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節偶遇
從門裡傳來一股非常隱諱的魔力波動。鳳舞立即辨認出這是一個偵測魔法,查探來人身從的,她有些好笑,這一整條街都是軍部的各個機構,連耗子都不敢在這裡作案,院子裡還住著不少的法師,哪裡用得著如此小心。
房門打開,一個年輕的魔法學徒探頭出來,「尤蘭妮小姐,進來吧。」
鳳舞和尤蘭妮走進房間,房門自動地關上,那個魔法學徒領著他們進入一個房間,裡面有一個三極魔法師坐在那裡。
「老師,尤蘭妮小姐過來了。」魔法學徒輕聲稟報。
名法師點了點頭,一俯身,從桌子底下取出一個次元袋,扔在桌子上,「對照你的物品清單上查一下,如果有什麼缺少的趕快提出來,過後不補。」
看來這工作都是做熟練了的,只是這態度……鳳舞心裡暗自不以為然。但她還是將次元袋拿起來,釋放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裡面的材料全對。
「沒問題。」鳳舞向尤蘭妮點點頭,轉身出去……那名三極法師太過無禮,她不想理會那個人。
尤蘭妮愣了一下,向那名三極魔法師點點頭,立即追了出去,而那名三極魔法師的目光卻從鳳舞的手指上掠過,眼中露出一抹熱切的神色。
向尤蘭妮打聽了回去的路之後,鳳舞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房子,臉上有些赧然,好在周圍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不是很尷尬。
回到房間裡,鳳舞取出了那套魔法袍和那根法杖。隨軍戰鬥法師的魔法袍是黑色的,上面封印著一個清潔術,一個『防護箭矢』,法杖上封印的卻是一個零級魔法疾鋒術,可以連續使用三次之後,更換魔核。
真是小氣!
鳳舞撇撇嘴,將這兩樣東西又放了回去,開始暝想起來,她今天還不想出去。
將到中午的時候,那個叫休恩的軍官在外面敲門,遞給她一張粉紅色的請柬,「法師大人,博裡斯韋克閣下請您吃飯。」
「博裡斯韋克?我不認識他。」鳳舞根本沒想起那是個什麼人。
「可他就在外面。」休恩提醒道。
「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嗎?」鳳舞的眉毛微微挑起。
「呃,好的,法師大人。」休恩苦笑一聲。匆匆離開。
在鳳舞她們住的府門外,博裡斯韋克穿著一身優雅的貴族服飾,手捧一束鮮花正自不耐煩地在馬車前踱著布,時不時的向門裡張望。
這時,休恩拿著那張有些燙手的請柬匆匆地走出來,將請柬還給了博裡斯韋克。
「怎麼,鳳舞法師不在?」博裡斯韋克皺起了眉頭。
「在,但她拒絕了您的邀請。」休恩覺得有些熱了,口乾舌燥的。
「你沒跟她說我的名字?」博裡斯韋克的臉色陰沉下來了。
「我……說了。」休恩很想替那位女法師分解兩句,只可惜他實力不知道如何分解。
「哼,廢物!」博裡斯韋克狠狠地瞪了休恩一眼,轉身上了馬車,大喝道:「回府!」
休恩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幸好那一位是魔法師,這位少爺也不敢公然採取行動,否則就麻煩了。不過……他明裡不採取,那暗地裡呢?是不是應該提醒那個女法師一聲?
鳳舞沒想到自己已經得罪了一個背後有大勢力的紈褲,委託休恩買的東西還沒有送過來,她準備去外面吃點東西。
在門衛的士兵那裡留下自己的去處……她其實也不知道是要去什麼地方,這其實就是走個過場而已。走出街口,前面就是相對繁華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種樣式的豪華馬車在街道上緩慢的行駛,馬蹄清脆地敲打著地面,時不時的帶過一陣香風——別以為裡面是女眷,貴族圈子裡,男人也流行噴香水,灑香粉。
鳳舞心裡暗自感慨,到底是一國之都,連斯特拉斯堡都不如這裡繁華,就在她睜著大眼睛四處打量的時候,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法師小姐,請買支花吧!」
鳳舞回過身子低頭看去,只見一個五六歲的金髮小男孩站在自己的身後。大大的腦袋,大大的眼睛,瘦弱的身子。單薄的衣服使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而手臂上挽著一隻和身材極不成比例的大花籃。小男孩舉著一支花,用一種猶如小狗乞食般的眼神可憐的看著鳳舞。
一名維持治安的特勤人員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過來大聲地呼喝道,「小鬼,不要糾纏法師大人。」
「他只是個孩子,你那麼凶幹什麼?」鳳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在法卡帝國,有一個很特殊的類似於警察部門的機構,叫做特勤部。這個部門的主要職責就是維持城市的治安,同時也有一些搜集情報,偵查什麼非法活動的職責……嗯,也有些像是特務機構。
「多少錢一枝?」鳳舞蹲下來問那個小孩,大概是她的動作幅度有些過大,小孩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一枝……不,一個銀幣十枝。」小男孩期期艾艾地回答。
鳳舞摸出一枚金幣。放在小男孩漸漸變得濕潤的手心上,然後拿過了那枝花。
「可是,法師大人,我沒有零錢找給你。」小男孩有些尷尬的看著鳳舞:「要不,我去對面的麵包店把錢換開?」他期許的眼神總是讓鳳舞聯想起某種小動物。
「不用了,剩下的是給你的小費。」說完,也不等小男孩回答,便拿著那枝花大步離開。
她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鳳舞回頭望去,只見剛才賣花的小男孩正被幾個大點的孩子推搡著。那些大孩子還在大聲地叫嚷著,「你這個小貪官,快把錢交出來。」
「不行,這些錢不能給你們。」小男孩一邊緊緊捂著口袋,一邊哭喊著。而一旁的路人像沒有看見似的,仍各幹各的事情,連那個負責治安的特勤人員也不管不問。
鳳舞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剛起過去教訓那幾個大孩子,那個特勤人員卻出現在她面前:「法師大人,這事你還是不要管了。」
「你身為治安人員,見到這一幕就不管不問?」鳳舞強抑著怒氣問道。
「這個小鬼是貪官卡路里家的孩子,他的父親剛剛被陛下處決,家也被抄了。」
「就算他的父親是一個貪官。這麼小的孩子又有什麼罪過?」鳳舞瞪了那個特勤人員走過去,喝了一聲,「住手!」
「快跑!」
那些大孩子一看清鳳舞身上的魔法袍,立即四散而逃,那個賣花的小男孩卻摔倒在地,臉上髒兮兮的,像個小乞丐。
鳳舞持起了趴在地上的那個小男孩,「嗨,小傢伙,你沒事吧?」她半蹲著問道。
小男孩張開淚眼,看了鳳舞一會。突然撲入鳳舞的懷裡大聲的哭起來。幾個月來,除了自己的姐姐,沒有一個人關心過自己。他現在只想在這個親切的大姐姐懷裡痛快地發洩出自己的委屈。
鳳舞先是一陣愕然,接著她有些心疼的抱起小男孩,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低聲地說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她轉過頭看向還愣在一旁的那個特勤人員,問道:「這附近有什麼飯店沒有?」
雖然那個特勤人員很不理解這位女法師為什麼要多管這樁閒事,但還是盡職地把她們領到不遠處的一家飯店,這是小男孩已經哭累了,趴在鳳舞的肩上抽泣。
「別哭了,來告訴大姐姐你叫什麼名字。」鳳舞點完菜後,將小男孩放在旁邊的椅子裡,詢問道。
「我叫奧特.卡路里。」他一邊抽著氣一邊回答道。
「來,先吃一點東西。」鳳舞將服務生端上來的肉湯推道奧特的眼前,然後將湯勺塞進奧特的手裡,自己也端過一碗,將麵包掰碎也泡進湯裡,
奧特有些畏懼地看了看鳳舞,但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美食的誘惑,坐在位子上大口地吃了起來,看著他香甜的吃相,鳳舞露出了笑容。
稀哩嘩啦的喝了兩大碗肉湯後,滿意地拍了拍圓鼓鼓的小肚子,用衣袖擦了擦嘴,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
「吃飽了沒有?」鳳舞笑著問道。
「吃飽了。」奧特仰起小臉怯生生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法師姐姐,我可以拿一點,帶回家給姐姐吃嗎?」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鳳舞問道。
「就一個姐姐。」奧特道。
「拿回去吧。」鳳舞向他微笑的點了點頭,小男孩一聲歡呼,忙不迭地將吃剩的半截麵包塞進了挎包。
看他小心翼翼地將麵包揣起來,鳳舞問道:「奧特,平時你們姐弟倆靠什麼生活?」
「姐姐在家幫人繡花或做一些衣服的花邊,而且我也可以賣花掙錢。」奧特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嗯,吃飽了就回去吧。」鳳舞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又塞給他一枚金幣。叮囑道:「別叫壞人看見了,揣好,知道嗎?」
「不,我不能再要了。」奧特看著那枚金幣,嚥了口唾沫,小心靈很是掙扎了一會兒,道:「姐姐說了,做人不應該不勞而獲,我吃了你的一頓飯,姐姐一定會說我,不能再要錢了。」
「有意思的小孩子。」鳳舞笑道,「路上小心一些,知道嗎?」
「是,法師姐姐,再見!」奧特很禮貌的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