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力拔山兮氣蓋世,蠻牛一腳踢刺開來,氣沖牛斗十一連擊,空氣中旋即出現一隻人腳模樣的氣旋,以極強的吸力絞卷週遭空氣瘋狂向氣旋內匯聚,蘊有著急促刺耳的破空風聲,奔襲吳不為而去。
「喝」
恐怖的氣旋尚未襲來,兇猛的吸力已然加身,黑髮凌亂的狂舞,齊指前方,欲離身奔向氣旋,而吳不為僵硬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徹底柔軟開來,這令人費解的一幕尚未及明瞭,眾人瞳孔驟然一縮,卻見前者連眼睛也閉合,祥和平靜的臉龐詭異的令人心中發毛。
「咦」
蠻牛雙目流光徘徊,心頭升起一道令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念頭,不過這一念頭剛剛浮現,便被他生生扼殺下去。
「縱使你天縱奇才,也休難躲過我這一招」
氣沖牛斗,撕天裂地,在空間一點連續踢刺十一次,造成一瞬間的真空,週遭空氣必然噴湧向這一點,繼而形成高壓氣旋,恍若實質一般,最後一腳再將氣旋踢刺飛出,如此一來,敵方必然要承受龐大吸力的同時,還要面對高壓氣旋的狂襲猛撲。
一吸一襲,相輔相成,蠻牛對這一招的信心可謂極大
身體如斷線風箏,吸力如一雙大手將吳不為抓向前方,可前者恍若未覺,放鬆全身,神遊天外,那一支舞,翩翩起舞,輕飄飄,慢悠悠,好似飛蛾撲火,眼看就要撞向恐怖氣旋。
「他這是要找死嗎?」
眾人心頭一怵,蠻牛也是吃了一驚,若是被這氣旋正面襲中,立時便會被絞成肉泥,可眼下想阻止已然不及,唯有翔龍眼中精芒流轉,甚至還有一絲駭然浮現,只有他看到吳不為正以疾速在舞,因為速太快,以至於他也只能看到一片衣角在飄罷了,自己這般修為尚且如此,更別提其他人能看破了幾多了。
「」
猛然暴喝一聲,吳不為揮舞雙臂,全身細胞瘋狂蠕動,奇異的力量噴流而出,化作徜徉如水的氣息繞指而流,二指一併,宛若指劍,對著奔襲而來氣旋就是輕輕一戳。
「噗嗤~~嗤~嗤~」
繞指一遇氣旋,旋即發出好似熱鐵遇到冷水的聲響,也在那一瞬間,聲勢驚人的氣旋暮然靜止一般,眾人一直緊張的注視這一詭異交鋒,點點滴滴都未曾放過,可真看到這一結果時,空氣中立時響起抽冷氣的寒聲。
「轟~」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中,浮於霧海的氣旋在經過剎那間的靜止後,猛然爆炸開來,刺人耳膜的巨響,伴隨著凶濤氣浪擴散開來,首當其衝的蠻牛被氣浪沖擊的蹬蹬蹬倒退連連,這一次爆開的氣壓比之剛才強盛數倍,威力之大即便是蠻牛也承受不住,一個趔趄跌倒,屁股捈著地面,倒飛而去。
場外圍觀寥寥幾人,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迅猛氣浪,本能的作鳥獸散,唯有翔龍冷哼一聲閃到獵豹面前,面對洶湧氣浪巋然不動,用身軀硬抗住了衝擊,護住了身後的獵豹以及昏厥的嘯虎、螳螂二人。
「咳咳……」
蠻牛在老獅子的幫助下爬將起來,胸口如遭重棒猛擊,悶聲不語,顯然在剛才的氣浪重擊之下受了不小的挫折。
「哎呀呀……」
氣浪過後,方圓五米的空地突兀出現,眾人狼狽露出身形,見狀,駭然受驚,這壓縮的空氣爆炸,威力絕不亞於兩顆手榴彈齊爆,可見桃樹連根拔起,衝浪遠去,可見青草連帶地皮掀飛而走,吳不為繞指一戳,竟恐怖如斯。
「師父」
再見灰土一臉的翔龍,獵豹幾個小輩淚光婉轉,師尊翔龍平時不苟言笑,嚴厲之極,令人又敬又畏,不敢在他面前多言多語,可翔龍對他們卻是愛護之至,剛才危急之時,立時顯現前者護犢子情懷,那叫人不感激涕零。
「嘿嘿……」老獅子吐出嘴裡的泥碴,抹嘴一笑,道:「翔龍,你果然是面冷心熱……嘿嘿,這下可把你老底漏了,我看以後你還怎麼在這些小輩面前裝酷……」
翔龍冷冷的掃了一眼玩世不恭的老獅子,無奈的搖頭一歎,拍拍身上的桃葉、泥和雜草,目光沉重一凝,直視不遠處的吳不為,大家也緩過神來,紛紛以看怪物的目光注視後者。
「這是什麼武功?」大大的問號在他們心中升起,比起抓捕吳不為,他們此刻更想學到這一手。
「碎雨」
虛無飄渺的嘶啞低沉之音暮然在翔龍心頭泛起,翔龍面色大變,猛然四下張望,眼中閃動莫名的激動緊迫光暈,試圖在濛濛飄渺的紫霧內尋找什麼,不過這裡的一切靜悄悄,空無一物。
顯然這一聲突兀的回音只有翔龍一人知曉,其他人也正茫然呆立的緊盯吳不為,金猴抓耳撓腮,猴眼直冒亮星星,嘰喳喳的怪叫:「大哥,你這招叫什麼?」
「」
吳不為茫然的應了一聲,其實之前他也愣住了,他只是在初見神婆時,隨范家村老少載歌載舞了一次,繞指戳雨,指尖一觸到雨點,後者便會暮然爆炸開來,之前一見氣旋襲來,不知怎麼,落在他眼裡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雨點,突然信心上湧,循著那時的感覺,一舞而動,氣吞山河,造成如此恐怖的結果,連他本人也是驚呆了半響,一被金猴問起,隨口胡謅了一個響亮的名字。
果然,金猴一聽,激動的吞嚥唾沫,旁邊幾人也是兩眼火熱,恨不得現在就要吳不為教習他們這一絕招似地,吳不為被他們如此火辣的眼神灼燒,驚嚇般的倒退三步,心中狂罵全是一群武癡瘋子,難怪雲外天動不動就發瘋,看來能成為武者都不是正常人。
「這一招更貼切的名字應該為碎雨」翔龍沉吟一會,突然道。
心頭震動,吳不為認真的凝望了一眼翔龍,暗討難道他一直潛伏在醉仙居,知曉自己在醉仙居的一切動向不成?
「哈哈……不管叫什麼,反正很痛快」
踏前一步,蠻牛氣勢不但未減,反而更勝之前,右手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黑白物什,攤手呈現在眾人面前,原來是圍棋用的黑白棋子。
「還有最後一擊,這一次我不會僅用蠻力了,這黑白棋子便是我的武器,你且瞧好了」
蠻牛一抖手,彈起一粒黑色棋子,力道拿捏的非常好,棋子恰好升至胸前便止住,就在那靜止的一瞬間,蠻牛鞭甩出一腳,這一次僅僅是踢刺了一下,但並不是踢刺在虛空之中,而是虛空中短暫浮力的棋子。
「嗖」
恐怖的破風聲從吳不為耳邊震盪飄過,但他知曉棋子早就從自己的耳邊激射過去,過了數秒之後,尖銳的破風聲方才臨身,沒想到蠻牛的氣沖牛斗配合一枚小小的棋子,威力竟能提高到如此恐怖的程。
「天下武功,以快為尊,我可以將棋子的速踢刺到子彈行進速的十倍以上,縱使是防彈玻璃,外加一塊尺厚的鋼板,我的棋子也能輕易將其穿透」
沒有絲毫誇作,蠻牛恍若在做一番簡介一般,而他的每一言,吳不為都深信不疑,這一定是他平時苦修時得到了成果,所以講起來像嘮家常一般,沒有故作恐嚇的意味。
「這……蠻牛,是不是過了?」老獅子眉頭一皺,擔憂的望了一眼吳不為,後者畢竟沒有任何實戰經驗,能夠抗到現在著實驚為天人,雖不知其還能早就什麼讓他振奮的奇跡,此刻已經有些興奮的麻木不仁的他已經難以承受驚嚇了。
「對對,還是算了,上層也沒說要抓捕他,只說不惜一切代價控制吳不為的行動罷了,我們大可以邀請大哥回去喝杯茶,聊聊天,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金猴一見師父開口勸阻,連忙出聲支持,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口叫大哥了,還叫的那麼順溜,其實他只想學到吳不為剛才那招,不想讓他白白搭上性命罷了,因為蠻牛之前的進攻都是拿捏好分寸的,是在不殺死吳不為的前提下出手,拳腳無眼,可控制力道後,保命是一定的了,可如今卻是用上武器,刀劍無情,即便控制了力道,任誰也不能在保證不出意外了。
「既然人家應下了我們的挑戰,我們豈能失禮」
被大家一說,興奮一時沖昏頭腦的蠻牛也冷靜下來,眉宇閃過一絲猶豫,可恰在此時,翔龍突然冷喝一聲,這下子不願出手也不行了。
「好,我應承了你三回攻擊,你儘管放馬過來」
吳不為緊蹙著眉宇,冷冷掃了一眼翔龍,翔龍言語時頗為蹊蹺,不似在對他說話一般,目光一直緊張的掃視周圍,似在尋找什麼,心不在焉的他一聽到老獅子的勸阻,方才猛然回過神來,猶豫再三似地,一咬牙要求蠻牛下狠手。
「好,有種」
蠻牛歡喜一吼,旋即攤開手掌,一把共十六粒黑白棋子,手掌一震,棋子隨之高高躍起,腳步一錯,蠻牛低沉一喝:「氣沖牛斗四連擊」
「嗖嗖嗖……」
每當一粒棋子在空中停住時,蠻牛便旋即鞭甩出四腳,連續踢刺在那枚棋子之上,氣沖牛斗四連擊之後的棋子登時獲得極限高速,已超越人類聽覺上線的恐怖的速破空襲向前方的吳不為。
「十六秒」
屏息凝神,側耳傾聽,吳不為共聽到六十四次腿風交雜之音,在短短的十六秒之內,蠻牛出腳六十四次,十六顆棋子奔襲而來。
「這次肯定要倒霉了」
金猴連忙摀住臉,不忍看下去,眾人也如他這般,心提到了嗓子眼,空氣中旋即響起吞嚥唾沫的聲音,吳不為全身血洞的慘狀已在他們腦海之中浮現,可金猴又忍不住好奇,透過手指縫隙,猴眼灰溜溜的凝望過去,自然看不到激射出去的棋子,但他還可以看到了吳不為。
「流風回雪,」
逃生線路盡數被十六顆棋子鎖住,逃得開一顆,在速頓消,尚未凝聚氣力之時,另一顆棋子必然臨身,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勇敢迎擊
眾人只看到吳不為舞動極緩,好久才出現下一個動作,可那不連續的舞姿,驚得他們心頭顫動,這說明吳不為正以更恐怖的速舞起,他們眼睛只是捕捉到他連貫舞姿的一瞬間罷了。
「哎,此子真乃萬中無一之人,在沒有任何人指引情況下,僅憑本能對生死危機的壓力,竟將流風回雪與,在一瞬間融為一體,施展而出,時也,命也,這是詛咒啊」
飄渺低沉嘶啞之音再次迴盪在翔龍心間,莫名的涵義自是不解,可仍激動地顫抖嘴唇,他終於確定剛才並非幻覺,自己真的再次聆聽到那人的聲音。
「喝」
吳不為舞到極致處,每一個細胞都歡騰的蠕動起來,感到一股力量自身體內湧出,靈動似水游若如龍,無聲無息盤旋而上。
最終這股力量匯於雙手凝至指尖,吳不為大喝一聲任力量湧流,握手成拳卡卡作響,雙拳齊出勢如龍虎,虛空生生受他攪動,風雲際會翻江倒海。
「轟」
浮躁的空氣猛然爆炸開來,那激射而來的十六顆棋子,頓時恍若大海中的十六葉扁舟,颶風中的十六片殘葉,原本直射的路線頓時凌亂起來,翻滾狂轉不休,在爆炸的狂暴氣息中,以更恐怖的速倒捲回去。
「快跑」
見狀,瞳孔驟然一縮,翔龍驚駭般尖叫一聲,張開雙臂,露出胸膛,盡量護住身後的獵豹三個小輩,已做好生生承受棋子的洞穿的準備,翔龍之前大師風範全然盡失,此刻的他只是一位傲然待死的長輩,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自己三個徒弟的慈愛師父,決然的目光掃了掃其他幾個孩子,老獅子已經拖拽面色蒼白的蠻牛遁走,顯然連續施展十六次氣沖牛斗四連擊消耗極大,幾乎讓他虛脫了,另外的一直未出手的「羽鶴」「孔雀」一人護住金猴,一人護住如蛇,逃向遠方。
「沒想到我會這樣死去,不過這樣也好,這輩子足了……」
翔龍一見其他人無事,坦然一笑,露出最後的一抹滿足的笑容,不顧身後獵豹嘶聲力竭的呼喊,慢慢閉合眼睛閉目待死。
「不要」
吳不為驚叫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步危險的境地,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匯聚指尖後會產生強烈的氣爆,本想利用這一點阻擋棋子的疾速,萬萬沒想到威力會比之前強出如此之多,以致造成翔龍他們的生死危機。
吳不為自然不知曉,突發奇想將流風回雪與融為一體,疾速之下的舞,威力豈能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
一粒棋子正面激射向翔龍,恐怖的風力已經讓他無法穩穩站立,自然也沒法分心去阻擋棋子的奔襲,只能這樣閉目待死,而那顆棋子也無情的襲來,不出所料必然將洞穿他的肺腑,獵豹目眥盡裂,掙扎欲起身護住翔龍,可被吳不為剛剛傷過的大腿實在不爭氣,根本無法來得及阻擋。
「嗨」
狂風不休,翔龍猛一踏腳,雙腳深扎泥土之下,穩定住身形,可就在這危機一刻,一聲飄忽的歎息聲幽幽響徹桃林,這一次在場之人全部聽到了這一聲歎息,疑惑間,只見一黑袍人突然閃到翔龍身前,對著襲來的風,大手輕輕往前一探,僅僅這一探,颶風頓消於無,天地在一瞬間平靜下來。
正逃跑的幾人渾身一震,下意識的止住身形,吳不為則緊張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拍了拍胸口,虛驚一場似地的,道:「我的個親娘乖乖,嚇死我了,還好你來了」
「七絕傳人」
一見黑袍人,老獅子猛然一驚,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整條右臂骨頭盡斷碎的一幕浮現腦海,兩眼隨之火熱起來,恨不得立即上前拜師,可接下來的一幕他便訝然了,頗有些目瞪口呆。
「前輩」
望著身前一身黑袍的背影,翔龍砰地一聲跪倒,眼淚奪眶而出,連拜三次方才抬眼,激動顫抖的嗓音無法形容,只聽他道:「前輩,多年前受前輩恩惠,為我指明武者修煉真法,至今未曾忘懷您的大恩大德,能在有生之年再次遇到您,真是蒼天有德,憐憫翔龍的一片赤誠之心啊」
「咦難道這七絕傳人便是翔龍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位大恩人?」老獅子一瞬間茫然了,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世上竟有這種奇事,他們一直想抓住的七絕傳人竟是翔龍的大恩人
「啊」
吳不為一個鯉魚打挺,躍將起身,卻聽到翔龍哭的老淚縱橫,原來他認識鬼翁舞回風,聽意思,還得到過他的指點,不由得失聲尖叫一聲,這老不死的交友還真廣泛,也不早說,害的老子打得這麼辛苦,一驚一乍,一波三折。
銀色骷髏面具遮掩住舞回風所有表情,唯有空洞的雙眼射出駭人的烏芒,他頭也未回,也未吱聲,似乎在打量吳不為。
「前輩請看」
也不管舞回風理不理財,翔龍一躍而起,底氣中出,放聲一嘯,腳下一蹬,高高躍起,這一蹦竟有三四米高,可接下來的一幕,令吳不為訝然失色,翔龍居然沒掉下來,浮在了空中。
翔龍是目前為止,吳不為見過的第二個能飛在空中的人,難怪敢自稱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