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傳說以空前的度在公司裡傳播著,就連張強他們最後都當做開玩笑,提出這個問題來問我,我狠狠的批了他們一通,要他們收拾懶散的心情,在自己崗位上做出表率和榜樣,盡快協助我把公司業務處理好,看著他們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我心中不由泛起做老闆的滿足感,看來是需要設法提升自己的威信啊,不然以後公司會成什麼樣子呢!
當然,這樣的傳說短時間內並不會停息,因為現在的社會就是如此,大多數人的悲哀在於,他們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人當然也做不到,如果別人做到了,那一定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而不是靠著自身的拚搏和勤奮,他們看不到那些,只是想當然,要不自己怎麼沒有成功呢,這不就充分說明,別人背後有著無數的貓膩嗎?
他們張口閉口這不可能,認為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裡不會有好人,不會有什麼真誠;他們認為自己沒有親眼看見的東西就是虛假的,即便是真的在自己身邊生的,也不過是用了種種欺騙的手法;他們不會把這些成功的人做為榜樣,自己想辦法去學習,去效仿,以圖日後也取得成功;他們只會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裝出嗤之以鼻的模樣,把別人的成功說的一無是處,把別人妖魔成跳樑小丑,以此顯示自己的清高,自己的不俗,但實際上,最可悲的恰恰就是他們自己!
我知道,對於這樣的說法,就算我專門給大家說明一切,也不見得有用,我只得不去管這些閒事兒。而是和葉冉專門召開著各種迅恢復公司各項運作的會議,並督促著眾人盡快動起來,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等這麼幹起來,我才知道運作整個公司是多麼艱難和煩瑣的事情,以前自己只是做著本職工作。那些市場和銷售方面的事情就以為很難了,可是現在才現,一個公司的整體運營更難,很多事情不是按照做市場那一套就可以解決的,甚至有時候要用上平衡之術,頗有點像古代皇帝驅使臣子的那種技巧,不斷平衡著各方面的力量,盡量使大家都過得去,不然一旦失衡,那就是一場災難。
這方面葉冉比我稍微強一點,但也強不到哪裡去。她比我多的是管理團隊的經驗,但對公司的整體運作也不是非常瞭解,不過好在我倆對公司裡眾人都頗為熟悉,各個崗位以前是什麼樣子都相對比較清楚,沒有人可以像陌生人那樣,先偷奸耍滑一陣,看看情況再說。
很快,公司各方面就重新啟動起來,前一段的鬆弛和頹廢氣氛稍微散去了一些。但私下裡,還是有很多人在持觀望態度,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是他們在杞人憂天,還是未來充滿凶險,我們需要時間來證明。
當我和張強開始慢慢收縮下面渠道的帳期和額度時,大部分代理還是比較配合的。但還是免不了有人有疑問,會說閒話,開始質疑新的公司到底有沒有繼續運作下去的能力,不等我們把這一處處的火苗壓下去,真正的大火起來了。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們上游所有的供應商都出了通知,暫停或減緩給予我們帳期和額度等的各項支持,要我們現款進貨,他們觀察三個月後,重新進行評測,再制定出新的帳期額度等支持計劃,這一下就把整個公司的咽喉掐斷了。
他們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因為公司更換了老闆,對於新老闆是否有相應的資金能力做下去,他們需要得到證實,而在確認之前,必須小心謹慎的收回直接的支持,不然我們公司要是忽然倒閉破產,那他們這些供應商可就哭都哭不及,根本收不回任何的貨款了。
我的頭徹底大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打過去,或者上門和他們解釋、說明,但是沒有用,他們都仍然堅持如此,不過大多還是放出話來,只要我堅持連續三個月提差不多數量的貨,他們就認可我的能力,將繼續給予以前的支持。
我知道這一切都絕對不正常,哪有那麼整齊劃一的搞法,所有的供應商都這麼做,背後一定是有人作怪,在方總那裡,我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據方總說,他們公司也接到了匿名電話,將我們公司資金欠缺的情況說的頭頭是道、一清二楚,甚至還添油加醋,說我們就是想空手套白損折騰一陣後卷款逃跑,業界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就連鮑蕊也是這麼做的,大家都怕死了這樣的可能,於是應對的辦法,自然就是要求現款進貨了,這樣還能繼續保持合作,還能徹底消除意外的風險。(一路看
這個打匿名電話的人還知道方總也參與了我們的合作,甚至把電話打到他們辦事處財務總監那裡,那個人是總部派來的,於是就連方總也無法再強行表態支持我們,而是略微減去了部分支持,不過好歹還算有,是惟一一個還有支持給我們的廠家。
我猜這個打匿名電話的人就是周海飛,或者至少和他有關係,葉冉也是這樣認為,但他早已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回香港了,我們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做了這一切,但就是抓到他,又有什麼用呢,現在的問題是上游廠商不相信我們,而不是相不相信他。
雖然葉冉惱怒不已,我第一次見她火,罵了一些從來沒有聽過的詞,但這都於事無補,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公司已經陷入半癱瘓狀態,工廠幾乎停工,公司也幾乎無貨可賣,給下游渠道供貨變成了有一搭沒一搭,我和葉冉趕緊把剩餘的一點資金全部放到緊俏貨物上,先保證這一點點的運作,勉強維持著渠道關係。
但這樣一來,越來越多的渠道開始鼓噪,他們絕對不滿意目前的情況,再說馬上面臨暑促,沒有貨賣,這在市場上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我們不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讓代理挺過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銷售旺季,那今後的合作就很難再延續下去了。
沒有了銷售,沒有了渠道,也沒有了產品,我們這個剛剛收購的公司,只能面臨破產了!這可是我們剛剛傾其所有,投進來了三千多萬資金運作的事情啊,要真的最後是這個結局,那我們該怎麼辦?不僅會失去公司,還會背上一**債呢!
「實在不行,我們還是抵押公司貸款吧!雖然銀行不會給很多,但怎麼說有點算點……」我在董事長辦公室裡,和葉冉商議著。
像我們這樣的貿易型公司,沒有什麼固定資產,房子是租的,也沒有什麼大的機器設備,辦公區那數百台電腦和桌椅,並值不了幾個錢,市場和渠道這些東西都是虛的,做不得數,惟一還算值錢的,也就是工廠裡那點生產線了,所以我們就是通過會計師事務所做出審計報告,交給銀行也貸不到多少款的,不過事到如今,我們沒有別的資金來源,方總本來就已經拿出了所有的私人儲蓄,而蔡總,要維持他公司其他業務的運作,也抽不出什麼錢來。
「可是那樣,我們並得不到多少貸款,還把整個公司給抵押了,要是最後我們還無法運營下去,那銀行就會輕輕鬆鬆的收走我們剛剛收購的公司,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流水,我不甘心啊!」葉冉皺緊了眉頭,用力咬著嘴唇,她這些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臉色頗為蒼白。
「那就去尋找新的投資?但那樣先不說什麼時候能找到,就是找到了,我們的股份也會大量易手,無法掌握大部分股份,就等於失去了對這個公司的控制權!」我又出了一個主意,但自己都覺的不怎麼樣。
葉冉搖搖頭,也否定了,她的眼神變化不斷,像是在做著什麼痛苦的掙扎。
「要不就把軟件公司那邊也做抵押,以現有的技術來爭取貸款,不過那樣估計也給不了多少,搞不好把華科也拖進去了……可惜咱們在銀行都沒有什麼熟人,不然還可能有些轉機……」我長長的歎口氣,對於我們這樣的商界新人,沒有眾多的社會關係,真的一出事就寸步難行。
「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軟件那邊給拖進去,不然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葉冉的語氣很堅決,其實我也知道,的確不能這樣做,就是任憑新公司倒閉,也不能把華科拖垮。
「那還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去找黑社會,去借高利貸吧!」我痛苦的抱住頭,真的無奈啊!
社會總是這樣的殘酷,以往笑臉相迎的合作夥伴,一旦看你沒有了錢,可能沒有了利用價值,就立即冷面相對,我是求爺爺告奶奶都不行,看來,新公司真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