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禁區線的任意球想要打進,需要非常完美的發力,既要保證球速,又要有急速的下墜在皮球飛出底線之前進入門框範圍內,對腳法的控制需要特別精確,不能放開去發力。
弗雷站在近門柱旁指揮著隊友紮起了緊密的籬笆牆,將球門的近角擋了個嚴嚴實實的,他站在遠角一端嚴陣以待。
沒有掩護,皮爾洛一個人站在球前,可就是這樣也足以讓弗雷緊繃起神經來,如臨大敵。
偌大的一個聖西羅球場慢慢沉寂下來,就連球場邊的蔣奇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睡皮同學此刻也一改往日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雖然依舊習慣於沉默,但整個人散發出了不一樣的氣質,老蔣知道這是一種自信,在曾經站到過巔峰之後面對強勁對手挑戰時所表現出的自信。他後退了幾步,猝然發力助跑,從蔣奇的角度其實根本看不清皮爾洛觸球的那一瞬間選擇接觸到足球的位置,可皮球就像是精確測量過一樣,帶著並不算強烈的弧線慢慢升高,堪堪擦過了切爾西跳起的人牆,眨眼間就飛近了球門,然後忽然下墜一頭扎進了球門的近角!
皮爾洛選擇了最難以控制的一條線路,然後卻交出了一份讓所有米蘭球迷都滿意到無以復加的答卷,因為這個任意球的進球實在是太完美了,力量、速度、弧線、下墜……一切達成進球所需要的苛刻條件都被他一一滿足,最終化為現實。
因而,在進球之後,不論是性格沉穩內斂的皮爾洛,在場邊等待結果的蔣奇,瞪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的恰斯奇尼,同樣沉默木訥但卻緊緊攥著拳頭的塔索蒂,還有替補席上的一眾球員,所有人都高舉雙臂動了起來!
聖西羅的球迷極其難得的看到了皮爾洛如此瘋狂的奔跑慶祝,一頭扎進ac米蘭替補席邊,立刻就被替補球員和追趕他的場上球員的人潮所淹沒……
老蔣也興奮的與身邊的教練組、球員一一擊掌相慶。
高手對決,抓住每一個稀有無比的機會才是關鍵,這是米蘭上上下下如此興奮的原因,更何況這個進球本身就足夠激動人心。
在球場的另一端,弗雷沮喪的砸了砸近門柱,切爾西的一眾人牆有些悵然的回頭看著球網裡面的足球,安切洛蒂在無奈的搖頭,還有奧爾森不經意間微微皺起的眉……
按照歐足聯的設想,這場比賽如果客隊不能取勝,保住一場平局也可以接受,這樣算下來切爾西對陣ac米蘭的戰績就是一勝一平,至少樹立起了一個面對衛冕冠軍不落下風的標桿,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結局也不好操作。
失球之後的安切洛蒂並沒有著急做出什麼調整,這場比賽他定下的基調就是穩紮穩打,即便客場失利也可以接受,這樣的失球本身是超越了防守體系束縛的,可一旦調整戰術去豁出去進攻以期望扳平比分,那麼被成熟可怕的對手抓住機會打出反擊,很可能收穫的只有一場潰敗,這是安切洛蒂不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儘管比分被改寫成了1:0,但是場上的局面卻與切爾西失球之前毫無區別。雙方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從中場開始拚命的爭搶,不停的斷球試圖發動反擊,又一次一次的因為對手的回放速度與嚴密的防守體系無功而返。
不過蔣奇可以確定的是,奧爾森同樣在耐心的尋找著出手的機會,因為他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增加了切爾西前場任意球的次數,在過去不到十分鐘的統計中,場上的任意球比是7:4,而響徹聖西羅的幾次噓聲已經說明現場觀眾對挪威人的幾次判罰表達了不滿。
切爾西的教練組在定位球戰術上面花費了好一番的功夫,特裡的頭球能力非常出眾,也就很自然的成為藍軍定位球進攻中的一個支點,他可以搶第一落點直接攻門,也可以在第一落點選擇擺渡,或者吸引防守球員來給隊友做掩護,甚至有一個球他稍稍拉出來將球頂到禁區弧頂處,早已埋伏的神燈蘭帕德一腳重炮考驗了切赫的實力。
「如果下一次我們再遇到切爾西怎麼辦?」,恰斯奇尼提問道。
蔣奇明白大叔所說的「下一次」指的是淘汰賽……
當初阿布拉莫維奇邀請他去斯坦福橋未果後告訴蔣奇會選擇安切洛蒂,現在看來應該還有更多的含義。安切洛蒂是蔣奇的前任,是ac米蘭雙冠王戰術框架那個基礎的締造者,他對於切爾西的改造的確會讓老蔣更好的接手,同樣安切洛蒂也應該是所有主教練裡面對ac米蘭和蔣奇最瞭解的人。
意大利人明晰米蘭的基本戰術體系,在蔣奇作為一個履歷完全蒼白的菜鳥教頭上任之後,作為保險絲還擔任了三個多月的技術總監,期間雖然沒有干涉球隊的管理和訓練,但球隊一點一滴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而且安切洛蒂執教風格本身就很謹慎,儘管臨陣應變有所欠缺,可戰術打磨方面堪稱頂級,面對自己最熟悉的球隊,能夠最謹慎最理智的安排陣容和戰術,這無疑是所有對手裡最強勁的,與切爾西較量本身就像是照鏡子。
那麼,阿布拉莫維奇選擇安切洛蒂的另外一個理由應該就是——這是擊敗ac米蘭可能性最高的主教練。現在老蔣想來,如果當時阿布談不攏安切洛蒂,一定會在賽季結束之後找到穆裡尼奧的,那是另一個對蔣奇和ac米蘭瞭解足夠多的對手……
菜鳥教頭抱著雙肩搖了搖頭,「到時候我們要讓米蘭做出改變,變到卡洛認不出就能夠贏得比賽。」
「現在不準備用出來?」
「不是時候,我有預感,說不定打到決賽我們的對手就是切爾西。」
「這麼篤定?」
「要不要來打個賭咧?」
「你這小子賭運一貫的好,不賭,不過說起來你就不擔心這場比賽最後輸掉?」
「不還領先著呢嗎?」
「裁判先生可不一定願意看到。」
「輸掉不過是小組第二名出線,後面的球隊完全夠不上威脅,更何況正兒八經的打,我有信心贏下這場比賽,至於裁判……他應該不會做得太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