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刀絞,面對蘇雯愛的呼喚,卻無法坦然面對,然而這一切,卻不能怨天尤人,只能說,是命運的陰差陽錯,還有我自己的自卑和懦弱,才最終走到這一步。
蘇雯的手緊緊拉著我,似乎生怕我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到她身旁,我這次的離去,代表著一個事實,那就是她這些年的感情將就此逝去,我倆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也再也不會有新的交集。
我反握住她的手,勉力安慰道:「你睡吧,我先不走,好不好?」
蘇雯眼光迷離,就那麼望著我,淚水還是不住的淌下,顫聲道:「我愛你,你也愛我,可是為什麼總是走不到一起?」
我歎道:「是,我承認我也愛你,可是我們生命裡不僅僅只有愛情,我們還有更多的責任,更多的負擔,不管是你說為了面子也好,還是為了家人,我們不是只為自己活著,其實你我都是一樣的,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傷害別人……我不能再傷害曉菲了,蘇雯,對不起……」
蘇雯痛苦的閉上眼睛,喃喃道:「那我們就這樣了?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
「不能說沒有開始,畢竟我們心裡都還有著最美好的回憶,就讓那些回憶成為永恆吧,也許,我並不是最適合你的人,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還記得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嗎,也許,我只是給你蓋上衣服的那個人……想開一些,蘇雯,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們都還要過下去……」我的手試了幾試,本想為她拭去淚水。但終究還是沒有落在她地臉上。
「不。你不是!」此際的蘇雯,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在我面前,徹底地變成了一個小女人,她睜開眼睛叫了一聲,帶著哀求望著我:「劉盟,以後我該怎麼過?(一路看
「會慢慢好起來地。我知道,時間總可以湮滅一切,我們現在認為根本不能捨棄的東西,也許過了很久以後,回頭看看,卻也不過如此,難受總是一時的,人生不如意事常**,但我們還是要過下去……」我就這麼說著,一瞬間。我竟然覺得我說的是真的,難道。明明知道這是安慰人的謊言。卻還是能夠騙過自己,認為是至理名言嗎。我這是怎麼了,是在故意麻醉自己嗎,還是感情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已經分不出真假?
時間真地可以湮滅一切嗎,即便過的再久,那心裡的傷痕又怎會修復,即便是傷痕上落慢灰塵,可那還是傷痕,永遠也消逝不去的啊!
很久以後,我們真的會認為這份真摯的愛情,也不過如此嗎,人生一世,我們又能收穫幾份愛情?這些和事業、家庭、責任比起來,哪一份更重?如果這些不能兼得,那我們究竟應該選擇誰,放棄誰,我們能否保證,做出的每一次抉擇都是正確的,日後並不會因此而後悔?
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常**,這卻是事實,無論遇到了什麼艱難和險阻,遇到了再大的麻煩和困境,我們還是要過下去,為了自己,更為了愛人和家人,就這麼沿著眼前的路走下去……
「就這麼過下去?」蘇雯眼睛裡充滿幽怨。
「一切都會過去地」,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我知道這個笑容會有多麼慘淡,「先不要說這些了,你還是睡吧,也許明天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地更好……」
「會嗎?」蘇雯把目光挪向別處,她明白我這句話根本沒有任何份量,只不過是敷衍。
「會地,」我把她的手放下,幫她拉了拉身上地被單,「不過,無論如何,你不可以再說走的事情,公司也有你的一部分,我們還是先以事業為重吧……」
蘇雯無力的點點頭,再次閉上眼睛:「好……等一切走上正規再說吧……」
我也點點頭,雖然她並沒有承諾永遠留下來,但眼下決定不走,這就足夠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以後我們將如何面對,如何一起工作,我也不知道但我此時只知道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留下她。
我不是完全為了公司,也不是為了我那所謂的股份和金錢,我只想用蘇雯為之奮鬥過、有著深厚感情的這份事業,來幫助她度過眼下這個感情難關,也想用一定的物質回報,來好好補償她,我知道她不一定在乎,可我現在能夠想到的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我只想盡我所有,來報答她的愛,如果有可能,就是把整個公司都交給她,我也毫不在乎……
屋子靜了下來,蘇雯大概是酒勁上來,迷迷糊糊的睡了,我坐在她的床頭,就那麼看著,她那略微凌亂的長,說明了她的疲憊,依然憂鬱悲傷的臉,還是那麼美麗,一雙美目,眼角卻掛著淚滴,紅潤的嘴唇,那麼有誘惑力……
我盯著她的唇,想起過年的時候,為她畫眉,竟然一時衝動吻了她,她是那麼平靜的承受了,並沒有立即躲閃開來,我猜,那時候她的心裡也在不斷的掙扎吧,如果那時候我們能夠互相傾訴衷腸,那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呢?
而對如此優秀的一個女孩子,在我愛著她的同時,也能夠得到她的愛,真是三生有幸啊,這在以前,真是不敢想的事情,如果今後能夠和她在一起,那我的人生一定是充滿希望和陽光,每天都充滿自信和笑容,大步的向前走去……
可是,此刻說什麼都晚了,我忽然深深的理解到了古人說「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心理,那種無奈,那種傷心。那種肝腸寸斷的悲痛,我也想和古人一樣,悲從心來時。也可以放聲大哭。用大碗的燒酒徹底麻醉自己,再吟出一段千古流傳地名句……
外面的門響了一下,我起身出了屋子,是葉冉,看到我從裡間出來,她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把蘇雯送回來了?」
我點點頭:「她喝的有點多……」
葉冉臉上似乎紅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我們地那夜醉酒,但很快眼波便流轉開來,微笑道:「那你沒事吧!」
「沒事」,我想了想道:「你來照顧她吧,我先回去……」
葉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開了門口,說道:「那你回去吧,這裡有我,不用擔心她……」
我走到她身邊,正要拉門。又轉身道:「對了,剛才我勸她。她已經答應暫時留下來不走了。回頭你再跟她多說說話,開導開導她。別讓她想太多……」
「哦」,葉冉先答應一聲,又連忙問道:「可是,你和她……」
「什麼?」我問道。
「沒什麼,算了,我問她吧,再見!」葉冉對我笑了笑,和我擺手告別。
我也和她說了再見出來,走到樓下,望著遠遠近近地夜色如水,只覺得心裡憋悶的厲害,躊躇片刻,我並沒有回去,而是去了一家酒吧。
酒吧裡人不多,非常安靜,四處昏暗的燈光只能照亮附近的桌台,低柔的音樂和歌聲緩緩流淌著,我隨意坐在一個角落裡,要了不少酒水,不停口的喝著,只想快點麻痺自己,讓腦子裡什麼都不想,不然我會痛苦死的。
可奇怪地是,當你想清醒不想喝醉時,總會很快醉倒,但當你想要喝醉不想要清醒時,卻怎麼都喝不醉,我現在就是後面的這種情況,好幾瓶啤酒下去,卻覺得心裡越來越清楚,我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想流淚。
這時,酒吧裡又一支曲子響起來,清脆的吉它和弦伴著一個憂鬱單純的女聲,像是在訴說:
窗外陰天了音樂低聲了
我的心開始想你了
燈光也暗了音樂低聲了
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
窗外陰天了人是無聊了
我的心開始想你了
電話響起了你要說話了
還以為你心裡對我又想念了
怎麼你聲音變得冷淡了
是你變了是你變了
燈光熄滅了音樂靜止了
滴下的眼淚已停不住了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樂
我的心真地受傷了
我的心真地受傷了……
我呆住了,這簡直就是蘇雯親自唱地一樣,一時間,蘇雯那痛苦憂傷的面孔又浮現在了我眼前,她那幽怨無奈地目光,似乎就在我對面一直望著我,看的我無地自容,看的我最後一道情感閘門轟然倒塌,兩行熱淚順著我的臉龐淌下,是啊,她的心是真的受傷了,這一次,我傷她的是那麼重……
不再擦拭,我任憑淚水不住的滑落,和著酒水大口大口的倒進喉嚨,周圍的一切似乎在漸漸遠去,只有蘇雯還在近處凝視著我,我的神智漸漸在模糊,終於,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現自己是在住處的床上躺著,頭痛欲裂,嘴裡干的要命,我勉強抬起頭,想要爬起來,卻看到床邊的曉菲,呆呆的坐在哪裡,蜷縮著身軀,下巴放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我的響動,她怔怔的看過來,片刻後,強笑道:「你醒了,渴嗎,我給你倒水去!」
我一口氣喝了一滿杯水後,才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你都不記得了?是你讓酒吧的人把你送回來的,喝了那麼多,要不是人家幫忙,我都把你弄不到床上去……」曉菲接過杯子,問道:「還喝嗎?」
我搖搖頭,歎道:「不記得了,很多事情要是能夠不記得,該多好啊!」
曉菲聞言,臉色變了一變,小心翼翼的道:「昨晚……你和蘇姐姐……見面了吧,你們……都說清楚了嗎?」
我低頭道:「說清楚了。」
曉菲忽然背過身去,動了一下胳膊,輕聲道:「我也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