽的離開,然後是袁小雅,果然很痛苦啊。」方守自嘲笑了笑,即使不想承認,自己的童年確實是不夠美好。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爸爸,媽媽要回來了麼?」
「爸爸,今天家長會你沒時間去,別人說我的媽媽跟人跑了。」
「爸爸,告訴我,媽媽到哪裡去了。」
「……」
這樣的詢問聲不斷的在自己的耳邊響起,當初的一幕幕就這樣不斷的回放著。每次面對自己的詢問,父親不是左右言他,就是當做沒聽見。答案,理由……完全沒有給自己。
「吶,哥哥。」小方琳抱著小熊玩偶走了過來,她扯了扯小方守的袖子,低聲問道:「媽媽在哪裡?」
「媽媽去旅遊了。」小方守堅定的回答道。
「可是,今天又有人說媽媽……」小方琳吞吞吐吐的說著什麼。
「媽媽去旅遊了!」小方守再一次強調道。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小方琳一臉的期待。
「會回來的,我們可是約定好了啊。」小方守扯了扯小方琳的臉,他輕輕的笑道:「快去睡,說不定一覺醒來媽媽就回來了哦。」
「嗯!」
最終,她還是沒有回來。小方守的耐心終於消失不見,他抓起母親的照片,大聲的質問著:「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媽媽,你真的……拋棄我們了麼?」
沒人回答,即使是非常的不情願,小方守也是非常清楚的,她不會回來的。永遠不會回來了……
方守感覺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他痛苦的坐到地上:「怎麼回事?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就像要死了一樣,好痛……」
那就這樣去死。
「死你個球!是誰在說話?」方守摀住胸口,有些艱難的問道。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知何時,四周已經變成一片混沌,自己的家早已消失不見。
痛苦麼?何必繼續忍受?就這樣死去多好?
「額?」方守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他的眼神變得空洞虛無,就和那個絕望的小方守一般。他喃喃自語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