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雯此時已稍微恢復了些常態,她恨恨的對老狐狸道:「胡港鑫,沒想到你還是這樣的人!今天你說蔡總公司管理方面有些事情,想和我們聊聊,非要我來,原來是設下這樣一個圈套,給我下藥,你還真不是一般的齷齪,虧我辛辛苦苦幫你打理了幾年公司,到頭來竟然這樣對我!」
「啊!?下藥!不會吧,大家是不是誤會了!」蔡總好像是裝作才明白過來,馬上又開始打圓場,「大家都不是外人,先別急,蘇小姐,劉生,坐下來慢慢談,把誤會解釋清楚好不好!」
老狐狸聽蔡總這麼說,嘴唇動了幾動,似乎是想再找些理由,辯解一下,可看到我憤怒的目光,還有氣惱的蘇雯,終究沒有說出來什麼,他應該知道,在聰慧的蘇雯面前,找什麼理由都是沒有用的,也許他也明白,這時候說的越少才越好,不然再激起我們的怒火,不一定把事情鬧多大呢!
「沒有什麼可解釋的,我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蘇雯看了蔡總一眼,然後摸到自己的包打開,取出一串鑰匙,扔在老狐狸面前,「這是車鑰匙,我一次也沒有開過,還給你,胡港鑫,從現在起,我不再擔任公司的副總,請另尋高明吧!」
老狐狸看看那把鑰匙,眼皮動了動,臉上相當的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在後悔,徹底失去了蘇雯這樣的優秀助手。
「哎。蘇小姐,你這是……大家都不要衝動嘛!」蔡總還在做好人,他一邊勸蘇雯。還一邊給老狐狸使了幾個眼色,大概是想讓老狐狸說幾句懺悔的話,但那老狐狸還是沒有反應。
「姓胡的,我最後說一句:你可真是個混蛋!」我印象裡蘇雯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這種罵人的話,今天算是領教了,她板著臉憤怒地說出來的時候,也有著與眾不同的一種威嚴,她罵了這一句之後,又隨手端起桌子上的另一杯酒,猛的潑向老狐狸。
老狐狸在那裡坐著一直沒動。蘇雯這下動作突然,他連躲的意識的沒起來,臉上身上已經全部被潑滿了酒水,瀝瀝拉拉的往下流,幾綹濕透的頭緊緊貼著前額,看起來很是怪異。真是被搞的狼狽不堪。酒店裡不知哪幾位好事地客人竟然叫了聲好,接著鼓起掌來,像是對蘇雯這麼做的鼓勵和讚許。
蔡總也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弄呆了,他楞楞地看著一頭酒水的老狐狸,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等他們有所反應,蘇雯一手拎包。一手拉了我一把,說道:「劉盟,咱們走!」
我下意識的被她拉出去幾步,才想起來,急道:「就這麼走了?我還沒動手呢!」
蘇雯一聽,忙又伸臂過來,牽著我的手。像是怕我忽然又回了頭去,對那老狐狸做出什麼事來,拽著我走到樓梯那裡,才說道:「你就別惹事了,要是打他一頓,你不還得進公安局啊!
「那就這麼算了?就這麼饒了他?」我還是氣不忿,站住了腳步。
「劉盟,他並沒有得逞,酒也潑了,你還想拿他怎麼樣,我現在心裡很亂,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見到那個混蛋,你跟我走好嗎?」蘇雯說到這裡,我才現她眼中似乎有淚,她頓了頓,看我還是沒動,就有些乞求地道:「劉盟,算我求你,好嗎?」
我從側面看著她,正好看到一顆淚水從她的眼中滴落,我心頭一顫,要是別的女孩子,只怕現在早已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了,蘇雯雖然當機立斷,也教訓了那個混蛋一頓,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心裡還是脆弱的,內心是需要人保護的,現在這麼大一件事,我怎麼忍心不聽她的。
「那好,我們走吧!」我主動拉著她地手,和她一起下樓去,走下了幾級台階,我還再次回過頭,望了那個混蛋一眼,心裡狠狠地罵道:「王八蛋,我不會這麼放過你!」
和蘇雯一起出了酒店門口,一輛出租停在我們面前,我倆上了車,蘇雯對我道:「去公司吧……我去收拾下東西。」
我微怔一下,點點頭,對司機說了地址,既然蘇雯已經決定不幹了,又不想再次見到那個混蛋,那只有現在去公司,把個人物品取走最為眾適。
不多久,我們到了公司,一起進到辦公區,蘇雯去辦公室收拾,我當然也不閒著,把我的個人物品都歸置好,好在平日我沒在公司放什麼東西,兩個手提袋就裝完了。
片刻,蘇雯抱著一個半大的箱子出來,臉色還不是很好,看見我拿著兩個紙袋等她,又歎口氣,說道:「對不起,劉盟,我連累你了……」
我心中一酸,她遇到這樣的事情,現在先考慮到的還是我,忙道:「說什麼呢,我也早不想幹了,實在太累,就是一時沒找到辭職的工夫而已……」
蘇雯勉強一笑:「幸好你自己有公司,不然我會覺得更對不住你了……」她說完馬上又回復了傷感,然後回頭看著公司,眼中充滿不捨,我知道,她這幾年幾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到了這裡,好不容易把公司打理地井井有條,各項業務都在穩步展,可是現在,竟然得到如此的結果,確實令人難過。
我也回頭看看面前空蕩蕩的辦公區,回想這將近兩年來,在這裡的一幕幕,心裡也是很有些不捨,我是在這裡遇見了周穎,然後和她交往,最終陷入愛河,也是在這裡結識了眾多各有性格的同事,認真能幹的張強,愛開玩笑的章程,大眼睛的田敏……這麼久以來,我們之間有多少歡笑和快樂,可是現在,一切都該逝去了。
「走吧,送我回去……」蘇雯聲音似乎有些無力,我只好轉身幫她打開公司的玻璃門,和她一起進入電梯,正式的、也是私下的告別了為之奮鬥多日的公司。
一出大廈,迎面而來的就是深南特有的潮乎乎的夜風,片刻就把人身上弄得濕漉漉的,很不舒服,我又打了一輛車,和蘇雯一起回小區,一路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也只好保持安靜,不敢擾亂她的心緒。
到小區以後,我本想把她直接送回去,但她和我走了幾步後,輕聲說道:「劉盟,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嗎?」
找了個長椅,我倆坐了下來,蘇雯把紙箱放在身邊,我也把紙袋扔在腳下,小區裡現在已經安靜多了,只有偶爾上樓下樓的人踏出陣陣腳步聲,一扇扇充滿各色燈光的窗子和陽台,和著路邊的街燈,照亮了不少地方,而在我們附近,卻是一片黑暗,這種一明一暗的對比,讓人心裡生出奇怪的感受。
坐了好一會兒,蘇雯再次輕聲歎口氣,說道:「真沒想到,人竟是這麼可怕!」
我憤然道:「那老狐狸,王八蛋,你放心,我以後饒不了他!」
蘇雯並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幽幽地道:「我從國外留學回來時,欠了很多債,雖然我有獎學金,但那還是不太夠,我為了盡快還錢,也盡快讓我媽和小霞過上好日子,我找了很多份工作……幸好我芝加哥商學院工商管理碩士學位的牌子夠硬,很快就有不少單位回應了,這其中,表示最真誠的就是胡……胡港鑫這個公司,我和他見了面,細聊之下,覺得他在市場和管理方面還都很有見識,只是都稱不上系統,而他覺得我知識很全面,於是就表示願意聘我做副總經理的職位,幫他管理好這個公司……」
蘇雯緩緩講述著,語氣略微有些蒼涼:從一開始,胡港鑫就給她開了一份不低的薪水,蘇雯很高興,就全力投入,從上到下,徹底的幫他改造著公司,一直到各部門和相關業務都走上正規,看著公司快成長,蘇雯真的很滿足,一來檢驗了她所學到的知識,證明了自身的能力,二來也掙了不少錢,很快就還完了債……就在這時,胡港鑫有些改變最初的一本正經,有時候對蘇雯有些毛手毛腳,不時暗示著對她的感情,蘇雯非常生氣,覺得自己受到了污辱,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很明白的說明了她的態度,雖然胡港鑫有錢,但她想要的是她自己的追求,對他沒有感覺,也沒有興趣,更不可能做他在大6的情人,甚至都做好了辭職的準備,反正她的債已經還完了,可以重新找一份工作從頭做起,想不到的是,胡港鑫竟然非常真誠的認了錯,表示以後再不會對她有別的想法,只希望蘇雯全力協助他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