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節傭兵之亂（四）
「大人，對方有兩條船投降。」一名軍官向勞爾稟報。勞爾的目光看向鳳舞。
「擊沉它們！」鳳舞毫不猶豫，並非是她心狠，從尼斯給出的情報中，魔鯊海盜團凶殘好殺，被他們打劫過的商旅幾乎沒有生還的機會，動輒還將俘虜拋擲海中，看魔鯊嘶咬為嬉——這種人，就算是有再大的戰鬥力，她也覺不會有收編的想法。
「是，大人。」勞爾微微頷首，命令道：「所有海盜船，一律擊沉！」
「是！」軍官立即傳令，同時旗語兵也像其它戰艦傳達了指揮官的命令。
魔法石炮的發射速度雖然比不上現代化的火炮，但比投石機快多了，而且無論是威力還是打擊面積，也遠遠大於後者，每一次齊射，就算是沒有正中目標，在海面激起的數十米高的水柱卻依然給海盜們帶來了無限的恐懼，紛紛揚揚的海浪更是在水柱散開的一剎那將海盜船吞沒，海浪散盡之後。雖然海盜船依然在海上顛簸，卻是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快還擊！見鬼了，我們已經舉白旗投降，為什麼還要攻擊我們？這簡直是太過分了！」一名已經命令舉起白旗的海盜船長氣急敗壞地喊著，現在看來對方是打定主義不接受俘虜，只有死拼到底——但是，死拼也得有本錢哪！
藍天使號上，斯邁達緊緊地抓著船舷，魔法石炮激揚的海水已經將他變成了一隻不折不扣的落湯雞，身旁的甲板上也是一片瘡痍，幾個海盜頭目正在指揮海盜們更換船帆——就在剛才，正在攻擊魔鯊的法師們似乎『無意』中失手，幾顆爆烈火球拐著彎兒地擊中了藍天使號。
此時，天色已經發白，與遠處一比，這片海域如同人間煉猶太一般，大片大片的黑煙在海面上飄蕩，其中還夾雜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水面上飄浮著船隻和人的殘骸，還有稍遠處近百條魔鯊殘缺不全的屍體。
魔法飛石飛行時發出的聲音懾人心魄，或在水面上激起白色的水柱，或在某一艘船上留下難以修復的創傷；不幸被魔法或魔法石炮擊中的海盜船隻正燃燒著熊熊的大火或者肢離破碎，滿目瘡痍，海盜們驚慌地在甲板上跑來跑去，或者搶修，或者不知所措，可就是沒有還擊的——可以遠距離攻擊的投石機或巨弩。早在第一時間便被對方定點清除了。
海面上，四艘高大的戰艦已經緊緊咬住了僅餘的三艘已經失去動力的海盜船，五艘快船正在外圍打掃戰場。
斯邁達臉上現出一絲苦笑，他剛才已經知道那幾個手下想要投降卻被對方毫不猶豫地擊沉，看來這魔鯊海盜團的句號確實是臭名遠揚了……不過，這也是他刻意營造的結果，上了他的船，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這就是保持忠心的辦法。
「你，問一下，他們到底是哪裡的艦隊？」
斯邁達喊過來同樣全身濕透的旗語兵……他有些不甘心，這些軍艦的船型他沒見過，與他所瞭解的幾大海軍搭不上鉤。
對面戰艦上的旗語兵很快做出了回答：「普-斯-威-奇！」
普斯威奇？
那麼一個小小的領地，竟然有四艘大型戰艦？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斯邁達根本沒將那五艘快船看在眼裡，對於普斯威奇的歷史，他是做過一番瞭解的，一座廢城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建設成為如今的規模，從心裡，他們很敬佩那位領主大人的。但是，據他所得到的情報。普斯威奇的城衛力量很薄弱，部隊的組建也很倉促，都是從紅鬍子海雷恩手下的海盜和緊急招募的平民所組成，人員素質低，訓練少，戰鬥力低下。雖然也有一支海上力量，但那只是海雷恩手下的一部分中型船隻組成，實力差得很，其中根本沒有這四艘戰艦。
「擊沉它們！」
勞爾可沒有時間等候，一聲令下，餘下的三艘海盜船盡在魔法飛石的籠罩之下，海面上頓時響起連綿不絕的厲嘯和海盜們絕望的哭喊。
噗！一塊飛石擊中毫無反抗意願的斯邁達的頭部，血花飛濺中，他頹然倒下……片刻之後，藍天使號海盜船緩緩墜入大海。
在勞爾的命令下，阿方索指揮下的五艘快船和各戰艦放下的救生船開始打掃戰場，不過，原本應該派出的救護人員全部撤回，因為魔鯊海盜團的成員恐怕是找不到無辜者。
甲板上，鳳舞面色冷峻地審視著戰場，魔鯊海盜團的近萬名海盜連同他們賴以成名的魔鯊一同葬身於這片大海，只是相比起來，那些魔鯊更有打撈的價值。海面上偶爾有墜海未死的海盜，他們哭號著游到救生船的旁邊，卻被上面的士兵一劍劈死，也有一些倖存的海盜掙扎著向遠處游去，這次卻沒有人搭理他們——在如此遼闊的海洋中，他們就算不累死、溺死，也會被海裡的魔獸咬死。
「大人。我們必須離開這片海域了。」勞爾提醒道。戰場基本上清理完畢，再繼續呆下去，遇到過往船隻可就麻煩了，畢竟這裡不是法卡帝國的領海。
「走吧。」鳳舞向船艙走去，「盡快趕到普斯威奇城，趁此機會，盡可能地清除那些海盜。」
「如您所願，大人！」勞爾回答道。
……
這是一個流血的日子。
普斯威奇城的西部，傭兵營地之中，烈火還在焚燒，夾雜著焦糊嗆人的氣味，黑煙如同一條條長龍向空中拚命延伸自己的軀體，地面上血流枕藉。
在營地的中心，三個人影背靠著背站在中間，四周是橫七豎八的傭兵屍體，這三個人是巴比洛、奇克和狂獅傭兵團的首領渥太維。
「裡克爾統領大人，我要求一個決鬥而死的機會！」巴比洛沉聲說道，目光死死盯著裡克爾。
「一個勇士的願望是應該得到滿足的，」裡克爾微微一笑，「我給你選擇對手的機會！」
「既然統領大人放言，巴比洛願意向大人請教！」
巴比洛沒有找別人，在剛才的戰鬥中，那些城衛軍輪番出戰。擺明了是要練兵，到了最後，幾個劍聖一出馬，傭兵團招攬的那幾個初級法師和下大力氣培養的一些高級戰士，被砍瓜切菜似的，殺得一個不剩，如果不是為了留下他們指證辛西亞勳爵，恐怕他們三個也早就被殺死了。只是奇克和渥太維根本不知道辛西亞勳爵，而他卻寧死不肯當這個證人，所以裡克爾才稱他『勇士』，反正已經有了確實的物證。就算沒有人證也無妨，裡克爾願意給他一個體面的死亡方式。
裡克爾一愣，他沒想到巴比洛會選擇自己，微微一笑道：「好，你們三個一起上吧！」他向後揮揮手，讓衛兵們離得遠一些。
巴比洛的臉上露出一股怒氣，「統領大人，你在污辱一名武者的尊嚴！」
裡克爾微微一怔，隨即看到奇克和渥太維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怒氣，旋即恍然，笑道：「好吧我道歉！開始可以開始了！」
巴比洛的神色一肅，長劍緩緩抽出……就在長劍出鞘的一瞬間，他猛地發出一聲長嘯，身形驀然躍過兩人之間足足有兩丈長的距離，長劍發出嘶嘶的聲音斬向裡克爾。
誰也沒有想到巴比洛的速度會如此恐怖，裡克爾也同樣沒有料到，幾乎在他說出『開始』的一瞬間，長劍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裡克爾身形疾閃，在間不容髮之際，人影倏地從劍尖前消失，一晃之間，人已經出現在數米之外，臉上出現詫異的神色，顯然沒有想到巴比洛的爆發力會這麼強。
從職業等級來看，裡克爾是黑鐵斗聖，而巴比洛是大劍師，位階上要差一些，但戰鬥力的計算並不能以絕對的職業等級來計算，還有許多其它的因素……諸如戰鬥技巧、戰鬥經驗、心理素質等等，有很多的因素，都會在實戰中拉近彼此的距離，怪不得那些傭兵團的首領會接受巴比洛的領導，這不僅僅是誰出錢的問題，而是巴比洛的實力穩穩吃定了他們。
在巴比洛剛出劍的時候，奇克和渥太維臉上露出喜色，可是當這一劍落空時，兩個人的臉色都很失望。
巴比洛一劍落空。更是驚訝，他這一劍雖然是將劍氣蘊含在劍內，但絕對是他的巔峰一劍，既便是身體強橫如他，也難以連續施展這種高速劍技。看著眼前的裡克爾，他的心情漸漸地沉重起來。
「你很好！如果你能逃過今天這一劫，很快就會晉陞為黑鐵劍聖了。只可惜……你不會有這個機會！」場中的裡克爾嘴角漸漸勾起，一個稍微有些意思的對手。
「戰吧！」
裡克爾腳下一頓，猛然一聲爆響，地面在他的腳下被用力蹬地的反衝力硬生生地炸裂，裡克爾的身形如同閃電般地竄起，瞬間跨越了二人之間的距離，身後竟然因為速度太快而帶起層層幻影，一晃之間，右拳已經帶著尖嘯聲，襲向巴比洛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