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皇后去後,仁帝陣營就失去了最核心的風向標
仁帝皇后理所當然地成為這一派人馬的領導者,但是,池文秋太年輕、太溫馴,缺少劉皇后那種唯我獨霸、不聽從本宮命令者殺無赦的強大氣場,難以擔當起這副重任,不能掌控現今複雜難測的形勢局面,並引導仁帝派在帝冊立的問題上取得優勝
就連秦廣陵都看出必須靠聯姻的方式,獲取強大的盟友,抵擋李太后可能在醞釀中的陰謀
但,接獲顧家琪的信件後,池文秋輕描淡寫地否決了聯姻的提議
池文秋像個老好人一樣,試圖調和秦廣陵與顧家琪之間的矛盾在她以為,兩人都是她的朋友,若能結成姐妹淘,一起幫她打理後宮共同撫養大魏幼子長大,那真是再完美不過的好事
秦廣陵給面子的沒有嗤之以鼻,改換話題,說她要打造個全魏國最大的服裝城,問池文秋有沒有興趣入股池文秋坦言她拿不出多少私房錢
池家三位官老爺都致仕在家,京中生活消費高,僅靠田租及幾個兒子的俸祿,實在是捉襟見肘池文秋幸而已列於大魏權層的頂端,打點宮人費用可以大大減少,這樣也才維持個不寒酸的體面再多,就沒了
秦廣陵笑說:「哪裡要你出銀子,就給我幾個宮裡秘方,畫兩張繡圖,就成」
池文秋還沒轉過彎,問道:「這要是傳出去,可就什麼名聲都沒了」
「你不說,我不說,誰個知道」秦廣陵也不會真把這位出爐的景泰宮的最年輕太后的真跡拿出去換錢,不過是借個名目罷,「你放心,我按比例分你紅利你知道的,有個宮廷御造的名頭,生意也好做」
池文秋也不是不諳世事不食人間煙火的,明白了好友的心意,靦腆笑道:「虧得你體貼我,這位置的難處,」她歎息一聲,「不說也罷」
「說什麼呢,這位置旁人可是羨慕都羨慕不來,多少女人都想著坐它,你可別給小人作弄了」秦廣陵戰意熊熊地勸諫道,「拿出魄力來,狠狠殺他們個下馬威」
池文秋微笑搖頭,想到一事,問道:「這,會不會跟程家、海家、戴家他們起衝突?」
程、海、戴這三家是興的實力派商家,他們和宮中御用司定有良好的長期供應關係,宦商錢權交易的黑幕不必細說,單說皇商製造這塊蛋糕,早已被內定劃分
秦家原本也是有這樣的市場份額的,但是,三年前,給秦廣陵拱手讓人
當然的,秦廣陵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蠢事,她只記得是顧家琪毀了秦家堡,讓秦家一蹶不振她現在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振興家族
她非常有干頸與霸氣地回道:「怕他們,我就不這麼說了」
池文秋擔心那些黑心的御用司宦官勢力不賣秦家面子,秦廣陵笑,壓低聲音道:「我就跟你透底,這是我爹的主意我就是給他跑個腿的」
「秦堡主?」池文秋一聽是秦東萊的手筆計劃,心裡頓時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笑道,「你早說,我就不用這樣擔心了」
秦廣陵笑彎眼,晶眸閃閃,露出一排小貝齒,道:「我爹本來不想管,是我纏著他,我爹答應幫我把關,不會給那些歹人坑的你放心呢,以前是我太天真,現在不會了對敵人,我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原來做生意這樣有趣,我最近才明白呢」
兩人愉快地說著悄悄話,宮女匆匆來報:李香凝要休了卞家大公子卞留安,請太后和妯娌去做個見證
秦、池二人瞠目結舌,休夫?
兩人隨著宮女匆匆趕向景福宮,路上,秦廣陵急匆匆問道:「怎麼鬧起來的?」
宮女結巴道,她也不清楚,神情畏畏懼懼的,不敢說實話
池文秋沒為難她,只叫自己的貼身侍女去打聽情況李卞鬧翻臉沒瞞著人,就是在景福宮的小花園裡吵嘴,吵得還很凶,聲音響得只要長耳朵都聽得到
兩人爭執的焦點在池越溪的生死上,不久前,卞衡安「逼死」池越溪,卞留安既憎兄弟,恨一個人:李香凝
他給怒火沖昏了頭,從帝陵回到宮裡,就找上在花園裡散步的髮妻,質問是不是她幹的?
李香凝痛快地承認,就是她引池越溪入宮,又用話語拐得那個瘋女人把大魏幼子當成自己和景帝的孩子抱走,是她在後面偷偷跟蹤卞留安,發現自己的丈夫在「金屋養」一個得了臆想症的乞丐婆
「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麼叫人收拾她的?」李香凝的笑裡有點報復得逞的快感
卞留安一掌摑掉李香凝臉上的傲慢,李香凝偏正臉,頂著鮮紅的五指印,呵笑一聲:「每晚你走了以後,我都會叫一個倒夜香的、挑馬糞的、掃大街的去哄她高興,誒,你可真沒聽到她叫得有多浪,我說,你忍個什麼勁兒啊,直接把人按倒睡了不就結了」
「她礙著你什麼?」卞留安滿眼痛苦,面容猙獰扭曲地怒問道,揚起的手真恨不得把眼前這嬌柔卻惡毒的女人打死
李香凝哈哈笑,道:「卞毓之,你心疼了?」她臉一板,「只要能看到你這偽君子難受,一輩子痛苦,我什麼事都做得出」
卞留安怔然,李香凝言語裡的恨意讓所有人都驚疑不明
「你忘了你做的好事?」李香凝湊近他,壓低聲音,用一種妖嬈魔魅般的輕柔腔調說道,「那年藏書閣,你這倒霉鬼被迫睡了我,可真是委屈了你這清貴傲氣不屈節侍權貴的教書先生」
「為此,我一直奉承你,討好你,忍受著所有的罵名,因為我的一生都在你身上你榮,我榮,你辱,我無處藏身」李香凝笑得又柔又媚,卻陰冷冷地嚇人,「可是啊,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用我多說嗎?」
李香凝這話是在說李卞結緣一事,全在卞留安的謀算之中
這位景帝四年的文狀元可以說是藏書閣**奸、情事件中的最大得益者,卻沒有人責怪他,反而仰慕敬重他拿仕途做賭的負責任的態度,還戲稱他為;風流侍郎
按理說,這個完美的計劃是不會被人知悉根底的
連見慣宮闈權斗的李太后,都沒怎麼懷疑當年樣貌還很青澀的卞家大公子李香凝沒有這樣的眼力發現真相
破綻在於卞留安設計秦卞共居一室時,李香凝發現自己的丈夫精通**,不是一般地精通,而是如數家珍,對於破解之道也是熟諳在胸
類似當年李香凝用的迷香,卞衡安至少有十七八種的辦法化解,而不是直接毀李清白
因此,李香凝斷定卞留安用心毒
她不只一次地想,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她或許嫁不成夏侯俊,卻能救他,阻他去宣同,她心裡永遠忘不掉的那個痞帥公子,就不會在那樣年輕的年歲裡簡單地死去
李香凝想報復這個男人,一時找不到機會,直到李太后需要卞家的支持,她再次受重用,她手裡有了錢、權、人,她給李太后出主意,借池越溪之手除掉其眼中釘
於是,有了大魏幼主被神秘擄走的事
卞留安神色變得深沉,冷冷道:「你有事,就衝著我來,做什麼去遭、踐她?做出這樣的事,你個毒婦,簡直就不是人」
「你毀人一生的時候,怎麼就沒這麼品德高尚?」李香凝譏諷道
卞留安懶於她多扯舊事,直接道:「你自己去找衡弟自首認罪,求個寬大處理」主使綁架魏國少帝,死罪難逃
「好笑,卞毓之,你以為你們卞家是個什麼東西?」李香凝冷笑道,「不過是我李家的一條狗」
李香凝用污辱性的詞句譏罵卞家兩兄弟都是靠著女人的裙帶關係爬上現在的高位,他們要真有自尊心,就趕緊地找條河跳下去,或者,直接撞牆,以免卞家先人名聲毀之殆盡
卞留安氣得滿臉綻紅,可惜,為人太過講究儒生體統,罵來罵去就是「你這是不守婦道,你沒有婦德」之類的書面話
李香凝冷冷地甩出一張白紙,卞留安撿起一看,臉色發紫,睚眥並裂,身形數晃方穩住,宮人好奇,李香凝自己提出來:「怎麼,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做我李家女人的男人,你們卞家給我舔腳趾頭都不配滾」
秦池二人趕到的時候,卞李圍繞休夫與休妻掀起一波的爭吵**
景泰宮的宮人宣聲,隆祥太后駕到
眾人紛紛行禮,池文秋道聲免禮,她走向卞李,說有什麼事,回宮裡說,大庭廣眾之下鬧得大了,都成宮裡笑話
李香凝詭異地一笑,道:「阿秋,你真好不過,你知道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吃了好多好多的苦,再不想吃苦受罪了所以不得不這麼做,你一定要原諒我」
池文秋不明所以,卻赫然見芳香滿園的青草地上,自己的宮女太監無聲無息地倒在血泊,他們都被人悄悄地解決了
李香凝利用一件看似家務事的爭執,把池文秋等人引出景泰宮,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處決所有的阻礙,劉皇后留給池文秋的親信保護力量去之泰半
嚴重的是,池文秋本人自己都落進了景福宮的掌控
景福宮完全可以脅「池文秋」以令天下諸侯
秦廣陵被兩個宮人反制,她大怒,喝斥道:「李香凝,你想幹什麼,犯上作亂,連太皇太后也保不住你」
李香凝仰脖張嘴笑,道:「青青,我這是在糾正你們的錯誤,匡扶社稷,剔除隱患朝庭不僅不會處置我,反而還會褒獎我」
卞留安用一種不認識的目光看著她,喃喃道:「你一定是瘋了」
李香凝撇頭向左右,喝命:「做了他們,向姑婆覆命」
眾人應聲,秦廣陵護著池文秋,卞留安當在兩弱女子前,對李香凝喝道:「住手,已經夠了,你還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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