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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禮器 文 / 十一印

    「別怕。」吳悠在李裹兒耳邊輕聲安慰了一句,然後將她放下,讓她上去跟武則天答話。

    剛才的變故太突然,他救了李裹兒之後就一直把她抱著,都忘記放下了。

    這種事情看起來嚴重,可她不過一個小孩兒,誰能把她怎麼樣?所以吳悠覺得就算是女皇擺出了這架勢,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她只不過一個由頭,事情還要往大人身上扯,這一次李顯做的很聰明,把自己摘出去了,不管這事情最後演變成什麼樣子,他們這邊都不吃虧。

    「嗯。」李裹兒聽到他的安慰,應了一聲,小小的人兒站在那裡猶豫了片刻,然後抱著那球,一步步走了過去。

    「安樂,剛才的禍可是你闖的?」武則天本來要喊李裹兒出來問話,可沒等她張口李裹兒自己就站出來了,這頗讓人意外,於是她的語氣不由得緩和了一些。

    「皇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李裹兒長得漂亮,這會兒又是一副害怕的神情,於是愈顯可憐。她手中抱著的球一直沒有鬆開,等走到女皇跟前,則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將著手上的球拿給了武則天看,「裹兒是想幫他爹贏。」

    「你爹怎麼了?」武則天聽到這話,面沉如水。

    「阿爹好可憐,一直輸一直輸,哥哥們又笨,怎麼都打不到球,我不想阿爹被人笑話,我想幫阿爹贏。」李裹兒委委屈屈的回答道,一邊回答一遍抽鼻子。

    她這話一說。不僅武則天被感動了,連開始對李裹兒有些生氣的李顯也有些被感動了。

    他沒想到女兒不顧安危的跑進去,只是為了幫她找面子。

    眾人聽了她這番解釋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大家知道她跑進球場,卻不知道她為何進去。現在看起來這孩子的舉動雖然莽撞,但是心意卻感人。

    武則天愣了一下,然後卻是笑了。伸手摸了摸李裹兒的頭,「你這孩子,那麼場上那麼多人。那麼多馬,你就不怕?」

    「不怕。」李裹兒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武則天。眼睛亮晶晶的說道,「裹兒一直在給阿爹添麻煩,她們都笑話裹兒,說我是鄉巴佬,可我又不是故意什麼都不知道的。哥哥跟爹爹們也很委屈,所以我想裹兒這次要是阿爹能贏,一定會很高興。只要阿爹高興,裹兒做什麼都願意。」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她這番童言稚語卻是正對了武則天的胃口,她與兒子們關係惡劣,彼此猜疑防備。於是到這這種年紀就越發的覺得平凡的親情有多麼可貴。她自然不會認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她只會覺得是兒子們不孝。

    所以,孫女身上體現出的孝順,就讓她非常喜歡。

    李裹兒同時也暗暗的告了武家諸王一狀。

    當然,這個也被武則天刻意的忽略了。

    「等裹兒長大了。我也要學騎馬,也打馬球,到時候我替阿爹去打球,比誰都贏得多。」李裹兒也是見風使舵的,揣測武則天的心意比自己大人要靈巧多了,見她沒有責難之意。便將著話鋒一轉到別處了。

    武則天笑了,揉了揉她的頭,臉上一片慈愛,「好,既然你這麼有心,那我就給你一匹小馬,等你長大了,奶奶再給送你一匹大宛寶馬。」

    「謝謝奶奶!」李裹兒見著武則天沒有動怒,自己又得了一匹馬,不由得開懷的笑了起來,故意稱的親熱。

    李裹兒的性格其實很有些像武則天,張揚,果敢,好勝心強,武則天少年時馴馬是她自己說的,真假不論,至少說明她本人是欣賞這種做法的。

    所以李裹兒這種一心求勝的舉動放在別人那裡或者是大膽妄為,但這份大膽偏合了女皇的胃口,因此因禍得福,不但不被怪罪,反而獲賞。

    至於其他幾人,女皇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兒子侄子們,語調變得冰涼,「一群大人連個小孩還看顧不好,談什麼齊家治國。都回去給我寫一份奏表來,詳述今日之過失。」

    「是。」底下趴著的不管能不能動,都低聲稱喏,不敢再有半分辯駁。

    這算是罰寫檢討了,吳悠在心裡頭盤算著,這結局倒是不壞。

    接著的事情便是各回各家了,吳悠跟著李顯到了臥房,待著太醫都散盡之後,這才找到機會開口,「怎樣,殿下傷勢可有掛礙?」

    「沒什麼,其實就是稍微摔了一下,那太醫是我的人,故意把情況往重裡頭說了。其他怕擔責任,也不敢說無礙,於是就志同道合的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李顯和樂樂的說道,李裹兒忽然跑進去攪了那一下局,倒讓他的動作變得更加自然,也不怕人懷疑了。

    「那就好。」吳悠跪坐在榻前,「我已經讓人去喊王勃了,今日請罪的奏表就由他來寫,殿下也好一試他的水平。只是明天你不能去,那要誰代去?」

    「就讓重潤去吧,他年紀夠了,身份也當得起,就讓他跟著老八調下位置,獻祭的時候隨著老八做就行了,反正他今日裡欠了我人情,明天肯定會照拂潤兒的。」李顯靠在引枕上想了下說道,自從他回京之後,韋氏也因為勞苦功高被封為了正妃,李重潤理所當然的成了他的嫡子,被封為永淳郡王,代父獻祭理所當然。

    「那就讓王勃寫在奏疏上,」吳悠點點頭,「趁著天還沒黑趕緊送去,提前得到了披復,免得明天陛下震怒時咱們被無辜牽連。」

    李顯跟著吳悠商量了幾處細節,等著王勃來了,直接就榻旁支了個案子寫了起來。吳悠本來以為這種讓人頭疼的文體怎麼都要費些功夫,沒想到王勃根本不假思索,一邊聽他們倆談話囉嗦,一邊奮筆疾書,等著李顯說完話片刻便書成,呈上來一看,文采斐然卻又感人至深,雖然是普通的官樣文章,但明顯比他之前找到的槍手要好很多。

    「倉促之作,讓殿下見笑了。」王勃自謙的說,眉眼中卻有得色。

    他家專出神童,王通、王績是神童,王勃,王勉和王劇也是神童。壽春王李成器、衡陽王李成義等五王初出閣時,同一天授冊,誰知道負責禮儀的官員忙糊塗了,竟然忘記寫冊文,在授冊典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現裡面是空的,宰相都被嚇變色了。王劇恰好在場,立馬召來五個書吏,讓他們執筆,自己口述,同時寫完五篇冊文,漂漂亮亮的救了場子。

    類似於這種事跡,王家兄弟都有不少,王勃能臨場發揮的寫出滕王閣序這種漂亮的駢文,這個時候幫李顯寫一道請罪的奏疏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李顯雖然沒用,但是有一樣好,就是大度。他見著王勃有真本事,便將著往日的那些齷齪都拋到了腦後,笑瞇瞇的鼓勵了幾句,然後又給了重賞。

    若是提前十多年,王勃未必會感動,可是現在的王勃是飽經罹難的苦命人,得到任何一點溫暖都會放大數十倍,於是一下子就被李顯感動的稀里嘩啦,拿著賞賜出門的時候,心裡頭也就踏實了許多,最後那一點改換門庭的尷尬之心也就消失了。

    李顯命人送去了奏表,諸王的奏表也都陸陸續續呈到,他顯然不是最快的一個,不過武則天每天批閱的奏折都是上官婉兒整理的,她先把事情按照輕重緩急分類,國事為重,像是這類文書就押後了。但誰叫王勃的文采著實斐然,上官婉兒又是識貨的,本來只是隨便瞄了兩眼,但卻立馬被吸引的移不開眼,當下竟然在一旁認真的讀了起來。

    她這異狀就被武則天發現了,武則天好奇一問,便也對著李顯的奏表敢了興趣,拿過來細讀。這一來就被感動了,當下應允了李顯的請求,另外還撥了好多藥品補品給他。不過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對於其它諸王的奏表就沒興趣看了,略微翻了下便通知上官婉兒,檢查後如果沒有特別的話就不必稟報了。

    就這樣,這場風波無聲無息的過去了,寒食節的前一晚上,經歷此事的李賢非常疲倦,想到明天一早還要帶皇帝主持祭祀儀式,便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寅時剛過守著太廟的金吾衛意外的發現有一列車隊到達,蓋著青油氈布的小車上鼓鼓囊囊,從車轍看來車上的東西很重。

    「幹什麼的,可有令牌!」值班的衛士如臨大敵的喝住了車隊,明天便是祭祀之日,皇帝與諸位親王率領著文武百官都會到來,安全問題不容忽視。

    「有有有,令牌在此,這是明天祭祀的禮器,嗣王殿下說先前配享的器具不對,讓我等重做,我們趕了幾天工,終於是在天亮之前做完了。」為首的是個模樣憨厚的老頭,面容平凡無奇,帶著點狡猾的笑容,老實巴交的像是洛陽城中最不起眼的工匠,金吾衛驗過令牌之後,揭開油氈看著上面的確是禮器,便點點頭通行了。

    「謝謝幾位郎君,這兩箱子你們拆開了,還請各位行個方便給按個手印說不是我們自己撕的。殿下說天明了府中會有人來檢查數目,若無差錯便會與小老兒會賬。」小老頭重新貼好封條,笑著拿出了一張紙請求道。

    執勤的幾位檢查完畢,確定封條都完好無損,覺得也沒什麼大問題,商量幾句後便按照要求按了手印,放了那推車的人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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