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鳩摩智晚上幾乎都是瞪著眼睛睡覺的!
每到天黑時鳩摩智都會特地尋找一個地勢對自己相對有利的地方歇息下來,吃過了東西後就開始小心翼翼地等著鄭曉白的到來,可誰知道一連三天過去,鄭曉白卻是連個影子也不見,鳩摩智這才料定鄭曉白要麼是已經知難而退,要麼就是沒能追蹤上自己的蹤跡,想必應該是不會來了!
第四天晚上,鳩摩智身上帶的乾糧等物也全都吃光了,而且他還是出家人,也不便打獵野味來裹腹,便只能隨便在山野中採集些野果、野菜之類的東西來。只是他一個大和尚吃慣了素食到是不覺得怎麼,但段譽哪裡吃過這種苦頭,幾個不知名的野果全都是又酸又澀難吃的要死也就不說了,至於那一把看起來彷彿野草似的東西,就更讓鄭曉白頭皮發麻了。
本來就算是吃野菜也沒什麼的,可是誰吃野菜不是煮熟了才拿來吃的呀!有誰會像鳩摩智似的,在路邊揪下一把就放到段譽的手裡,讓他當點心吃……這玩意沒煮過可是比藥湯還苦的,這樣吃怎麼吃得下呀!
於是段譽立刻就怒了,當下就用絕食的方法來抗議鳩摩智虐待俘虜的行為,而鳩摩智當然不會讓段譽活活餓死,可是他又不可能為了段譽破戒去打食野味,於是便勸說段譽湊合著吃兩頓野菜,等過兩天走出大山,到有城鎮的地方,自會滿足鄭曉白的要求。想吃什麼都可以。
段譽冷笑一聲,就諷刺鳩摩智是無道低僧。明明連人都敢殺,卻偏偏還要守什麼見鬼的戒律。不肯殺傷山間的野兔野雞,根本就是一個欺瞞佛祖菩薩的假和尚……
兩人正自較勁的時候,就聽得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一個聲音說:「就是……也不知道鳩摩智大師你修的是哪門子的佛,為了你的一個什麼狗屁承諾居然要把一個大活人活活弄死,既然連殺人都不戒,大師您還有什麼戒是不敢破的啊?我看大師不如直接還俗算了,這山上風水不錯,大師你就在這裡樹上一根旗桿,當個山大王。每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再搶幾個漂亮妹子當押寨夫人,這小日子過起來豈不美哉呀?」
兩人抬頭看去,只見茂密的樹林中一人走出,可不正是鄭曉白來了嗎?
段譽一聽鄭曉白這話頓時就樂了,哈哈一笑,說:「鄭大哥這話說的沒錯,大和尚你不妨考慮一下吧!唔……不過要佔山為王的話,大和尚你最好別在這裡。這可是我大理國的天下,要當山大王也請大和尚你回吐蕃去當吧,反正您在那邊比較熟,到時候要打劫的時候也知道誰的家當比較豐厚不是?哈哈哈……」
鳩摩智被這兩人連番取笑。臉上也不禁閃過一絲怒色,但隨後他就輕哼了一聲,也不理會段譽。只是轉頭望著鄭曉白說:「小施主這是何苦來哉?前兩次讓你僥倖逃脫,莫非你就以為貧僧真的奈何你不得嗎?」
鄭曉白微微一笑。說:「大師此言差矣,正如大師你為了謀奪六脈神劍的圖譜而不擇手段一樣。在下就算明知大師武功蓋世,遠非在下所能匹敵,卻也非得把段公子救出來不可。正所謂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就是這個道理嘛!」
鳩摩智冷哼一聲,說:「好一個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既然如此……那貧僧就成全於你,讓你埋骨於此吧!」
「等一等……」鄭曉白見鳩摩智一抬手,貌似就要動手的樣子,連忙擺了擺手,然後將右手背到身後一晃,便立刻將一個熱乎乎、香噴噴的烤野豬腿從儲物戒指中取了出來,然後遠遠的對著段譽丟了過去,說:「我就知道鳩摩智大師是得道高僧,寧可割肉飼鷹,也絕不肯殺生取食,所以嘛……我就特地給段公子帶了點兒野味來,免得讓段公子你餓壞了肚子!」
「啊……好香啊!絲……居然還這麼燙,就好像剛剛才從炭火上面拿下來的似的!」
段譽現在只是下半身的穴道被封,兩隻手到是行動無礙,接過那只烤豬腿,狠狠咬了一口,頓時就激動得熱淚盈眶啊!想他段譽也是一個堂堂的鎮南王世子,向來都是錦衣玉食慣了的,而這幾天跟著鳩摩智吃的除了乾巴巴的麵餅,就是冷冰冰的硬饅頭,嘴裡早就淡出鳥了,這時候正餓得前心貼後背呢,一口香噴噴的烤肉吃下去,頓時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吃過如此可口的美味。
或者人在飢餓的時候,感情也會變得特別脆弱,段譽只覺得鄭曉白是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人,除了父母和大伯外,似乎就沒人能比鄭曉白對自己更好了,他不禁心中感歎了一下,隨即下定了決心,大聲喊道:「鄭大哥,你的恩情我段譽粉身難報,不過還請鄭大哥不要再管我了,這大和尚厲害得緊,鄭大哥萬一失手傷在他的手下,我段譽就更加要愧疚終生了!所以……還請鄭大哥速速退去吧!」
聽到段譽這麼說,鄭曉白也不禁老臉一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段公子不必客氣,其實……我之所以一路緊追不放,一來固然是為了要救段公子,二來……實際上我也正是想藉著鳩摩智大師的手來磨練自己!呵呵……段公子沒發現嗎?我每和鳩摩智大師打上一架,實力都會增長一小截。而鳩摩智大師可是當今天下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若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我再想和鳩摩智大師交手可就難了,所以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段公子就不用勸我了,除非哪天我能將段公子從他手裡救出來,否則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放棄的!」
見鄭曉白實言相告,段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欽佩鄭曉白的坦率,連連讚歎說:「鄭大哥真乃擁有大恆心、大毅力之人也,他日登臨武道絕頂,必是指日可待呀!」
鳩摩智則冷笑著說:「就算小施主真有登臨武道巔峰的天賦,卻也要首先能活到那一天才行,否則若是今天就埋骨在這裡,再如何驚才絕艷之人,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只是黃土一抔嗎?」
鄭曉白聞言不禁搖頭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你這和尚到好,總是惦記著要殺人越貨……要不我說大師你還是乾脆當山大王吧,要是你捨不得這身袈裟和光頭的話也沒什麼,誰說當山大王就不能剃光頭的了?連你的綽號我都幫你想好了,不如你就叫花和尚好了,保證這名號響遍五湖四海,到時候花和尚一出,號令綠林、莫敢不從,豈不威風到家了!」
鄭曉白說到這裡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他琢磨著這時候梁山好漢還沒出世,自己幫鳩摩智剽竊了魯智深的渾號,應該算不得是侵權吧!
鳩摩智終於被氣得臉上青一陣綠一陣,指著鄭曉白喝道:「小施主徒逞口舌之利,貧僧一定會讓你後悔來此一遭的!」
鄭曉白微微一笑,說:「得了……大師也不用生氣,我知道你以後一定會能成為真正的高僧的,不過這個前提卻是要首先廢去這一身武功才行,不如在下就幫大師一把吧!」
鄭曉白說罷也不再廢話,先調整了一下自己所站位置的角度後,緊接著便抬手一指,先是一記雙疊劍氣發射了出去,閃電般直向鳩摩智的左眼上射去……雖說這賊和尚一身驚人的護體神功讓鄭曉白一般的攻擊根本就破不開他的防禦,不過眼睛卻是極為柔軟的部位,就算是再有什麼了不起的橫練功夫,一般也不大可能會練到眼睛上去的,鄭曉白這一記無形劍氣要是真的射中了鳩摩智的眼睛,說不定還真能將其重傷呢!
不過鳩摩智之前即已經見識過鄭曉白這招雙疊劍氣的厲害,又怎麼可能毫無防備,一見鄭曉白這道勁氣打出,知道他若是要用火焰刀攔截是根本來不及的,連忙縱身一躍,躲向了一旁。
然而隨著鳩摩智身形一動,尚在半空中的這道無形劍氣也隨之一轉,仍然還是準確無誤的打向鳩摩智的左眼。鳩摩智想不到鄭曉白這記雙疊劍氣速度如此之快,竟然還能來得及在半路變向,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再想躲閃卻是不及,無奈之下鳩摩智只好將雙手往面前一擋,以掌心硬將這一道無形劍氣給擋了下來。
「噗」的一聲輕響,無形劍氣正打在鳩摩智的左手掌心之上,不過卻仍然還和上次一樣,除了顯現出一個不起眼的紅色印痕外,還是連點兒皮也沒有被擦破。
不過鄭曉白原本也沒指望這記雙疊劍氣真的能傷到鳩摩智,他所要的就是鳩摩智閉起眼睛、或者是用手擋在眼前這一剎那的效果,眼見鳩摩智果然上當,便即不聲不響的一揚手,一道由食指和中指同時發射而出的復合劍氣脫手而出,旋轉著直向鳩摩智胸前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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