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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3章 兩難 文 / 沐軼

    第143章兩難

    司徒策歎了口氣,望著柳兒那嬌美之極的臉龐,想起了紅樓夢裡的香菱,故事裡知道她是被人牙子拐賣的,但是香菱自己,卻是到死也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跟柳兒何其相似。

    紅樓夢裡的香菱命苦,給薛蟠當妾,被薛蟠和妻妾折磨而死。柳兒跟了自己,以後又是怎樣的命運呢?

    柳兒見司徒策傻呆呆瞧著自己,羞澀一笑,道:「老爺想什麼呢?」

    「我決不會讓你跟香菱一樣的命運!」司徒策隨口便把心裡所想說了出來。

    「香菱?香菱是誰?」柳兒問。

    「是……,呃,是我一個熟人的小妾,原來是他園子裡的丫鬟,後來被主人收入房中做了妾室,可是命苦,被她老爺和妻妾給折磨死了。」

    「原來如此……」柳兒蘭心慧質,立即就明白了司徒策那句話裡面包涵的對自己眷顧的深情,她輕輕咬了咬柔軟的紅唇,心情蕩漾,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司徒策收轉心思,拿起茶几上的書卷,道:「這玩意真是麻煩,看得人頭昏眼花,偏偏還有那些事來煩人,此刻她們肯定還跪在那裡,想想都心煩!」

    柳兒柔聲道:「妾瞧老爺對功名利祿似乎並不是特別的在意,若要是這樣,那這件事也不用太過較真,老爺全可以依著性子處置便是。旁人的嘴,那是封不完的。也不必在意那麼多。」

    司徒策愣了一下,這話若是這之前說,那可正說到司徒策的心坎上,因為那時候他的確不想考功名,可是現在,功名成了橫亙在他和賀蘭冰之間的巨大障礙,必須攻克之後,才能把賀蘭冰娶回家,當下苦笑:「你不知道,我是必須考取功名的!」

    「那是為何?」

    「呃,賀蘭師爺你是知道的,這一次我們遇險,我才知道她心中早就有我了,生死關頭,她說出了心裡話,其實,嘿嘿,我也挺喜歡她的,所以,我們就定下了婚事。」

    柳兒俏臉紅霞好似被薄雲遮住了似的,皎潔如月,聲音也稍稍有些苦澀,道:「恭喜老爺!」

    「恭喜什麼啊!」司徒策沒有注意到柳兒神情的變化,自顧自說道:「其實我和她還不算訂婚,準確地說,應該是私定終身,因為她父母不同意的,很頭大!」

    柳兒片刻間已經恢復正常,柔聲道:「為何不許?」

    「因為她舅舅是當朝輔徐階!他們家是名門望族,我一個縣衙刑名小師爺,跟他們門不當戶不對,而且,她是他們賀蘭家的獨苗苗,要承繼香火,所以想招一個上門女婿,而上門女婿你是知道的,那壓根就是一個長工。我自然不幹。所以,我們想來想去,只有我考取了功名,配得上他們賀蘭家門楣了,這件事才好商量,否則,一切都沒得談。」

    「這樣說來,老爺必須科舉及第了?」

    「是啊!所以我才煩悶,他們說科舉及第做官還需要考察清名,如果奴僕棄主這種事情都不處罰,會是一個大大的污點,先前冰兒提醒我要處罰小廝,但是不要太重了,到底他還小,現在京老太他們也這麼說,我就鬱悶了,她們說這種事情會影響及第做官。你說會嗎?」

    柳兒笑道:「妾只會彈琴作歌,對仕途是不懂的,京老太他們是官宦世家,或許說的有一定的道理,老爺可以問問知情的人。」

    「你到聰明,推得一乾二淨,嘿嘿。」

    「老爺是知道輕重的人,不許旁邊說教的。」

    司徒策其實知道,柳兒那話是沒有意見的意見,柳兒就是這樣,柔柔的,不會直截了當說,但是會讓你明白什麼是應該做的。當下起身道:「好,我聽你的,去問問老夫子去,他也說要處罰,那就處罰唄。」

    柳兒送司徒策出了園子,柔聲道:「老爺讀書覺得煩悶的時候,可以到妾這來,聽聽琴散散心。」

    「嗯!你這是個好主意,我會來的。」

    柳兒站在湖邊,目送司徒策沿著小徑走出了寧心園。輕輕歎了口氣。小丫鬟青草道:「姑娘,那賀蘭師爺可是個不容人的主,姑娘須得早做打算。」

    柳兒漫步走到一棵柳樹下,望著已經開始結冰的湖邊清水:「我又能如何?」

    「老爺剛才都說了,絕不會讓姑娘有那香菱一樣的命運,說明老爺心裡是有姑娘的,姑娘為何不順著往下說,把終身大事先定了,就算將來賀蘭姑娘定了親,姑娘的親事在前面,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呀。」

    柳兒天資聰慧,如何想不到這一點,而且,憑她的聰慧,也完全能讓司徒策喜歡上她,至少定個妾的名份,弄得好還能做個平妻,但是,她生性柔弱,不善於與人爭鬥,所以,底沒這樣做。此刻聽貼身丫鬟說了,勾起了滿腹的心思,想著如果賀蘭姑娘過門了,不容納妾,那自己的一身幸福,只怕便要付諸流水,禁不住黯然神傷。

    司徒策來到前廳,果然,京老太一家人還跪在那裡,玲瓏正跟老夫子溫墨說話,見他回來,忙朝老夫子使了個眼色。

    老夫子會意,搶步上前,道:「柳川,老朽有話要說。」

    「先生有何吩咐?」司徒策拱手道,他已經想到了老夫子會說什麼,便又補了一句,道:「老先生只需要說他們是不是必須處罰就行了,道理不用再說。」

    溫墨斷然道:「必須處罰!而且要到門外大街上當街處罰,讓眾人都看得到!否則,就不必溫課趕考了,考也沒用,入不了仕的!」

    司徒策點點頭,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簌簌抖的京哥兒,還有神情悲苦的京老太和京大娘,一跺腳,道:「好吧,那就家法處置,——什麼家法,我還沒定家法呢,怎麼處置?」

    玲瓏聽他答應了處罰,鬆了一口氣,忙過來道:「就打鞭子吧。」

    「嗯,打多少?」

    「這個老爺定。」

    「每人五鞭好了!」

    「不行!」旁邊溫墨快步過來,陰著臉道:「區區五鞭,叫什麼懲戒?這廝非打一百鞭不足解恨!至於其母和祖母,管教無方,須責打六十鞭懲戒!」

    司徒策瞪大了眼:「這麼多?那會打死人的!」

    「婦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溫墨跺腳道,「這等貪生怕死棄主於死地的蠢僕,打死活該!」

    司徒策傻眼了,真要是打死了僕從,雖然不會被官府治罪,自己的良心也會不安的,將來就算科舉及第做了官,又有什麼意思?可是瞧那老夫子模樣,只怕不打這麼多數無法過關的。就算自己強行減掉一般,五十鞭下去,這小孩也經受不住,那老太挨三十鞭,只怕也可能當場嗝屁。這可怎麼辦?

    司徒策正傻眼沒注意時,雨蝶和雨燕兩姐妹跪趴過來,磕頭道:「老爺,家祖母和家慈都年邁體衰,經不起這等酷刑,弟弟年幼無知,犯下這等重罪,家姐也有過錯,情願替他們受刑,求老爺恩典准許啊……」說罷磕頭咚咚有聲。

    「你們兩替你們奶奶、母親和弟弟受刑?」

    「是,求老爺恩准!」

    司徒策苦笑,瞧向老夫子溫墨。

    溫墨捻著鬍鬚道:「你們二人情願替長輩受刑,孝心可嘉,柳川,你自己定奪是否准許,准其替刑,也得跪下陪刑!至於這小廝,乃是罪魁禍,絕對不准替刑!最好是當街打死!」

    雨蝶和雨燕哭得如梨花帶雨一般,磕頭如搗蒜:「舍弟年幼無知,請老爺、老先生饒命啊……」

    京哥兒原先是怕得全身抖,到了這一刻,卻鎮靜了下來對兩個姐姐道:「姐,不用求了,是我的錯,就該由我承擔,我死了,奶奶、娘就靠你們了。」說罷,給司徒策磕了兩個頭:「老爺,你就打死我吧,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罪過,我一人承擔!只求你放過我奶奶和我娘!」說罷,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院門。

    司徒策他們出來,便看見京哥兒一個人跪在台階下的大街邊,等著鞭笞而死。

    老夫子卻陰著臉對司徒策道:「這孩子固然要打,老的也不能赦免,不過可以讓她們兩個女兒頂替,——這關係到你的前途大事,斷不可婦人之仁!」

    司徒策非常的為難,不打他們,影響科舉入仕,進而會影響自己跟賀蘭冰的婚事,打,一百鞭子下來,小孩鐵定打死!這是絕不能出現的結果。

    正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遠遠看見幾個人騎著馬過來,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卻是一個錦衣衛小旗帶著幾個錦衣衛,路邊人看見了,忙不迭的多閃開。

    這幾人望見台階上的司徒策,忙勒住了馬,下馬拱手道:「司徒真人,您好!」

    司徒策認得他們是鍾秉直的手下,勉強一笑,點點頭:「你們這是去哪裡?」

    「小的去前面喝茶,呵呵,真人,我們告辭了!」說罷就要上馬。

    司徒策眼珠一轉,立即有了主意,道:「哪裡不能喝茶,幾位既然路過寒舍,就到舍下喝一杯如何?」

    幾個錦衣衛大喜,他們知道司徒策是鍾秉直的好友,又是道法高明的道士,這一次又隻身一人擒獲倭寇賊王,前途不可限量,正想著法巴結,人家主動邀請,哪有不答應之理,忙不迭連聲稱叨擾。將馬交給司徒家僕從領去馬廄,邁步上來,點頭哈腰陪著笑。

    *。刑名小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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