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她再繼續折騰,我手上稍微加了點力,葉冉便不能動彈,喝道:「放手!」
「不放!」我後傾著身子,仰頭看著身前的葉冉,握著她兩隻手,她也垂瞪我,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喂,你們是釣魚呢,還是幹嘛呢?」不遠處傳來趙國威的聲音,他盡力壓低嗓門,卻還得要讓我們聽到,所以聲調很是怪異,「兩位要打架走遠點好不好,動靜這麼大,魚都嚇跑了,釣不上來,拿什麼燒烤啊!」
葉冉扭下頭,看到大伙都在向我倆行注目禮,忙回狠狠的又瞪我一眼,可那眼光中又明明有種哀求,我心一顫,兩手立馬就鬆開了,葉冉輕輕撫著手腕,低聲道:「這麼大勁,想殺人啊!」
我苦笑:「不過是不讓你動而已,這連我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不到,你就受不了啊,真嬌氣!」
葉冉哼了一聲,腳微微動了動,好像是想給我一下,但又忍住了。
「好啦,快釣魚吧,不然等下吃什麼!」我忙找來正大光明的借口,把她勸坐下,又繼續垂釣起來。
整個下午的垂釣收穫還算可以,這裡的魚比較容易上鉤,估計是長期撒食喂熟了的結果,只是大多人釣魚經驗不足,不然應該能釣的更多,我釣了五六條半大不大的,葉冉卻再也沒能釣上一條來,這讓她看我地眼神充滿敵意。
到了五點多鐘的時候,張萍她們已經叫來了這裡專門搞燒烤的人,把我們的成績收拾了,同時準備著其他的東西,我們也收了竿。一邊休息。一邊圍著看他們怎麼做燒烤。
不多時,眾人開始聞到燒烤地味道,香味瀰漫之下,口水迅大量分泌,李明他們去抬來了兩箱啤酒,於是一手燒烤、一手啤酒的狀況在每人身上出現,湖邊一片歡聲笑語。
這頓燒烤直吃到八點多,大夥一個個都撫著肚子再吃不下時,才算最後結束,接著趙國威忽然提議去打麻將。眾人紛紛響應。於是便一同奔向棋牌室,片刻後,三桌麻將已然擺好。
葉冉老實不客氣的在我身邊一**坐下,滿臉都是挑釁的模樣,又叫張萍坐在她對面,嘴裡說著要張萍和她配合,好好贏上幾把的話,真是等不及要復仇了。
我看看對面的趙國威,他也一臉怪笑的看著我。眼神裡分明是你怎麼得罪了葉冉,有什麼樣的悲慘下場都是活該的意思,我回瞪一眼,提醒他小心謹慎,在麻將場上,娘子軍可不能小瞧的。
色子一撒,大戰開始,前幾把我只是在觀察著兩位娘子軍的實力,幾局下來,我心裡已經有了數,葉冉的水平實在一般,反倒是張萍,大概南方人對麻將有種天生的感覺,所以打的是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趙國威的水平也不怎麼樣,但相比之下還是強過葉冉的,我心裡開始好笑,就數她打的差,卻叫的最厲害,真是應了那句話,不咬人的狗才汪汪叫。
許是看到我嘴角不時露出笑意,葉冉很是不服氣,又看到張萍贏的多,嘴裡又叫囂起來:「光這麼打沒勁,還是來點綵頭吧!刺激刺激才好玩!」
很快,確定了十元的底,開始了今夜地瘋狂。
好多年沒有摸過麻將,剛開始時手略微有點生,但片刻後,我就找到了以前的感覺,連連開胡,氣的葉冉坐都坐不安穩,一個勁的衝我道:「你怎麼那麼狗屎運啊!」「臭手起壯牌!」
我毫不在意,一張一張牌摸起來,然後輕鬆隨意的打出去,一局一局的取得勝利,張萍有時候也會贏幾局,趙國威就幾乎半天不開胡,更別說葉冉了。
不多時,我面前就贏了不少錢,葉冉的眉頭越皺越緊,連洗牌時都是用力不小,推的呼啦呼啦的,像是在洩什麼。
終於,在我來了一個槓上開花後,葉冉不幹了,逼問我為什麼老贏,是不是在作弊,我笑道:「和你們玩,我還用作弊出老千,開玩笑!」
趙國威也笑,說道:「葉總,你是不知道,這傢伙高中時就常常通宵打麻將,那是多少年的老手了,還能沒點功夫?」
「是啊,那時候玩錢,底是一毛,打一個通宵,正好夠第二天在外面的飯錢,所以還是很有**很有動力的……」我上高中時,正是一個通貨膨脹的年代,高一時拿糧票一個星期五塊錢就夠花,高二時漲到了十塊二十塊,接著糧票作廢,高三時一個星期就差不多得五十塊的花費。那時候我父母又先後下崗,家裡經濟緊張,加上妹妹也上學,都幾乎供不起了,我們又喜歡踢球,除了吃飯,還要均出買球鞋什麼的錢,沒法子就靠打麻將了,當然這種事決不能讓家裡知道,否則一定會被暴揍一頓。
聽我這麼一講,葉冉像在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天啊,高中時學習多緊張啊,你竟然通宵打麻將?」
「那有什麼,我不光打麻將,還上課睡覺,,逃課踢球……總之就是不學習!」我微微一笑,那些年代的荒唐又浮上了心頭。
「嗯,還有打架,砸學校食堂,上山偷蘋果柿子,反正除了沒泡馬子,他什麼壞事都幹了!」趙國威唯恐我自己說的醜事不夠多,不夠震撼,連忙幫我補充了幾條。
「老天,你還算是學生嗎?就這樣你還能考上大專,你可真是運氣好啊!」葉冉簡直不相信她所聽到的,不光驚奇的看著我,還看看張萍,好像也在觀察別人的反應,看別人是不是也那麼吃驚。
張萍當然也吃驚,不過沒有葉冉那麼誇張,她只是靜靜的聽著,臉上帶著笑意。
「唉,我那時候也是疲了,小時候學習刻苦,成績太好,在我們那裡相當的出名,後來忽然不願再那麼學下去,於是到初中時就基本不怎麼學了,高中更是經常倒數,一直到分科後,我拋開了理科那幾門才好點,畢竟我語文政治還不錯,高考時好多課本還沒看完呢,完全就是靠著以前的基礎來的,幸運的是,我剛剛過了建檔線,我爸托了人,給我弄了個專科……」我又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從前的歷史,那時候真是一個輕狂的歲月。
「那……你們天天通宵打麻將就沒老師管?」葉冉還是非常震驚。
「我們高三時不在校內住,是在外面的,附近全是租房的同學,打麻將房東可不管,呵呵!」
趙國威也笑道:「還說呢,那時候也根本沒人管你們啊,副校長他們值班時無聊,不還是去找你們借麻將呢!」
「啊!你們那是什麼學校什麼老師啊!怎麼這麼不負責任!」葉冉忍不住了。
「嗨,縣裡的一高,學校不差,不過有很多高官子弟在校,學習就那樣,想管也不行,就隨便大家了,學習這種事也是靠自覺,逼著也沒用!」我一邊打著牌,一邊指指趙國威道:「像這傢伙,就是很自覺,不用管,學習不也是挺好嘛!」
趙國威學習向來都是年級前幾名,這一點確實很厲害,不過他學是學,也會休息,他平時也喜歡和我們玩,只是不像我們那麼荒唐,有一次,我們剛打完一天麻將出去吃飯,警察就來臨檢,就他一個人捧本書在屋裡坐,警察問幾句就走了,要是我們在,非被當作賭博抓起來不可!
「果然不一樣,趙總學習那麼好,所以上本科,上研究生,是學業有成,你呢,就一個破大專!真是荒度青春!」葉冉開始鄙視道。
「哎」,趙國威擺擺手道:「葉總也不能這麼說,學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我的學歷是比他高,可董事長還是他的!」
葉冉也想起了這個事實,不由撇了撇嘴,大概在想,她這個高材生,現在也是為了我這個大專生工作吧,唉,這個社會,高學歷的為低學歷的打工,也算一種奇怪的現象。
趙國威聽我扯起了往日的事情,竟然有點激動,開始和我不停的聊著那時學校的情況,還有我們張揚的青春,比如護著學校的同學,和校外的流氓打群架,比如為了同學們能吃上像樣的飯菜,我們集體砸了好幾次學校食堂……
葉冉聽了半天,最後嘟囔道:「壞學生就是壞學生,有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行,走上社會也是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