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周穎坐的那輛的士開出了小區,剛回頭就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不由愣一下,看看周圍,沒有人啊,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是蘇雯的聲音,難道是我耳朵出現了幻覺?
正要抬腿繼續走,又聽見一聲「劉盟」,這次聲音近了些,隨聲望去,見蘇雯從旁邊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我鬆口氣,笑道:「怎麼神出鬼沒的,想嚇人啊!」我一直樓上坐著,下樓後也在路燈下,視覺根本沒有習慣黑暗,所以蘇雯叫我時,我竟然都沒能看見她在哪裡。
蘇雯微微一笑,對我道:「我一直站在這裡,是你沒有看到,怎麼怪起我來了。」
我看她還是穿著上班時的衣裝,挎著一個白領包,顯然是剛剛從公司回來,不由關切道:「怎麼工作到現在,不嫌累啊!晚飯吃了嗎?」
「沒事,我已經吃過了……劉盟,我……能和你談談嗎?」在燈光下,我明明白白的看到她臉上的疲憊,還有眼中的期望。
是啊,是該談談了,前些天就想過這件事,只不過是一直沒有時間,現在蘇雯主動又提出來,怎麼能夠拒絕呢,況且我剛剛和周穎纏綿過,心情很是不錯,當然滿口答應,「就在這裡嗎?」我開始左顧右盼,想找個地方。
「去那邊的長椅吧!」蘇雯先邁開了腳步,我在後面跟隨。
小區綠化帶旁邊有一排長椅。平日經常有人在這裡曬太陽,夜色降臨之後,也會有些情侶坐在那裡喃喃私語,只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一排長椅上空蕩蕩的,連一個人都沒有。
在一個長椅上坐下。我和蘇雯之間還有一人地距離,看看她的側面,那些曲線美的讓人心動,尤其是在昏暗的燈光下,更是顯得朦朧而迷人。我有些怔怔的望著她的雙唇,但她沉默著,只是用手攏了幾下耳邊地長,濃厚的女人味擴散開來。看的我有幾分癡迷。
良久,蘇雯終於開了口:「劉盟,對不起。」
我怔住,怎麼先給我說對不起呢,還沒來得及回答,說看蘇雯轉過臉。對著我道:「上一次,是我太過著急,口不擇言,說了一些傷害你的話,後來想想,無論是誰,恐怕都不會接受我那樣的指責。何況是你這個自尊很強地人,自然會火生氣的……」她歎了口氣,似乎有些自責:「其實早該向你道歉的,但開始你不願理我,最近又老是忙,找不出時間,就一直耽誤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竟然會那麼說,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嗎……」
在遠處地燈光反射下,她眼中也是一片涵光閃爍,讓我看的很清楚,那真摯的眼神一下子就攻陷了我的心,我不忍的道:「都過去那麼久了,我都忘了,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再說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我知道你忘不了,」蘇雯微微笑了笑,像是在說,她看出來我心裡根本沒有完全釋懷,「你和周穎的戀愛關係確定了吧,我剛剛看到你送她走……」
我正回想著剛才送別周穎時,有沒有什麼過分地語言和動作,有沒有被她看見,就又聽到她說道:「按說你和別的女孩子互相喜歡,和誰在一起,我僅僅作為你公司的上司,不應該管的,可是……你選擇的是周穎……那我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說幾句……」
看我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她,蘇雯又道:「我之所以要提醒你,是因為周穎的家庭背景太過特殊,她家人也打過招呼,最近要她辭職去做公務員,她今後是要走的路恐怕和你不太一樣……而你如果想和她繼續走下去,必定要過她家庭的那道關,但你應該很清楚,以你的情況,恐怕很難被她的家庭所接受,以後她去了別的地方上班,加上她家庭的阻攔,你們之間可能會漸漸疏遠,最終要是不能在一起……」
我地心在慢慢往下沉,忍不住道:「別說了!」
「不,你讓我把話說完!」蘇雯堅持道:「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擔心周穎身心都會受到傷害,她是一個單純的女孩,一旦喜歡上你,很可能會控制不住,可你應該控制住啊,早早就跟她……以後豈不是害了她?所以我才會說你不負責任……」
原來她還在誤會我跟周穎有了越正常的關係,怪不得話會說的那麼不客氣,要是我明知今後也許不可能,還一時衝動佔有她的身體,那確實是很過分的,說我不負責任那都是輕的,要往重裡說,就有點**周穎的意思了。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連忙辯解,這個誤會可得說清楚,不然蘇雯對我的印象絕對會大打折扣,況且這樣的黑鍋我和周穎誰都背不得,「我和周穎沒有那種關係,我就是再傻再笨,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要是那麼做,我還是人嗎?」
蘇雯好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笑容,「那就好,你這人可一點也不傻不笨,看來我沒有看錯你,你還算有良心……」
我也笑了笑,蘇雯知道我和周穎還保持著清醒,語氣輕鬆了不少,說話竟然有點頑皮的意思。
「你想過你們的將來嗎?要是不成怎麼辦?」蘇雯又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不止一次的想過,但是說實話,現在拿不出一個讓人認可的答案,以前我拒絕過她,但周穎絲毫不放棄,她說寧可今後傷心,也不願現在就傷心,我後來實在不忍,加上以前就許諾帶她出去玩,所以五一時才和她一起去家鄉旅遊,我們的關係也是剛剛有所進展,回來以後她又忙著考試,幾乎都沒有在一起的時間……」說到這裡,我才現說的根本就文不對題,是越扯越遠了,忙又說回來:「更遠的我沒有想過,就決定順其自然罷了……其實,我們之間的事情,想的太遠也沒有用……」
「你還是心太軟了……」蘇雯插了一句,又道:「你這麼想,正是你對你們的將來沒有信心的緣故,不然早就開始設計一切了吧……」她說的對,我只有點頭,以前我和曉菲在一起的時候,還想像過以後的日子呢,連以後小孩子怎樣教育都涉及到了,而和周穎,我卻從來都沒有敢想過什麼,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我內心深處,懷疑有沒有這個將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呢……」蘇雯忽然歎息一聲,這聲歎息裡包含著無盡的憂慮和關懷,讓我一下子又想起那天我們一起吃飯時,她眼中的那份憂鬱,我的心猛的一跳,以前曾經猜想過,她會有如此讓人不安的眼神,一定有更深的原因,可究竟是為什麼呢?
「劉盟,其實那天我對你不滿,還有一個原因……」不等我再次認真想,蘇雯竟然說了出來。
「是什麼?」我連忙問道,不知道這個原因,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你還記得在昆明的時候,在我家裡,那天晚上你對我說過什麼吧,」蘇雯看著我,見我點頭,才繼續說道:「那一晚,你說了很多,你以前的事情,特別是你以前的感情經歷……你和以前的女朋友相戀那麼多年,最終卻還是因為家庭的原因而分手,所以你才受了那麼大的傷害,才來到這裡從頭做起……還記得那次晚會嗎?你唱的那歌,我當時聽了心裡都很難受,我至今還記得你眼中的淚光……」
我鼻子有點酸,低頭沉默不語,靜靜的聽著蘇雯的話,「而現在你遇到的情況卻是驚人的相似,實際上,你和周穎之間的家庭背景差別更大,所以很有可能再次上演一場悲劇,最終受傷害的,除了周穎,還有你!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連續受到兩次傷害……劉盟,你這個人太過善良,受了傷以後要很久也不見得能夠恢復,我真的擔心,你要是再受一次傷,那該會有多痛苦……人們都說不要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可你,明明已經因此受過傷害,可還是執迷不悟,再次走上同樣的一條路,這不是對自己不負責嗎,所以,我才會那麼生氣……」
心臟在劇烈跳動,我的大腦好像被電擊了一般,蘇雯句句話都說到我的內心深處,她是這樣為我著想!只有全心對待你的人,才會這樣的勸告啊,換做別人,誰願意和你說那麼多!上次我竟然還和她大吵一架,真是不應該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眼前有些濕霧,語無倫次的說著:「你這麼為我著想,我卻那樣對你,真是最傻最笨的人!」