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
莊家忙不迭的讓開位子。
這賭博也有些迷信的講究,就算是接莊,那也要在莊家手氣旺的時候接,現在莊家已經背得屁股底下著火,頭頂上生煙,這個時候接莊的人,要麼是傻,要麼……咳,是捨生取義。
小婉感到被眾人那古怪的目光看得臉上有些發熱,不過此時萬萬不能轉身走人,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
牌九也稱天九,用木、骨或象牙製成,比麻將牌略長,是由骰子演變而來的,但牌九的構成遠較骰子複雜,它是以以兩骰的點子組成合共三十二張牌子、二十一種牌式,九種為單數,十二種為雙數。
把32張骨牌四塊一墩,墩墩,每人按摸牌規則摸塊牌,由莊家開始出牌,玩家每人輪流出牌,上手出一塊牌下手就必須跟一塊牌,上手出一對牌下手就必須跟一對牌,如果上手出的牌下手要不起,下手必須消牌,消的牌必須字向下,不能讓對手知道消的什麼牌,一輪結束後由桌上牌面最大的玩家把桌上的牌全部收到自己面前算得的分。
計分方法也很簡單,每四塊牌為一墩,一墩為一分,一局最後一墩計五分,一副牌最高分12分,玩家收的牌越多,得的分也就越多。
小婉一上手,平陽公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結果沒幾個回合,她的籌碼已經輸掉了大半,而四周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那些參賭的人都把賭注押在了那個粗豪漢子的牌上,原本是四個人推牌,現在成了小婉和粗豪漢子對賭,如果不是心疼輸掉的那些籌碼,小婉肯定是下桌跑路,現在她對賭徒的心理算是深有體會了。
對她來說,現在至少要把本錢贏回來,而對於那個粗豪漢子來說,不過是輸掉一句的押注而已,耳聽周圍那些人的哄笑聲,小婉差點要找個地洞躲進去。無奈之下只好悶著頭洗牌,暗暗埋怨那個把自己帶進溝裡來的不良公主。
正要擲骰子發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且慢!」
眾人愕然瞧去,一個甚為雄壯的大漢分開人群擠到最前列的位置,雖然他這種粗魯的行為讓很多人感到惱火,但看清他的身材之後,基本上都選取了沉默的辦法來進行無言的聲討。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小婉和那個粗豪漢子之間的座位上,大聲道:「我也來湊個熱鬧,沒有人反對?」
「可以。」小婉微微把頭低下……這個半途插上來的人,赫然就是薛萬徹,現在小婉只希望別被他認出來。
平陽公主先前的叮囑神奇地在她的腦海中回放,倏忽之間,小婉竟然難得的冷靜下來,心中明朗如井中水月,不染半絲雜念。
「這位小兄弟,我們見過嗎?」薛萬徹突然問道。
小婉抬頭迎上薛萬徹銳利的目光,從容笑道:「好像是沒有印像,至少在近期沒有見過。既然閣下要加入,那我們就重新洗牌。」
薛萬徹點點頭,淡淡地道:「請隨便!」小婉立即開始嘩啦嘩啦地洗牌。
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這話用在賭桌上再適合不過了。上了賭桌,就要有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鎮定功夫,但那些圍觀者卻莫名其妙地心中緊張起來,一個個屏氣凝神地看著小婉洗牌……難道還能洗出一朵花來?
辟哩啪啦一陣響,小婉麻利地將牌疊得整齊妥當……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贏到半個籌碼,但壘牌的技巧卻是練出來了。
將氣憤化做力量,這是有一定根據的,至少在此刻,因為薛萬徹的出場,想起前日買酒樓時受的氣,立即人**發,成功地收攝心神,開始施展平陽公主所傳授的洗牌疊牌術,以獨門手法擦牌撞牌,再憑聽牌法去記緊其中幾張牌。
話說,最理想的狀況當然是將三十二張牌都記住,不過那已經是非人的存在了,用平陽公主的話說,不用記太久,能夠記住六、七張牌已經跑夠用了,而小婉的記憶力本來就超好的,最多可以記九張……她告訴平陽公主,只能記六張牌。
薛萬徹和那個粗豪漢子都有些訝然地看著小婉,由於小婉的獨特手法,攪亂了他們的視覺和聽覺,而看她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又是無意中的結果,所以二個人都有些摸不清深淺的感覺。尤其是薛萬徹,總覺得小婉似曾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圍觀的眾人立即開始押注,這方面由賭場的人負責,係數賠率一手包辦,不用小婉操心。小婉洗完牌後,微微一笑,將骰子遞給薛萬徹,淡然自若道:「這一局由閣下擲骰,意下如何?」
薛萬徹微微一怔,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粗豪漢子,見他沒有異議,便接過骰子,擲往桌面。骰子清脆地在桌面旋轉,片刻之後才停下,圍觀的眾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竟然擲出了兩個九點。
小婉漫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轉頭向代表賭場的荷官道:「請代發牌。」
荷官愣了一下,看了看另外二人,見他們不言語,連忙上前為三人發牌。眾人都伸長了脖子,全神凝視。四周雖喧鬧震廳,這處卻是鴉雀無聲,頗顯幾分詭異。
小婉此時顯得格外的自信從容,當每人各有一組兩隻牌時,忽然叫停,道:「不如我們來個一局定乾坤,掀牌決勝負如何?」
這種賭法倒不是小婉自己新創的。原來牌九有多種賭法,其中之一是以兩張牌為一組,擲骰後,根據點數各拿自己的一份,拿後宜接攤出以決勝負,俗稱此法為小牌九。不過像她這種臨時改變賭法的,卻是非常罕有,但更添刺激,眾人都大感痛快,但對手也是有權拒絕的,只是氣勢上未免落了下風。
那個粗豪漢子目光游移不定,突然看向薛萬徹道:「這位兄弟竟下如何?」薛萬徹淡淡一笑,徐徐道:「是否可以加注?」
小婉心中暗笑,知道他還對自己還有些懷疑……這也難怪,雖然只是匆匆的一面,但足以給彼此留下不淺的印象了,如果她今天不是著了男裝,臉上又被平陽公主簡單地修飾過,不是很熟悉的人,還真是難以認出。
她微微頷首,「當然可以。」
「那我加十兩黃金,莊家夠賠嗎?」薛萬徹將黃澄澄的金子拍在桌上,小婉的心幾乎也跟著桌子微微一晃,她還以為她最多是加百雨白銀,那已是大手筆的重注,足夠一般平民百姓蓋間頗像樣的房子,豈知竟是十兩黃金,不由得大大的歎息起來。
這賭博的事情,很難說輸贏,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小婉只好將自己押箱底的錢取了出來……幸好她特地多帶了十兩黃金,再加上桌面的籌碼,卻也儘夠了。
此時,圍觀的眾人都知道薛萬徹是有意衝著小婉來的,於是卦精神更是高昂,一個個臉上跟打了雞血的,比親自參與賭博的人還投入。
「快掀牌!」也不知道是誰等得不耐,開始在人群中催促起來。
「呵呵,」坐在小婉對面的那個粗豪漢子哈哈一笑,道:「那兄弟就佔先了!」
他毫不在意地取起那兩張牌,大力往桌子上一拍,發出一下令人驚心動魄的脆響,再隨手翻開,攤在桌面……將賭注押在他身上的人立即爆發出一片歡呼聲——8紅8點,在牌九是『人牌』,屬於文子大牌,除『天牌』和『地牌』外,再沒有其他組合可勝過他,因而贏面甚高。
薛萬徹微微一笑,也將牌翻了起來,由武子四和五組成的紅九,雖不及那粗豪漢子的『人牌』,但亦勝算極高。
現在就剩下小婉的牌了,眾人都看向她的手,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小婉淡淡一笑,伸手將面前的牌掀開——
「啊——」
眾人都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2紅2點,正是一付『地牌』,堪堪吃定了那粗豪漢子的『人牌』。
「高明!」
那粗豪漢子將身前的籌碼一推,起身離去,薛萬徹卻深深地看了小婉一眼,亦轉身離開。
嘩啦啦一陣響,所有籌碼連同那些黃金都入袋,小宛離開那張桌子,不禁歎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就剛才這一手,不僅贏回了她先前輸出去的籌碼,而還賺了不少,到有二百兩黃金之多,雖然這些籌碼提在手上並不沉重,但感覺上就如同真的提了那麼多的黃金一般……很古怪的感覺。
「怎麼樣?贏錢的感覺還好?」旁邊傳來平陽公主調侃的聲音。
小婉一轉頭,看到平陽公主正微笑著站在旁邊,她搖搖頭道:「不是很好,感覺上……雖然這些錢都是看得到,摸得著,卻太不真實了。」
「就是這種不真實,才激起那些人強烈的佔有**,他們何嘗不是可憐之人。」平陽公主淡淡一笑,「小夏,我帶你去貴賓室一趟,那才是真正的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